茍能挺納悶,為何身為捕頭的他,對著萬世會如此的忐忑。他更詫異的是,明明只是一介商人的萬世,卻能處處牽著他的鼻子走。
“茍捕頭,上回不是說了嗎,那個仵作不行的,怎么這次還是他來驗尸?”萬世趾高氣揚的模樣讓茍能極糾結地蹙了眉頭。
珍兒的案子就是因為仵作的原因,到了此時還懸而未解。這話是萬世說的,不過事實上他也沒法反駁。
和順縣一向安定,死人案本來就少,但是凡是死了人的案子,基本上都是不清不楚結案的,茍能心里明白,但遲遲沒找到是什么原因。
現在想來,好像真就如她所說一樣。
縱是如此,這可是關系到衙門的面子問題。他總不能自己扇自己耳朵,說自己人辦事不利罷。
“咳咳,萬老板那是題外話,咱們先說下昨日的劫案罷。”話音一落,茍能便看到萬世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茍能揉著眉心,暗罵道,他是哪股筋錯位了才會大清早的把禍水請衙門來,這不是明擺讓他從早就開始鬧心么。
他還在自責,忽聽萬世問道:“茍捕頭,其余的人質都問過話了么?”
茍能剛松開的眉頭又糾起,他答道:“問過了,現在只差萬老板一人了。”特別的強調讓萬世淺笑了下,仍然沒回答而繼續問道:“那些人質的住處都知道么?”
分明是他在問話,主動權卻不知不覺間交到了萬世手上。
“萬老板……”茍能很不悅,很窩火,卻不得不無力地順著著她的話說道:“住處都記下了,不過萬老板有話可直說?!?p> 萬世嫣然一笑,道:“來劫銀號的只有一人,此人卻是死了。我合計著那些人質中有兇手,所以才想知道茍捕頭有沒有將所有人的背景調查清楚而已?!闭f罷她轉了轉嫵媚的眸子,又道:“沒弄明白之前,最好別讓他們離開和順縣。”不過兇手夠聰明的話,應該不會在這節骨眼上離開。
本來還在鬧心的茍能,聽了萬世這些少有正經的發言,他稍呆了幾秒,立馬叫來手下如此這般地吩咐幾句,末了轉頭對萬世說道:“萬老板,現在可否說下昨日情況?”雖說話題還繞著昨天的事上,但這次發問里,透著連茍能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恭敬。
自上個案子的部署上,茍能便對萬世生出佩服之意。此時拐來繞去的話,明明讓他心情浮躁,卻又不得不讓他重新審視這不靠譜的妖嬈女人。
那個神秘的睦廉,之后便沒再見。他曾向城門的守兵詢問,似乎是往西而行了。那人雖說身份不明,但談吐氣質都與眾不同,加上出手大方得令人咋舌,更是為了萬世一句戲言便毫不猶豫的點頭。
若說睦廉身份神秘,萬世的身份也好不到哪兒去。
縝密的思維,神秘的背景,若稍稍正經一些,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茍能在心里暗想著,瞳仁瞄到那正在邊翻白眼邊回憶、滿臉擺滿不爽的萬世,不由自主地暗嘆了聲,想讓這個禍水正經起來,只怕很難。
“那劫匪的身份查明沒?”想了半晌,萬世蹦出一句仍然與茍能問題不搭調的話。
茍能嘴角狠抽了下,壓下心底的浮躁,答道:“暫時還未查到?!?p> “哦……沒個名字不好稱呼。”萬世喃喃一句,說罷神色一轉,認真地說道:“昨日午時末,劫匪持刀闖入銀號,當時我正坐于堂內……”
萬世一邊回憶一邊說著,末了心里卻暗想道,那一嗓子“殺人了”是誰喊的,感覺就像在煽動眾人不安的情緒一般。
仔細回憶起來,那劫匪就如自己所說,只為求財,如不抵抗就不傷人。如果兇手是人質,那便沒有必要出這個手,不論出于什么原因,殺人償命在永享是天經地義的事。如果是店員……至少一開始就應該反抗,縱是失手殺了人,怎么說還有一屋子的人當人證……不過,店員應該不太可能。
“……這些就是經過,是不是與那些人質說的相同?”萬世不認為,單靠茍能問問話便能找出其中的異常。
不過這是衙門的事,她倒沒想摻和其中。
茍能聽罷沉默了許久,忽然起身說道:“萬老板,茍某先送您回萬事屋罷?!彼脑挆l理分明,不像受了驚嚇。比起其余的人質來說,她這番話才總算讓他聽明白銀號里那幾個時辰發生的事。
萬世不是矯情的人,聽著茍能說要送她,她也不客氣,就連他沒回答的問題,她也沒再追問下去。
不給錢的事,她懶得費神。
萬世回店的時候,孟巽出來迎的門。
他看到是茍能送老板回來的,稍愣了下才招呼道:“茍捕頭,又有生意給咱們做?”
茍能眉角挑了下,扯出不太好看的笑容,說道:“不,只是送你家老板回來而已。”說著對萬世說道:“萬老板,茍某這就告辭了?!?p> 看著茍能匆匆離開的背影,萬世美妙地笑了下,道:“說不定真得給衙門辦個VIP?!?p> 孟巽沒聽懂萬世的話,不過能看懂那美妙的笑容。他跟在萬世身后進店,邊走邊問道:“老板,剛你說是什么挨批的?”
“沒什么。”萬世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繞過屏風,店內坐著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夏目正坐在軟榻上,標準的笑掛于眼底唇間,意味著眼前是樁生意。
“老板回來啦!”夏目瞄到萬世進來,站起來沖她眨了三下眼的同時說道:“這位是聚財銀號的東家,鄧財鄧老板。”她一邊介紹一邊朝萬世走去,后者燦爛的笑容立馬一轉,美妙得令人眩目。
萬世一坐下,鄧財便說道:“昨日萬老板在銀號內受驚了。”說著推出一盒物品,緩緩打開的同時又道:“這是給萬老板壓驚的。另外,還有生意想與萬老板談談。”說著掃了孟巽與夏目一眼,意思讓她支走他倆。
盒內的物品,金燦燦地被鄧財擺在萬世眼前,后者沒露半點興奮,反而瞳仁一凝,說道:“鄧老板,目目與巽都是我的得力助手,若是談生意,還是大家一起聽好些。”
是黃金……不過老板沒有見錢眼開,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