第二十八章 送回
是夜,
月明星稀。
浮云在天空游蕩,熒光點綴著暗色。
厭摩瞥了一眼旁邊的人。
六個人的衛隊里面,還保持著充沛的精力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里,是一個死角。
殺,
還是不殺?
厭摩摸了摸自己的臉,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算了。”
“反正也是假的。”
自己的名字、臉、身份。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列蒂西雅的安排,幫了自己這一個忙。
這真的只是巧合?
手摸著口袋里的令牌。
這塊令牌可以打開王都所有官方的入口。
王宮也好,東城宮也好,都是如此。
王家靈魂的紋樣記載在令牌之中,足以暢通無阻。
“……”
厭摩止住了腳步。
那個女人,太過于神秘了。
自己對她的了解,僅僅只限于記憶之中那驚鴻的一瞥。
如今的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喂,諾亞,別發呆啊,被隊長發現就糟糕了。”
身后的人推搡著他,小聲道。
“沒事的。”
“馬上就會結束了。”
厭摩回過神來,輕輕笑了笑。
——
“殿下,伯爵大人已經進入了東城宮之內。”
單膝跪地,一身黑衣的人對著坐在輪椅上的列蒂西雅說道。
“辛苦了。”
“去休息吧。”
列蒂西雅柔聲道。
“就像是我想得一樣呢。”
抬起頭,凝視著漆黑一片的天空。
列蒂西雅的眸子,好像可以穿過那層厚厚的烏云,窺到那一輪明月一樣。
“殿下,您這是何必?”
女仆站在列蒂西雅的身后,負責掌控輪椅。
“只是試一試而已,沒有什么損失。”
“我能看到他的靈魂,能夠感覺到他那不穩定的魔力。”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那身魔法,大概是無法發揮出幾成了。”
列蒂西雅輕柔地笑著。
那笑容就好像是從霧中飄出來的一樣,顯得有些虛幻。
“就算是這樣,您對他的幫助也有些超過了,這跟計劃里的完全不一樣!”
“沒事的,萊茵,一切,都還在我的計劃之中。”
列蒂西雅輕輕握住女仆的手。
“王都之內,能夠幫助他的,只剩下煉金術了,他沒有選擇。”
“而且,這份煉金術的手稿,其上不僅僅只有煉金術。”
“只要他使用邪神的尸體,一切,都會按照我的設想去走。”
“當驚雷響起的時候,王都,又會發生什么變化呢?”
“光明教會、父王、幾位兄長……”
“你們,會選擇怎么做呢?”
列蒂西雅說完,依舊凝視著天空。
鮮血從她的嘴角滑落,漂亮的瞳孔變得血紅一片。
心臟的鼓動,在這深夜,有些吵鬧。
“我的時間不多了。”
“回到了這里,我就一定會讓一切按照我的計劃走。”
“沒有人,可以打開圣堂之門。”
咳嗽一聲,列蒂西雅對著天空舉起了沾滿了自己血液的雙手。
“世人,不得窺以神靈。”
血色,彌漫,逐漸覆蓋了大地。
渾濁的泥水,那土黃色,漸漸變換了。
——
“到手了。”
新城區的入口,厭摩撕下面具,望著手中滿是褶皺與老舊的手稿,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什么東西到手了?”
厭摩的笑容僵住了。
不遠處,在衛兵的保護下,莉迪婭沐浴著月光出現了。
她面色平靜地看著厭摩,再一次問道。
“能夠告訴我嗎?什么東西到手了?”
黃鸝般悅耳的音色,在此刻有些低沉。
一陣風吹來,吹動了厭摩手中的手稿。
不遠處的墻邊,莉娜倚靠著墻壁,嘴角噙笑地看著眼前這出好戲。
“你怎么這個點兒還在這里?小孩子要早點睡覺。”
“我擔心你。”
莉迪婭看著厭摩,重復道。
“我擔心你。”
她單薄的身影,似乎有些搖晃。
厭摩收斂心神,將自己的目光聚集在莉迪婭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允許自己的行為,不代表,她不會擔心。
這種時候,明明應該是莉迪婭最脆弱的時候。
父親失蹤,亞摩死去。
莉迪婭現在的憂慮沒有消失。
“抱歉,我回來晚了。”
厭摩上前幾步,輕輕擁抱住了莉迪婭的身子。
比起記憶里面的,她似乎還要更加輕了。
“莉娜。”
撫摸著莉迪婭柔順的長發,厭摩看向看戲的莉迪婭。
“嗯?”
她挑眉。
“能不能幫我跟主教請個假。”
厭摩問道。
“可以倒是可以,你想做什么?”
“我想讓她先回本家。”
“欸?”
厭摩感覺到莉迪婭柔軟的身軀一瞬間變得僵硬了。
不過,她還是什么都沒說,懂事的讓人心疼。
但,就算如此,厭摩也不能將她留在王都之中。
風平浪靜之下,暴雨在云層沸騰。
本來,就算沒有莉迪婭在這里等著,厭摩也打算這么做的。
他在DC區的資料庫里,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情報。
與王都現在的混亂,有著聯系的情報。
“沒有想到,三位殿下對老皇帝有著殺意。”
“這次皇帝的死亡就算不是他們親自干的,也一定與他們脫不開干系。”
鑒于這種情況來判斷的話,現在王都的局勢,很難說會不會有什么隱藏在背后的東西。
對于厭摩的計劃來講的話,并沒有什么實行不了的情況。
只是,不確定性卻是大大地增加了。
如果發生什么變故的話,厭摩很難保證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可以拜托你嗎?”
厭摩再一次問道。
他這種嚴肅的表情讓莉娜收起了玩笑的心思,點了點頭。
“我可以幫助你們安排船只,同時也可以安排教會的護衛。”
“這樣就算遇到什么危險,也可以避過一劫。”
考慮到教會的影響力,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應該做的。”
……
送兩人回房間之后,厭摩自己也回到了房間之中。
他迫不及待地在桌子上面鋪開煉金術的手稿,細細查看了起來。
蠟燭搖曳著的燭火,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嗯?”
厭摩皺了皺眉頭。
“有些不對。”
“不,不僅僅只是有些不對這種程度。”
“這與其說是煉金術,不如說是什么特殊的術法,然后帶上了一些煉金術的特性。”
怎么回事?
自己的記憶之中可沒有這一部分。
“不過,倒是也沒差。”
“這一份術法,比起單純的煉金術,要更加適合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