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消失
剛才那句話有問題。
霍恩心思如電,迅速意識到伊麗莎白語氣不對勁,她的話中帶著委屈和哀傷,就是沒有那種計劃失敗兵敗將死的憤怒不甘。
“刺殺案并不是你策劃的?”
伊麗莎白聞言翻了個白眼,她在床上調整了下坐姿,左右腳互相一錯踢下了鞋子,她拎起鞋往遠處用力一甩,然后轉身撲倒在床上。
“我都不知道他們是哪里蹦出來的!”
哪怕因為臉朝下,聲音嗡嗡的,霍恩也能聽出其不可思議和氣憤。
他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去思考白絲誕生于什么時期之類的歷史問題。
“也就是說,他們實際上是假借你的名頭發動刺殺?”
“對。”
伊麗莎白把臉側向背對霍恩的方向,看不清表情。
霍恩知道這在歷史上也不算什么新鮮事,但要是這事攤到自己頭上就很操蛋了。畢竟這種事如果成功還好,半推半就學那趙匡胤一波就還行,但伊麗莎白這倒霉情況一看就知道白給了。
“斯溫福德這個瘋女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主動招來了圣主會使團,本來那些貴族、商人已經快習慣了她三天燒個,一周一次篝火晚會,結果這么一刺激,那幫沉不住氣的白癡就坐不住了!”
“那些豬腦子!如果真是我做的,斯溫福德已經去見她那沒頭的親媽了!我@#!¥%!”
霍恩耐心等待了一會兒,等伊麗莎白發泄夠。
還好這麥金發色的女人知道時間緊迫,她很快調整好情緒,然后裝作沒事人一般重新坐了起來。
“所以,異鄉人和女巫,我為什么要相信你們這些異端?普羅教會與圣主會同樣虔誠,都贊同審判女巫,給我一個不燒死你們的理由!”
霍恩抬頭看向伊麗莎白的雙眼,她的眼中并不像自己所說的那般充斥虔誠者對異端的憎惡,反而充滿了期待。
這與霍恩之前接觸的士兵、平民和看守截然不同,伊麗莎白是一位信仰相當靈活務實的王室成員。
簡單來說,霍恩賭對了。越是高位者,越少虔誠。
他伸過手牽住旁邊紫發女的手,紫光閃爍,在兩女的驚呼之中,臥室內的金屬裝飾飛向半空,它們像是被無形之手操弄,在空中列陣穿梭。
如果這些裝飾換成武器,哪怕只是餐刀,伊麗莎白也能想象到其威力!
“無論過去如何,現在的您需要真正的刺客,而這件事虔誠的凡人做不了。”
有人想要以種族和信仰為由處死他,那也別怪霍恩起殺心了!
伊麗莎白眼神閃爍的看了看他們倆,目光先是投向同樣吃驚的紫發女,然后放在霍恩和紫發女牽著的手上,最后移向霍恩,她面色冷肅看不出意向。
“異端加上異端,簡直.......”
伊麗莎白翹起嘴角,第一次露出微笑:“棒極了!”
...
...
此時的肯特王國首都在雷暴之后已徹底驚醒,但倫丁尼的街道上,除了列隊疾走的士兵,沒人敢于邁出家門。
不對。
鐘聲響起,一群特殊的人匆匆走出市中心的某處樓房,他們是神父,也是來自海對面的使團。他們的服飾不同于肯特人熟悉的圣主會神職人員,深黑大衣下是非常便于行動的修身服飾,樸素干練。如果不是人均掛著個奢侈品一般的鍍金鑲十字,大多數人肯定會把他們誤認為普羅教會的牧師。
他們中最為高大的領頭人看向引路的仆從。
“馬匹呢?”
“嚇死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也不聽使喚。”仆從話語有些結巴,因為面前之人只是沉默看著他就讓他感覺審判之日將至,“大,大人,請您再給我們點時間安撫馬匹!”
“太慢了!”
領頭人只是低聲呵斥了下,沒有明顯的惡意,仆從便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滿頭大汗地賠罪。
還好領頭人沒有繼續向這可憐的仆從施壓,他轉過身去,高聲喝道:“你們在這等馬,我先趕往現場。”
“是,哈德森神父!”
那帶路的仆從聞聲眼前一花,哈德森神父在便他眼前消失了,沒等他反應過來,遲滯到來的勁風吹拂起大片灰塵,等仆從抹開眼淚水,楞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哈德森高速移動帶起的勁風!
如果從高空俯視,可以看到那哈德森神父的速度完全超越了常人的極限。
他快若奔馬!以至于在倫丁尼市的中心大道上拉出一道黑線,很快就消失在仆從的視野中。
‘該死,哈德森·威廉姆斯,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這么恐怖的家伙居然沒有報備,裝作常人混進了圣主會的使團,圣主會那邊到底有何居心?’
‘大臣們知道么?’
仆從的內心閃過無數念頭,但下一瞬間他便再次恢復之前的惶恐謙卑,為剩下的人繼續服務。
鏡頭轉回到哈德森神父那邊。
為了避開道上的士兵盤問,他此時改道至倫丁尼市中心平整的屋頂,居高臨下的他可以看到城市的守備力量正從四面八方包向塔樓監獄。
但想到剛才的雷暴他內心還是充滿了不安,那么異常的天象雖然還是第一次遇見,但肯定是女巫一手造成的。
哈德森神父首次為異端的士兵做出祈禱,祈禱那些凡人能夠撐到他的到達。
在神父的想象中,塔樓監獄此刻應該變成了人間地獄般的戰場,士兵們在女巫的狂笑中如稻草般死去,所有人就那么束手無策的看著異端裹挾監獄中的王室繼承人順利越獄,肯特王國將開啟內戰,此行的一切計劃均會毀于一旦。
想到此哈德森神父便咬緊牙關,上下顎間傳出恐怖的嘎吱聲。
他再次加快了一絲前進速度,行動帶起的尖銳噪音讓途徑的居民瑟瑟發抖,全部緊閉上了門窗。
因為塔樓監獄的重要性和特殊性,它距離市中心并不算太遠,哈德森神父在不惜暴露自己存在的情況下只花了二十分鐘便抵達了目的地,塔樓監獄前的空地出現在了他視野中,他用力一躍。
砰——
哈德森神父如炮彈一般落地,揚起一片足夠遮蔽身形的塵土,他起身拔出大衣內側的短劍,反手握住,做出戰斗姿態。
“什么東西?”
“你是誰?”
“不許動!”
但超乎哈德森神父預料的是,迎接他的并不是異端的襲擊,而是紅衣圓盔,如臨大敵的士兵。
???
哈德森一頭問號。
難道一切已經結束了?
他沒注意到自己夸張的出場方式給那些士兵造成了相當巨大的壓力,看哈德森沉著臉沒有回應,那些受驚的士兵不由縮緊了包圍圈,長槍、短劍和火槍都對準了中心的神父。
哈德森皺起眉頭也沒打算坐以待斃,他倒持的劍反射月光,冷冽徹骨。
就在場面快要失控的時候,一人急忙喝止了那些士兵。
“你們在做什么?散開散開!”那人身穿黑色高級軍服,他用力撥開那些緊張兮兮的士兵,然后直接鉆進了包圍圈,“哈德森神父,作為大使您出現在這里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哈德森也樂得不用死斗,他借著月光認出來者身份,是之前接待圣主會使團的一名高級官員。
“沃爾辛爵士,沒有哪一個虔誠的信徒會坐視異端在眼前搗亂,而且你們需要專家,沒有人比我們更懂處理異端。”
沃爾辛爵士聞言大笑,他上前就是一個擁抱,也不在乎對方手上還倒持雙劍。
“說的對,面對異端,我們也算兄弟。”他就這么勾搭著神父,轉頭呵斥那些還傻站著的士兵,“快散開!你們就這么接待自己的兄弟?”
驅散了人群,兩人才一前一后的往監獄走去。
一路上哈德森看到在場的士兵基本忙著攙扶傷員轉移,在剛才的雷暴中受難的士兵大部分都已蘇醒,但基本失去了戰斗能力,需要去靜處修養。
但這些不重要,哈德森在遠離人群后問道:
“監獄情況怎么樣?”
沃爾辛步子頓了下,走在前邊卸下了笑臉,他面無表情的闡述現狀:“除了三樓你們的人,基本沒有重傷,格蕾殿下也沒有越獄。”
“他們還活著?”
“還活著.......”沃爾辛背對神父,眼神戲謔,“但他們不被圣主庇佑,他們遭受最多最密集的雷擊,哪怕躲在靜室中,也基本被震成了傻子。”
哈德森沒理睬對方的嘲諷,他被選中作為大使的原因便是不會因為一時沖動砍人,是同類中最冷靜的。
“那造成這一切的女巫呢?”
“消失了。”
沉默降臨在兩人之間,哈德森握緊了短劍。
還是將這些廢物異端全部砍死罷。
他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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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SA
在上班日從褲襠里摸魚摸出一章加更0w0 晚上還有,希望能多點人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