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消消氣,太后絕對不是那個意思!”
“那她是什么意思?國事朕做不了主,那就讓她做主吧!”
荀寧心里正想著刺客的事,宮外就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響,聽聲音,很明顯是趙頊的。
李憲跟在趙頊的身后,不斷地安慰著他,然而絲毫起不了作用。
趙頊回到了明德宮,望著半坐在龍榻上的荀寧,臉色緩和了下來:“愛卿,你的傷怎么樣了?”
事實上,趙頊是有點高興的,此前薛城跟他說荀寧救不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有點擔心的,現在荀寧渾身包扎這白布坐在這龍榻上,說明傷勢已經被控制住了。
“皇上有心了!只是,臣無福消受啊!這坐臥龍榻之上,實在是有悖人倫!”荀寧捂著胸前的箭傷,微微欠身,向趙頊行禮,“是微臣武藝不夠高強,才讓陛下中了賊人的埋伏,還請陛下責罰。”
荀寧當然不可能告訴趙頊,那些遼人殺手是沖著他來的,眼下整個朝廷恐怕都認為殺手是來行刺趙頊的。既然如此,荀寧也就沒有必要揭開真相了。
“無妨,你救了朕一命,你就是朕的兄弟,這龍榻不過是死物,朕不在乎這個小節。”趙頊擺了擺手,示意荀寧不必在意。他說完,就湊到荀寧面前,仔細查看著傷勢。
“看樣子,這傷還是挺深的,李憲,傳旨下去,叫御膳房多備些補血生肌的藥膳,專供荀愛卿食用!”
“是!”
“皇上,這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難道說你救了朕,朕不該恩賞你嗎?”
“這……”荀寧本想拒絕,但又不知該如何拒絕,其實他心里明白,自己也沒必要拒絕,隨后也就答應了下來,“多謝皇上厚恩!”
“嗯。你且靜心養傷,過些時日,朕再與你敘話。”
見著趙頊這么說,荀寧也不敢多問,更何況他現在重傷在身,也沒心思去關心趙頊的種種事情。不過,有一點荀寧可以肯定的是,他為趙頊擋了箭,那他就是趙頊的救命恩人,以趙頊這種寬厚仁慈的性格來看,今后若是再有人要刁難荀寧,恐怕趙頊是不會答應的。
宮內的環境比雁門關戰場上的要好上不少,若是在雁門關,荀寧受到這種箭傷,沒有一個月,是好不了的。宮內的醫藥都是頂尖的,不到五天的功夫,荀寧就能下床活動了。當然,荀寧也從明德宮搬到宮內的一處別苑居住了,畢竟總住在皇帝寢宮那可不是個事。
雖然養傷養了五天,可這五天里,荀寧一刻也沒有閑著。來汴梁城的路上,他就遇到過刺客,好在成功躲過;然而這一次在汴梁城卻讓他身受重傷,是時候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來防身了。
前世的荀寧是南理工大學的兵工專業的畢業生,對于武器的設計與制造毫不陌生。只不過,身在大宋,需要考慮的制作武器的材料和工藝等等,都要受到這個時代的限制。
除此之外,這五天之中,荀寧對朝廷的事情,也是非常的關心。從宮女太監那里,他沒有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反倒是蘇軾來看他的時候,告訴了他許多。
“皇上遇刺一事,在朝廷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很多官吏都將矛頭指向了孫永失職。現如今,他已經被皇太后打入了天牢,然而皇上似乎不準備再提此事,他有意要將其淡化,也不知是為何。”
“哦,說起來,那日紫宸殿上,眾臣爭吵的厲害,呂惠卿等人說什么皇上遇刺的事情,與梁靖等人有關,也不知是什么意思。至于梁靖等人,又是反咬了呂惠卿等人一口,再加上太后干政,皇上一怒之下,就沒提這件事了。”
當蘇軾向荀寧描述起十月十六日紫宸殿中的事情時,荀寧方才明白為何那日自己所見的趙頊是怒氣沖沖的樣子,原來事出有因。
“皇上將遇刺的事情淡化處理后,就再也沒有提起過。百官們雖然上書參奏,但都被皇上一笑了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過兩天就去密州上任了,你一切好自為之。”
蘇軾不知道趙頊這么做的原因,荀寧倒是能猜出幾分來。呂惠卿等人借著遇刺一事,大肆攻訐梁靖,而梁靖等人則是借此反擊,這種爭斗,就仿若是荀寧上次在紫宸殿中遇到的場景。這也就意味著,爭斗的結果,必然會有犧牲品,而這首當其沖的就是孫永。誰讓他是管這種事的呢?
蘇瑜是跟著蘇軾一起來看荀寧的,她跟荀寧聊了很多。
當荀寧提及自己的傾慕時,蘇瑜只是回了一句:“如果你傷好了,抽個時間與我去一趟眉州吧。”
這句話很明顯,那就是接受了荀寧的愛慕。畢竟,荀寧所展示出來的智謀勇武以及才情,早已經超越了大多世家子弟。即便他是寒門,對于蘇瑜來說,那已經無所謂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就得看荀寧自己如何做了。
除了蘇軾和蘇瑜來看望荀寧,種詁、種師和與種師道也來了。其中,種師和是前來和荀寧告別的。
“我即將回到雁門關,防御遼國,后續可能會爆發宋遼戰爭,你抓緊時間考取武舉功名,這樣子就能到西北種家軍任職。有了你,我大宋軍隊才能有個像樣的前鋒大將。”
對于種師和的要求,荀寧只能笑笑,并沒有多說什么。他知道,經此一事,大軍前鋒的位置,恐怕已經不適合他了。
五日后的十月二十一日午后,荀寧受到了趙頊的召見,不過地點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御花園。
“你為朕擋了六箭,相當于救了朕的六條命,如此救命之恩朕不能不報。”
趙頊示意荀寧不必施禮,他抬手邀請荀寧坐進了小花園中的涼亭中。
此刻,涼亭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幾碟果品,也斟滿了兩杯酒。
荀寧坐下后,趙頊卻是端著兩杯酒來到了荀寧身邊,他將其中一杯酒放在了荀寧面前。荀寧見狀,趕緊接住。他有些不明白,趙頊究竟是何意思。
“從今往后,朕將視你為骨肉兄弟,我長你兩歲,可做你的義兄,稱你為義弟,你可稱呼朕為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