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震驚著轉過來的恒河風,羅格凄慘的一笑,勉強的抬起戰刀,恒河風一刀當頭而下徑直劈去,當啷一下羅格踉蹌著后退。眼睛赤紅的恒河風手里的戰刀卷著暗紅暴吼連連:“為什么?”他不敢去想那個女孩注定會悲傷欲絕的神情,他也不敢再回頭去看諾伊維爾統領那不甘而憤怒的眼神,恒河風又是一刀斬下:“說!叛賊!”
“我忠誠于帝國!”羅格臉色蒼白戰刀垂地說著理由。恒河風一刀從眉心劈下,看到他眉心一縷血線涌現,身后已經響起了風聲。想也不想的背刀側身,擋住了沖到面前的一個地方將領偷襲的一刀,恒河風冷哼一聲翻腕刀鋒帶過對方的咽喉又格開了斬來的一刀:“純粹的軍人?你要我做一個純粹的軍人!”他知道羅格還能聽到,他也看到了鐘離衛在那些將領保護下正向臺邊而去。看也不看回手將羅格人頭斬落。恒河風虎嘯一聲騰身而起。旋風似的撲向了鐘離衛的位置,鐘離衛身邊的將領們大驚失色,人群中恒河風看到了鐘離衛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萊恩身邊幾個人正押著失魂落魄的安德烈幕僚長。看到恒河風撲來,他一揚刀正要上,卻做夢沒有想到恒河風轉身卻躍下了觀禮臺沿著階梯向著下面凌亂的戰場而去,萊恩停住了腳步,鐘離衛的臉色卻一瞬間大變。剛剛要開口,恒河風已經沖下了百道高臺。然后大步向著戰場而去,銀甲紅翎手里寒光閃爍,孤身一人迅如流星劃過草地,毫不猶豫的直入亂軍,劈下一員叛軍翻身上馬擋開一刀單手抓過敵軍大喝一聲舉過了頭頂重重擲下!
澎!
“身是恒河風,誰敢共決死?”恒河風橫刀四顧,聲若巨雷響徹了整個兵荒馬亂的蘭斯!面前叛軍為他氣勢所迫威名所逼竟然無人敢動。“諾伊維爾統領被叛臣所傷,中央軍全體聽我號令!”恒河風高舉戰刀:“向我聚集!”
“是,大人!”兩邊的戰場響起了瘋狂的呼應,中央軍散軍終于等來了有資格凝聚他們的人。
正在亂戰中和中央軍對持的近衛軍愣住了,他們高舉的戰刀在遲疑,中央軍士兵驕傲的轉過了身不管不顧的開始組陣,中央軍的將領們在大聲的匯聚著部曲,恒河風的召喚證明了剛剛懷疑他們的那群偏執狂眼里的懷疑是多么的可笑!
他們面前的叛軍已經驚慌是失措!
“近衛軍統領羅格刺殺元首,已被我當場格殺!但是我相信近衛軍將士們的忠誠!你們還記得從軍時的誓言么?”恒河風驅馬撞入面前的叛軍左劈右砍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瞬間連斬三名叛軍將領,戰場一片大嘩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靜。近衛軍面紅如血的沉默中,恒河風看著安靜的戰場:“蘭斯的軍人們,你們還記得從軍時的誓言么?”
“邊軍恒河風軍團記得!”之前慌亂無助的卡德揚起了戰刀,隔著面前的人山人海:“跟隨大人。”怒蒼五十名親衛齊聲大吼:“跟隨大人。擋我者死!”
卡德副官為鋒矢,五十人縱橫成陣向前突進。
“我們記得,大人!”中央軍組陣跟進。
“我們記得!大人!”對祖國和元首忠誠無限的偏執狂們聽到長官的背叛他們覺得恥辱,但他們相信力挽狂瀾的恒河風。
“斬殺叛軍,一個不留!”恒河風大吼道。
如雷的響應聲中怒蒼軍近衛軍和中央軍,他們長刀在手,如墻而進,踏血而來所到之處無人可擋。剛剛氣勢如虹的叛軍一瞬間土崩瓦解!兩翼中央軍近衛軍大聲歡呼猛沖猛殺,向著駐馬城下仰視城關的恒河風如浪潮一般的匯聚,叛軍星散逃亡。
“大人!”卡德向恒河風報告。
“大人!中央軍奉命前來報道!”
“大人!近衛軍懇請雪恥!”曾經前往怒蒼邊關支援的近衛軍第三軍團軍團長巴頓在恒河風馬前流淚頓首。
“跟我上!”恒河風看著城關上那張終于驚慌失措的臉淡淡的道。也許有的時候當虛假的光環被剝落后,它的內在就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跟隨大人!”巴頓振臂大呼翻身上馬。
馬蹄聲響起,漸漸成為一片,奪取了叛軍戰馬的軍人自動跟隨在恒河風的身后組成鋒矢,其余士兵在軍官的帶領下組成步兵陣,整齊的向著城關開去。戰場上敵軍瘋狂逃竄不敢回頭,恒河風一馬當先從著長梯沖上了城關,身后士兵如潮跟上,叛軍將領圍護下的鐘離衛蒼白著臉看著馬上的將軍。
“諾伊維爾大人。”恒河風對他不屑一顧,跳下了馬去,抱起了血流滿面失去一臂的諾伊維爾,中央軍的將領們沖上了城來,看著已經只有一口氣的諾伊維爾統領無不痛哭失聲。
“中央軍跟隨他。”諾伊維爾指著恒河風,然后欣慰的笑著在恒河風的懷里閉上了眼睛。這是他這一生中最后的一道軍令。中央軍今日參加慶典的諸將單膝點地,再站起來已經殺氣騰騰,他們惡狠狠的看向了鐘離衛!
“近衛軍,前往帝都保護鐘離珊殿下。”恒河風下令。巴頓紅著眼睛感激的看了一眼恒河風領命而去。中央軍接替了他們的位置,沉默的看著叛軍諸將和鐘離衛。
“卡德,帶人去扶安德烈幕僚長和肖寧處長。”
卡德帶著恒河風的親衛鐵青著臉走到面對箭矢戰刀和無數憤怒眼睛不敢反抗的叛軍將領中,伸手扶住了被要挾的安德烈幕僚長和肖寧處長。恒河風看著安德烈幕僚長:“大人,讓您和肖寧大人受驚了。”
“拿下這些叛賊,恒河風你做的好。你沒有愧對元首的信任。”安德烈看著元首的座位,回頭恨恨的指著鐘離衛:“畜生!”
“你是唯一的變數!沒有你的絕世武力,我已經成功了。”沉默到如今的鐘離衛終于從恒河風的炫目中醒了過來,只是面對這殘局他欲哭無淚。
他拉攏了羅格,拉攏了萊恩,第一時間偷襲了其實從來和自己陽奉陰違的諾伊維爾,調開了中央軍近衛軍的其余軍團又秘密調來了各地秘密培植的軍隊和將領。再利用近衛軍牽制了中央軍,當塵埃落定他的即位也將水到渠成。可是如今這個年輕人靠著無雙武力改變了這一切。看著怒蒼戰報他曾經覺得不可思議并且曾對帝都報紙沒完沒了的宣傳造勢付之一笑,而今他看到了證明,只是這代價太大!
“不甚榮幸。”恒河風冷冷的看著他。
“下面是不是讓鐘離珊那個小女孩即位,然后成為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手里的傀儡?”鐘離衛看著恒河風:“知道羅格為什么如此么?二十年來帝國到底如何?安德烈幕僚長你看看鐘離華他還是當年的蘭斯雄獅么?帝國在他的手下到底成了什么樣子?放眼天下蘭斯百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帝都的老爺們卻在醉生夢死,總統領部平均三日接到一份民眾鬧事的報告,相信你們行政處也是如此吧!被壓制下的必定更多!是的,軍人要記得自己的誓言,忠誠于祖國和元首,但是蘭斯才是第一位的。他做不好那么就該換人!我比他有能力的太多了!”
“你!”安德烈道。
突然想到羅格那慘淡的笑容和那句忠誠于帝國的恒河風默默的看著他,鐘離衛已知必死神情近乎癲狂,他在咆哮:“如今的國力如何你安德烈怎么會不知?議會的元老們怎么會不知?如今的帝國是蛀蟲竊據著高位,小人橫行在廟堂,軍中關系盤結戰力一年不如一年,再這樣下去不出十年蘭斯必然滅亡!叛賊?你們才是蘭斯的叛賊!”
“安德烈你家有良田萬頃,靠你的收入你能擁有這些么?肖寧你也差不多。而這些議會的元老們,這些帝國的高官們,這些封疆大吏們哪個不是如此?可是你們治下的蘭斯呢?今日前往帝都觀禮的真的是各地的民眾代表么?你們全是官員的親眷!在我的故意放縱下你們這群蛀蟲差點就成了自投羅網!”
“諾伊維爾統領呢?”恒河風沉聲問道。
“為了帝國,這個愚忠的人必須閉嘴,但是我沒有想讓他死!他是我非常尊敬的人!因為他從軍數十年來沒有貪墨過一分軍餉!其實羅格統領,同樣如此!”
恒河風看向了安德烈,安德烈的眼中有著點慌亂。鐘離衛一聲長笑:“我一生無子無女,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么?二十年前怒蒼血戰,鐘離昧是戰死了,可是我卻也身負重傷,我被魔族一箭射中了小腹!你們明白了么?嘲笑我吧,我當著萬民百官說了我最大的恥辱!因為我絕不能容忍父輩留下的江山毀于他的手中,我更不能容忍五百年前的悲劇再演!我這片對帝國的赤誠之心天地可鑒,因為我無欲無求!我的心中只有蘭斯!也只能有蘭斯,理由就是我的恥辱!你們這群帝國的蛀蟲,和真正的叛徒,瞧瞧你們干的好事!瞧瞧這如畫江山日漸褪色,再瞧瞧我這大好頭顱,你們拿去就是!拿去吧,哈哈!”
“如果給你機會,你會怎么做?”恒河風突然問道。
安德烈吃驚的看著恒河風,所有人全吃驚的看著恒河風,恒河風問道:“說吧。就當我是在耍你。”
“今日我成功的話,我會把這些家伙全部干掉!然后取了他們的土地財富以充國庫,再重組三軍,讓真正武勇之士可以靠戰功出頭,讓真正智慧之士可以掌握政務,加大對帝國官僚體系監察力度讓執法者不敢枉法,建立真正代表民間的元老議會讓執政者能聽到民間真正的聲音。十年,只要養精蓄銳十年。蘭斯必定真正的強盛起來。”鐘離衛述說著理想亢奮的眼神閃亮。
他簡直無法抑制自己的興奮,他指著身邊面無人色的叛軍將領們:“知道他們為什么甘愿和我一起么?因為他們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人,他們的地位早不該如此,他們為帝國拋頭顱灑熱血軍功卻被冒領,晉升之路卻被有權勢的無能之輩堵死。恒河風,這三百年后暮氣沉沉的帝國只有一個恒河風!不是每個一心報國的年輕人都是你這樣的好命的。那是因為你的先祖是恒河烈前輩,鐘離華要靠提拔你來拉攏諾伊維爾!可憐的諾伊維爾笨拙的和我演戲卻不知道他的主人并不真正的信任他!而他全心全意相信的羅格卻是忠誠于國家的!恒河風,沒有他們的話,你會有今天么?你會來帝都么?獨破敵軍在那些參謀部的老爺們的眼里算什么功勞?你們的功勞的多少不是取決于敵人的人頭而是取決于你們奉上的財富!這就是我的蘭斯祖國!安德烈先生,我撒謊了么?肖寧先生,萊恩先生,還有你們這些議會的老爺們,各地的官僚們,我撒謊了么?”
安德烈啞口無言,周圍一片死寂。發泄完了的鐘離衛看著恒河風。恒河風轉過了頭去,觀禮臺的另外一邊,她正在近衛軍的簇擁下靜靜的站在那里悲傷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