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那邊師徒倆正忙著師門傳承的大事。
這邊白虎正對著一地殘肢和一群惶恐不安的姑娘,眉頭緊鎖。
再次感受到身后那尊大神周身透出的冰寒,白虎打了個寒顫。心說:造孽啊!這趟差事出的!
他只好故作鎮定,指揮捕快們分頭行動,收拾人頭和殘肢,回去比對下卷宗,查明犯人身份。還要把這些姑娘安排妥當,盡快通知報案人來認領家人。
待他安排妥當,大神終于發聲了。
“白大人,今日之事,還請大人慎言。”
白虎內心很想告訴他,神啊,我是白虎神獸,可我不姓白啊!
但他忍住了,大神說他姓什么,他就姓什么吧。
躬身回道:“三太子放心,今日李歡對您的無恥行徑,我等必會守口如瓶。”
大神微微皺眉,“白大人怕是誤會了,我說的是這些死尸,依大人所見,這些人怎么都死了?死狀還如此慘烈?”
白虎驚得抬頭看大神,不過片刻,心中已了然。
“回三太子,屬下辦案多年,以屬下拙見,這伙賊人應是發生內訌,我等趕到時,已是遍地殘肢,未有活口。”
“現場可有人證?”
白虎冷汗涔涔,繼續答道:“未有人證,這些被騙的姑娘是在其他地方關押,什么都不知道。”
“如此,今日竟是白跑一趟了,這案子重大,牽扯甚廣,上界很重視,白大人,要多費心了,若偵辦有什么不便之處,盡管來天庭找我。”
“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大神揮了揮衣袖,“如此,便去忙吧,我還有公務,不擾大人辦案了。”
“屬下送三太子!”
大神是說走就走,忽的一道金光差點刺瞎白虎的眼睛,再等睜眼,大神已在一圈光暈中消失。
幾名捕快面面相覷,一人遲疑上前,問道:“大人,眼下怎么辦?”
白虎擦擦額上冷汗,長出一口氣,“怎么辦?涼拌!”
帶著尸體和姑娘回到衙門,自是一陣雞飛狗跳,白虎在總捕頭的逼問下,開始還有所隱瞞,最后終是撐不住,把實情說了,也把三太子的交代說了。
身為三界總捕頭的老頭子,一張老臉更皺巴了,連連搓手,“哎呀呀,三太子是真護短啊!”
白虎不解,“護什么短?”
老頭子一瞪眼,“你說護誰的短?今天是誰捅的簍子就是在護誰的短!你這腦子,還能辦什么案!?”
“啊?您說三太子在護李歡?我還以為三太子是怕傳出去,對咱們衙門名聲不好。”
“咱們衙門雖說歸三太子統管,說白了,就是個基層,人家管你死活呢!你這腦子啊!多動一動吧!”
白虎略思索了會兒,終于有點悟過來了,一拍腦門。
“我說呢,他倆感覺怎么怪怪的,就跟小說里的虐戀似的,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老頭子也一拍腦門,直呼:“虎啊!你少看點小說吧,腦子都看壞了呀!”
這邊雞飛狗跳,那邊也雞飛狗跳。
誰能想到,晴雪頭回喝酒,竟是千杯不醉,李歡想,師父哪里是替她找的徒弟,這分明就是給自己尋的好徒孫啊。
李歡只能一直陪著喝,未曾想竟喝醉了,說出去丟人啊,酒仙的徒弟喝不過酒仙的徒孫。
明朗看著眼前爛醉的李歡,“歡啊,我知你人品一般,沒想到酒品更差啊!”
林風揚一臉無語,看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李歡,心說:我那師侄,真造孽啊!
此刻,李歡正扯著晴雪的胳膊,抽抽搭搭地說:“他說我弒殺,說我變態,還他媽的渴望殺戮,我他媽的是為了誰啊,我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我不喜歡纖塵不染嗎,我也想他媽的裝個逼,做個仙女啊,一身白衣啊,誰見了都得贊我一句,真他媽的仙氣飄飄……”
晴雪已經傻了,她也不想啊,誰知道師父酒喝多了,是這樣啊。
只能拍著李歡的背,安慰著,“沒事的沒事的,他才是變態,他是全天下最變的變態!”
李歡直起身,打了個酒嗝,繼續控訴:“對,他才變態!他才弒殺!嗚嗚嗚,可是他也不想的,他自己控制不住啊,當年與魔界一戰,尸橫遍野啊,還有無辜婦孺啊,可他也不想的,他為了救我,他殺急眼了,他是他媽的藕做的啊,沒有肉身啊,他元神不穩的,他都忘了,忘了,醒來后,現場只有我,他就質問我,他說,你怎么又濫殺無辜呢……我他媽的委屈啊,可我不能說啊,嗚嗚嗚……我替他背這么大的黑鍋啊……嗚嗚嗚……他還說我是變態……嗚嗚嗚……”
啪的一聲,林風揚手里的酒杯摔碎了。
明朗驚的一下站起身,在屋里轉了好幾圈。
倒是林風揚開了口,“明朗兄,哪吒是我親師侄,是我師兄的心頭寶,是我金光洞最有出息的弟子,我不會亂說的,你別轉圈了!我頭暈!”
明朗一跺腳,罵了一句,“我呸,你們金光洞專出假仁假義之輩,當年我一直想不明白,李歡手段雖狠,可絕不會濫殺無辜,結果他們說看在東華帝君求情的份上,只罰她在此贖罪千年。難道天庭真的什么都不知嗎,哪吒是真的記不起嗎,恐怕都是為了哄騙這個傻丫頭背鍋的吧!”
晴雪一聽,也上頭了,“對!你們金光洞都是偽君子!”
林風揚一攤手,“怎么都沖著我來了,我是金光洞出了名的閑人,只好風月啊!”
李歡哭哭啼啼的,此刻已哭醒了大半,猛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噌的一下站起身,環顧三人,“我剛才說什么了!?”
明朗立馬換上一臉壞笑,“你說你心儀我!”
“我呸!”李歡啐了一口。
明朗只好撇撇嘴,“行了行了,也沒什么,你剛說你暗戀哪吒很久了。”
沉默,令人尷尬的沉默。
晴雪以為會聽見師父再呸一聲。
結果,沒有呸。
林風揚翻了個白眼,心里再罵一聲,“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