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月色和輕煙籠罩寒水和白沙,夜晚一葉葉孤舟井然有序的停泊在進京河道北岸一側,靠近岸上的酒家。
一個小女孩從渡口管事處開心地跑回城,兩條馬尾辮也跟著在空中飛揚。
陸路沒有走,水路也沒有走,那么林音仍在秦都的概率就增大了。
“公主殿下,您慢點。”阿沫緊緊的跟在小女孩身后,看小女孩風馳電掣的樣子,生怕她不小心摔倒。
“阿沫,奪龍用的錦書最后是要送到文書院嗎?”
“是的,公主。”
“那我們就去文書院吧,今晚是奪龍最后一夜了,我們去看看熱鬧。”十公主把自己的真實目的藏了起來。
一大一小兩個女孩很快就來到了文書院外面。
姜靜薇喘了口氣,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連往日被人不屑一看的荊棘叢里此刻都擠了幾個盤腿打坐的修士。
又有新人過來,還是兩個姑娘,靠近二女的修士們飛快的打量了兩人一眼,本想確認她們身上是否有真龍氣運,誰曾想一看到低了年輕女孩小半個身位的小女孩時,一些人的下巴都驚呆了,他們在小女孩的身上居然感受到了強大的龍氣。
一位思緒運轉飛快的老者在人群中瞇著眼睛,一語道破天機,“這小丫頭來歷不簡單,怕是皇室的人。”
很多人也看出了這一點,但是表面上對小女孩依舊默契的保持著沒發現也不在意的態度。
姜靜薇左右環顧,她想知道林音在不在這里。
而此時,被姜靜薇苦心找尋的年輕道士卻正款步行走在文書院里。
走了沒一會兒,他便聽到不遠處的小院里飄出來郎朗讀書聲。
林音腳步驟然停下,心想夜深人靜,別人都擠在門口看熱鬧,你卻在這里偷偷讀書,讀書都卷到這個地步了嗎?
于是林音皺起眉梢,大步流星的循著讀書聲走去,想看看這個在文書院里內卷的人是誰。
傳出郎朗讀書聲的小院里,燈火搖曳,微光粼粼。
“居上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而無咎矣。”
一位年輕書生聲音溫如美玉般認真的朗讀著。
門外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節奏。
他緊忙合上書本,扭頭望去,小聲厲喝道:“是誰在外面?”
林音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地問道:“咳咳,這里有人嗎?”
“你是哪位?”年輕書生的腦袋從徐徐拉開的門縫中探出來。
“剛才讀書的人就是你吧!”
林音的視線迅速鎖定到年輕書生身上。
只見年輕書生鼻梁高挺,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
年輕書生歪了歪頭,一只腳已經從屋里跨了出來,繼續說道:“你不是這里的人,我從沒見過你。”
“我知道你是誰,你叫許不早。”林音看著許不早的簡略信息說道。
【許不早,凈化值:40,劣習:軟弱。】
許不早愣住,他印象里可從沒有見過眼前之人。
“你是怎么認識我的?”
林音故作神秘的笑道:“掐指一算。”
“掐指一算?”許不早對林音的話半信半疑,他打量著,“你是道士,怎么會出現在我們文書院?”
許不早看向寂靜的四周,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正準備開口道破,一個步態翩翩的高挑女子卻走了進來。
女子氣質出塵,容貌絕艷,每走一步都散發著迷人魅力。
“春晚,事情都忙完了嗎?”許不早馬上迎上去,無視了林音。
“嗯,都弄得差不多了,先生那里也批了我的請假,說是等過兩天的朝廷宴會結束后就準予我回一趟家。”女子頓了頓,皺眉道:“你真不回?”
“不回了,你路上注意一點。”許不早告誡道。
女子輕輕嗯了一聲,隨即注意到了小院里另一個人的存在。
她輕輕的挑了一下柳眉,詢問道:“哥,這位是……?”
許不早連忙將妹妹往身邊拉了拉,背對著林音竊竊私語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估計是從外面混進來的小偷吧。”
“你丫才小偷呢!”林音耳朵很尖,直接大聲挑明。
須臾,他神氣十足的走到許不早面前,目光不時在這對兄妹身上瞟了瞟,沾沾自喜的說道:“吾乃你們副院長請進門的貴客。”
“副院長?你是來送錦書的吧!”女子轉念想道。
林音傲然的點了點頭,“不錯。”
女子又問道:“那你來這里作甚?”
林音回道:“不作甚就不能來么,你們先生可是說了讓我隨意,這個隨意妹子你應該能理解吧。”
“這里是我們兄妹的宿舍,貴客若是沒什么事情就請離開吧,我們倆要熄燈就寢了。”許不早懶得多說,催著林音快點走。
林音淡淡的白了他一眼,走就走,誰稀罕呆這一樣。
于是,他昂首挺胸不緊不慢的往院子外面走去,嘴里還哼哼唧唧的朗吟道:“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女子陡然愣住,靈動的美眸詫異的望著擦身而過的林音。
“等等!”
“你,你會作詩?”
“不會!”林音輕描淡寫的看了信息里顯示名字叫‘許春晚’的女子一眼,表情很自然的又補了一句,“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許春晚頓時呆住,微微蹙起柳眉,大膽直言道:“你……還敢說你不會作詩?”
她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經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林音的衣袂。
林音往前一步,發現衣服被許春晚扯著,連忙對她笑道:“不至于吧,就是隨口兩句,你這是還不想讓我走了么?”
“我,抱歉。”許春晚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連忙收回手作禮致歉,“我叫許春晚,是文書院今年新晉的學生。”
“哦!”林音老神在在的應道。
許不早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妹妹生平一大愛好就是詩詞,所以很容易理解當下這兩句詩對許春晚的吸引力。
許春晚對林音的態度變得客氣,“還未曾請教先生的尊名?”
“林音。”
“原來是林道長啊!”許春晚故意用一種好像久仰多時的口吻,有意和林音套起近乎,“不知道林道長還寫過哪些詩,可否讓我一睹為快。”
林音搖頭道:“不方便啊,太長,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