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操場是那么的春意昂然,嫩綠的小草迎風搖擺著它的腰枝。
“花開的四月,我們迎來了裕成高中第四十三屆田徑運動會。在這次運動中不乏高手,有歷年的優勝者,更有深藏不露的新人,無論他們其中誰獲得勝利,我們都將為之搖旗吶喊助威!”
“祝裕成高中第四十三屆田徑運動會圓滿成功!”
“祝選手取得滿意的成績!”
主席臺上兩個播報員,一男一女,正聲撕力竭地叫嚷著。操場上坐立著的一千多師生致之熱烈的掌聲,久久不落。
吉住象征性地左右手掌接觸了一下,就放了下來。反正掌聲自會有那些情緒高漲的人來制造,自己只需要做個動作,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將手掌拍得生疼?沒必要和自己的手掌過不去。一大清早,他和二十幾個男同學就被老班指揮著將教室里的椅子和桌子搬一部份下來,在操場上建立起自己班級的基地。當時不覺得有多疲勞有多累,現在一坐定,就覺得手臂、腿部的肌肉有些酸痛,不太舒服,想向后仰躺卻感到懸空,差點倒地。他不由抱怨道:“初中時候還是靠背椅,到了高中就不是了,想不到高中還不如初中。”
“那是因為你原來的初中對你們不負責任。中學時候,你們還處于青春期發育階段,坐姿相當重要,怎么好坐靠背椅?”劉勇反問道。
“原來是這樣子啊。”吉住想了一下,指著陳靖緣說,“情圣,那么女生初中時候應該就發育得差不多了吧,高中至少該讓女生坐靠背椅才是。我,委屈三年,沒有關系。”
陳靖緣腦子里面馬上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吉住將自己的椅子端到她面前,央求和她交換。她假意不肯,他就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不忍心拒絕。
“嗯,吉住他笑得那么陰險,肯定有陰謀。”劉勇若有所思地說。
吉住推了還在幻想的陳靖緣一把,說:“你以為我會和你交換椅子?我其實只是為你謀求理應獲得的權益而已。”
“噢,是嗎?”陳靖緣拍了拍袖子,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想我還會長高的,絕不能輸給她。”
絕不能輸給他?吉住一臉疑惑的表情,心想:他又是誰?她和他在身高上比賽做什么?
劉勇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想想便有些后怕:女人太可怕了,是誰激發她和尹晴較勁?從當初在圍棋上的較量演變成在身高、成績等各方面的全面較量。她們倆的相撞,瞬間產生的能量會不會毀滅地球?
吉住和劉勇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陳靖緣不解,視線轉向主席臺,說:“廣播站也真夠大膽的,居然讓還是高一的明珠和鐘蘭若挑大梁。”
劉勇附合道:“說的也是。校長和教導主任,還有好多老師都很關注這屆運動會。萬一稿子念錯鬧出笑話的話,站長要負主要責任的。”
“廣播站現在的站長是誰?高三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李巧蕓退位了吧?”陳靖緣好奇地問。
“聽說接任的新站長是高二的一位學姐。”劉勇也不清楚新任站長的具體資料。
回答的是廢話,總不成讓高一的這么快執掌大權吧?廣播站也是要論資排輩的。廣播站和電視臺一樣,女性處于主導地位。明珠真是一個有趣的人,哪里有尹晴,他就出現在哪里。先是廣播站,再是圍棋,接下來呢?陳靖緣又望向主席臺,尹晴不知什么時候已坐了上去。“城北雙姝”分別坐在明珠的左右兩邊。他坐擁二美,一定幸福得不得了吧。或許左邊的鐘蘭若對他來說,可以忽略不計。有右邊的尹晴,他就足夠了。她又望向一邊,發現吉住正舉起手擋住陽光,似乎在注視著什么。他一察覺到陳靖緣在看自己,就下意識地用手遮住眼睛。陳靖緣不禁凄然地笑了,心想:刺眼的又何止是陽光?
“當運動健兒們加油的時候,我們是否忘記了一些默默無聞地工作著的后勤組的人員呢?鮮花的美麗正是因為有了綠葉的襯托。‘我們是在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不用報答我們的。’這是幾位后勤組的同學的回答,多么質樸,何其閃光的心靈。在這里,我們也要向后勤組的同學說:‘多謝了!你們辛苦了。’”
“以下是來自啦啦隊的期待:運動場上的比賽正在激烈的進行,我們在給運動員們助喊吶威時,不要忘了在我們身后,還有努力、辛勤、細致工作的裁判員、廣播員們。正為有了他們,我們的比賽才更公正,更公平、更精彩;正為有了他們,我們對運動場上的信息才更了解,才更通曉。讓我們對他們說一聲:‘謝絕你們,你們辛苦了!’呵呵,同時也感謝啦啦隊隊員對我們廣播工作的肯定和支持,送去我們的一份祝福。”
聽到尹晴的聲音,陳靖緣就脫口而出:“我真搞不懂為什么非要廣播站的人來當播報員,電視臺的人一樣也可以。”
劉勇解釋道:“可是一直以來都是由廣播員來報導運動場上的信息的,我可沒有聽說有哪所學校是由電視臺的主持來報導的。”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學校都是有電視臺的,不是嗎?”陳靖緣頓了頓,激動地說,“既然我們學校的電視臺那么出色,都能史無前例地現場直播去年那屆圍棋比賽最后的兩場半決賽和最終決賽,那么,這屆運動會的報導工作也一樣可以史無前例地交給她們。”
“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那么要廣播站做什么?電視臺什么事情都要插手的話,廣播站還需要嗎?”吉住突然發問了。
陳靖緣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吉住會突然說話,而且還是和自己針鋒相對。她怪道:“你吃錯藥了?我可是為了班級榮譽才這么說的喔。”
“班級榮譽?”吉住、劉勇都愣了。
“沒錯。”陳靖緣微笑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是說羅秀?”吉住反應過來了。
高一七班沒有任何人進入廣播站,倒是在競爭激烈的電視臺擠進了一人,正是羅秀。她做事井井有條,主持風格嚴謹,面對鏡頭偶而露出的淺淺的笑容,略帶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陳靖緣輕松地說:“看起來,程學姐是一心打算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近來不管主持什么節目都帶著她。這點,你們發現了沒有?”
“噢——”吉住和劉勇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繼而一致地搖搖頭。
陳靖緣被他們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
“不知道同學們留意到沒有?在我們的身邊有這樣一群人,他們就是青年志愿者。他們的身影并不顯眼,卻忙碌在賽場各個—角落,有的為運動員借跑鞋,有的為運動員送上溫暖的糖水,有的扯開嗓子為運動員加油。青年志愿者,正用自己的實際生動,發揚著新時代的奉獻精神,展現著新時代中學生風貌,是我們的楷模。”
運動會剛剛開始,上午進行的大多是預賽和復賽,因此廣播員還顯得較為輕閑,只是拿一些無關痛癢的稿子來播報。
再次聽到了尹晴的聲音,陳靖緣不由自主地捏壞了手中的紙杯。
那是一杯剛倒的熱開水,她難道不感到燙手嗎?吉住擔憂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