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濟阿，去地窖取一盆蘋果來。馮明你去捉只小公雞。”
如月在廚房里緊鑼密布地安排事務。
地窖深處，還藏有一些蘋果。如月要親自動手，一個個地用刀挑開蘋果，嘗了水果的味道，再交給麻姑婆。
這脆皮蘋果雞喱絲并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菜。不過是把鮮蘋果切成小顆粒放在熱油里酥酪，這酥酪水果，和酥酪花生米或豆兒的可不同。
年前，如月和麻姑婆已經試過一次，做出來很好吃，既有水果味，又有油酥的香味。
沙濟阿拿了一盆蘋果出來，如月仔細細地選嘗，二十幾個蘋果，只選中了六個。
別看她不親自上灶，一道美食的把關，需要一張會品的嘴。
馮明捉了只公雞來。
翠花早燒好滾水等著殺雞。
……
翠花和秋菊才來，昨天是瑞景園農耕隊的春耕典禮，今天又給皇上做菜，她們覺得又緊張又新奇。
“小姐，你這脆皮蘋雞喱絲是怎么想出來的？”
麻姑婆邊做事邊問。她做了這么多年菜，連宮廷里的菜都會做。可真不懂這脆皮蘋果雞喱絲的做法，怎么會想得出來。
如月嘿嘿地笑而不答。
這事恐怕得保密。其實食物的基本做法就那些路數。現代的條件比比古代更發達，所以做起來更豐富。
“你看這用大料煮蘋果粒到三分透，然后撈起來滴干，再在平底鍋里油酥，再用細竹簽串上，在高溫鍋上烘烤。”
麻姑婆念念有詞地，象在背書。同時她在教秋菊和翠花。
“這細竹子簽得做得講究，必須光滑，免得吃的時時刺傷嘴。”
如月補充道，說話時她看著翠花和秋菊，希望她們以后能成為廚房好手。
“雞絲先在高湯里煮熟至三成，以定型，再放在六成熱的油里酥到六成熟，然后將竹串蘋果粒放進油鍋里，到肉絲酥熟至七五成，就起鍋。”
麻姑婆念著念著，又有新的擔憂。“按這種做法，把菜帶回府里，溫度散盡后不是不好吃了？”
“馬車回到府里不過刻把鐘。起鍋時帶著油溫，回到府里正好入口。油溫太高會燙嘴。這段時間油溫散發時，正好將肉溫熟到八成。”
如月估算了這段時間。認為把菜送到府里應是剛好。如果是送到皇宮里，也差不多的路程。
“玫瑰香燉黑芝麻小牛柳很簡單，只是我以前沒想到。”
麻姑婆笑道。
“這菜……”
如月隱下后半句，應該是清朝后期的宮廷菜。乾隆這個時候還沒出這菜。她原來吃過，現在把現成的菜拿來投個機巧。
“還有那果汁，你怎么想到加入花生米一起壓榨會是這樣的美味？”
沙濟阿和馮明已經按她說的法子弄好一罐果汁。
如月倒了點在碗里嘗了嘗，味道剛好。不濃也不會醉人。
“有的水果糖分較高，純果汁喝著會膩，如果加太多水又會變得不均不鮮，壓時，略加點花生就能稀釋糖份，再兌點我們的果酒，就能短期保鮮，通過酒里酵母，加速它們的混合。”
這不是稀奇的事。現代的餐館里，都有鮮榨果汁這項服務。她自己有時在家里也弄鮮果汁喝。
最重要的是如月的靈魂懂得高湯之道。上午已經制好一鍋高湯。她還懂得用豆筋豆梗提味。這兩門可是不可缺少的美味東東。
“這蘋果按你說的這么弄，果然起了一層好看的脆酥皮。”
麻姑婆驚喜地說。那細美的雞絲纏繞在竹簽上的蘋果粒間，看著十分有趣。
“快放進食盒里。”
如月看到這道菜起鍋了，連忙叫道。
馮明早準備好食盒等在旁邊。
麻姑婆把一碟脆皮蘋果喱絲從火灶前端過來，小心地放進食盒的第一格里，如月忙蓋上格蓋。
“快，接著把那道完成。”
如月欣喜地看看食盒里，催促麻姑婆。
“好嘞。”
麻姑婆理一下頭巾，接著完成“玫瑰香燉黑芝麻小牛柳”。
玫瑰香燉黑芝麻一直在另個小鍋里文火燉著，只等撈起來下油鍋。
很快這道菜完成，大家瞧著方方的牛柳肉上包裹著一層好看的黑芝麻，又聞到淡淡的香味時，都一片驚嘆。
翠花第一次見識這樣的菜品，嘆道：“這菜看著聞著都那么好，若要吃下去，我真會舍不得。”
秋菊笑道：“以前我家有錢時，很講究吃，什么山珍野味都吃過，卻沒見過用這些材料做出這樣絕色和味道菜的事。”
馮明蓋上食盒，驕傲地說：“這就是小姐的本事。你們慢慢學吧。”
如月笑道：“我先回府里。昨晚和爺爺約好這個時候，他回家品菜。這里你們收拾下，明早再聽我的消息。”
馮明寶貝地提著食盒。沙濟阿在他旁邊保護著，歡喜地叫著。
“走咯……”
馬車先前就準備好在院門外。
上了馬車，快馬加鞭，飛奔進城。
馮老爺比他們先趕回來，站在大門口等著如月。雖然是給皇上做兩道小吃的事，可跟他當班一樣緊張著急。
格齊烏眼尖看到馬車過來，驚喜地說：“小姐回來了。”
馮老爺嘴角輕展，微微一笑。這孩子真準時。
“爺爺……”
如月從馬車上下來，沙濟阿小心翼翼提著食盒跟在后面。
“快，進大廳去。”
馮老爺伸出手拉著如月，欣喜地說。
“嗯。”
爺孫倆快步進府里。
“劉嬤嬤拿兩雙干凈的碗筷到大廳。”
一進府里，馮老爺就沖廚房那邊叫喚。
“來了。”
劉嬤嬤聽說老爺下午回來試菜，心里早有準備。很快拿了兩幅干凈的碗筷送到大廳。
沙濟阿揭開食盒，小心地把兩道菜取出來放在桌子上。
馮老爺忙拿起碗筷挾起了塊牛柳。輕輕咬著。嗯，有燉味，有芝麻味，吃著細嫩而不油膩，嘴里有股舒適的芳香，這道菜有種滋補的感覺。
“還有這個脆皮蘋果雞喱絲。”
如月笑盈盈地用筷子指著另一道菜說。
馮老爺挾起一根竹簽，咬下上面纏繞的雞絲和蘋果粒。立即贊不絕口：“水果做成菜，這么可口好吃？”
好吃之下，他接連吃了幾串。
如月看爺爺滿意，才用筷子挾起來慢慢品嘗。味道和預計的一樣。她的方子，麻姑婆的精準操作，一定不會走味。
“老爺，這還有果汁。”
馮明抱著罐果汁進來。
“倒上。”
馮老爺心情大悅。
“給我也倒點。”
如月忙了一下午有點口渴。
馮老爺看那果汁的顏色，映在白色的碗里，看著橙黃清麗。喝了一口，咂巴一下嘴唇，幾口將碗里的果汗喝光。然后滿意地說：“好吃！這是什么果汁？”
他跟著皇上，有時也得到些佳肴賞賜。對美味的感覺和評比，有一些見識。
“是地窖里冷藏的鮮橙與花生鮮壓的汁，與少量果酒混合而成。”
如月答道。
“你們做它們要花多久時間？”馮老爺問道。
“爺爺。你只說，到時我們幾時送到皇宮的哪個門口就行了。別的時間，我來掌握。”
如月看爺爺很滿意，心中松口氣。她怕皇宮里高手多，自己這點三腳貓功見識做出來美食會與高手撞車。
“好。三天后午時末，你們把美食和果汁送到勝武門，我在那里接應。”
馮老爺放碗筷，滿意得很。
“馮明，你記著。這件事情功成之后，每個下人賞二兩銀子。”
老爺過新年時會給下人包紅銀，多時一兩，少時五百文。這次一下就每人賞二兩，真是前所未有。
“喳。”
馮明在旁邊歡喜地答應。
他對小姐一直充滿信心。他看一眼沙濟阿，眼神傳遞著：“只管兩天后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