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黑發少年持刀與敵人對峙。
黑衣大漢伸手摘下墨鏡,擁有言靈?熾目的同伴已經被制服,他也就不再需要在雙眼上做好防護——戴著墨鏡對于近身戰斗來說是一種妨礙,更別說此時環境昏暗。
兩對黃金瞳對視在一起,熔巖般的色彩讓人錯覺空氣正在燃燒。
然后黑衣人便后悔了,他感受到了對方在血統上的對他的壓制,很明顯,男孩的血統比他更高。而更令他驚訝的是,那一對黃金瞳竟越來越亮,讓人難以直視,連帶著空氣都越發躁熱起來。這是在覺醒言靈?一個火元素系的言靈?
“言靈?王之侍。”第二次開啟言靈,這次他沒有遭遇到蘇曉檣戒律的打斷,領域內活體的體能開始強化,腎上腺素急速分泌,肌肉一塊塊繃起,心臟的跳動頻率一瞬間提到了常人難以達到的極限。
面臨一個可能的A級混血種,即使只是還沒正式覺醒言靈的階段,他剎那間爆發出了全力。
鐵棍以接近時速兩百公里的高速被揮向男孩的面門。在普通人的世界,這是頂尖的職業棒球手才能企及的速度,被擊打而出的棒球可以將人的顱骨撞碎,更何況,此時黑衣男人揮出的是一根數公斤重的鐵棍。
但現在是在混血種的世界。
熾熱的血液仿佛液態的火焰在血管涌動、沸騰,體溫迅速地升高,楚子航注視著正在被揮出的鐵棍,金黃色的瞳孔下,冷靜與暴戾共存。
御神刀?村雨被以快過鐵棍的速度揮出,原來凝結在刀身上的露水在空氣帶出了白色的細線——這是煉金刀具自動清洗血跡后的遺留。
血統帶來的身體素質優勢與煉金兵器對普通武器的優勢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鐵棍在刀鋒接觸的瞬間被斬作了兩段,村雨在對手的脖頸處停下。
楚子航沒有跟別的人說過,他曾經為了教訓侮辱他媽媽的黑帶小學同學揮動竹劍練習上萬次,把對手打得就像一條狗。他的刀是那么快、準、狠,完全不在蘇曉檣之下。
“你們來自什么勢力?”楚子航冷聲發問,雖然周身圍繞著濃郁火元素的他很難讓人冷靜。
黑衣人的臉上流下大片的汗水,不知道是被灼熱的空氣烤出來的還是嚇出來的。他看了一眼楚子航,然后避開對方灼目的黃金瞳,低下頭不說話,手里攥著的半截鐵棍滑落在地,撞在下水井蓋上,激起陣陣回聲。
“不回答?”
一旁的蘇曉檣踩了下眼前被制住黑衣人已經昏迷的同伴,腳下傳出無意識的痛呼聲。她對楚子航的表現很滿意,干凈利落,直接俘虜,可以套出敵人的情報,而且順帶覺醒了言靈,雖然沒有試用。
“你來自哪個混血種家族?為什么襲擊我們?不說話是吧,待會讓你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樣的話語從一位漂亮女孩口中說出本應沒什么威懾力,但在當下場景卻絕然不同:白皙小腿帶動著同樣潔白的平鞋在四肢滲血的倒地男人身上碾動;鋒銳泛光的刀刃架在脖頸,傳過來的陰寒與躁熱的空氣共存,宛如冰火兩重天……
“我說我說,我們是陳家的人。襲擊是家族下達的命令,只是說探查任務目標遺留的人都得消滅,除非探查者背后有大勢力支持。”黑衣男人表現的顫顫巍巍。
“陳家?你對任務目標又了解多少?”
蘇曉檣聽說過陳家,陳墨瞳的那個陳家,原書中疑似跟加圖索家族合作在搞一個大陰謀。而任務目標應該就是指代楚天驕。
“完全不了解。說實話,我印象中這就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蘇曉檣感覺不太對勁,假如這人說的是實話的話。“你還有同伴嗎?一輛車上的。”
黑衣漢子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三人隊伍嗎?”蘇曉檣沉吟:“你把另一人誆騙進來。”
楚子航把村雨又貼近一絲。
黑衣人感覺脖間有幾根極細的絨毛斷掉了,被汗水粘住,仍掛在原處,伴著他壓抑著的呼吸起起伏伏。
人在最接近死亡的時刻,感知竟如此敏銳,那把刀就貼在那里,喉結滾動時鋒刃的位置也隨著微調,離他頸上動脈的間距沒有絲毫變化。
這個人在這一瞬想了很多很多,回憶起了從前與同伴數次出生入死的時光。
“老大,處理好了,開車進來收拾尸體!”黑衣人喊道。
很快,車輛就駛進來了,但伴隨它一起到來的,是一連串子彈。
外人根本不知道,在陳家內部,外派隊伍只以數字編號或者化名相稱,這是黑衣男人的計謀,他在最危險的時候成功傳遞出了暗號。
沖鋒槍在掃射,蘇曉檣飛身把楚子航撲倒在地,身上青鱗密布——在發現子彈射來的一瞬間,她就開啟了三度暴血。
彈殼在撕開衣裙后在鱗片上拋飛,小口徑的子彈短時間無法破開龍化后的防御。
蘇曉檣伏在地上發力,伸手一撐,一腳踢飛了剛剛詐她的黑衣男人。她不明白這個人為何之前能毫無障礙地泄密,后來卻又反悔了。也許他一開始就在編造假消息,也許他有他的理由,但不妨礙她殺死他。
對方的身體碰撞在墻壁上,臟腑完全破碎,但沒有發出臨死前的慘呼,因為他的脖子斷了——頸骨在承受了三度暴血堪比S級的力道之后碎得很徹底,這個人僅僅一瞬間就斃命了。
子彈仍沒有停,開車的人,也就是這只黑衣小隊的首領,仿佛沒有看到隊友死去的慘狀,伸手就掏出第二把槍掃射,完美地插入了第一把槍彈匣用完后的間隙。
這是一個陳家絕對的精英,言靈?鐮鼬和B+級的血統賦予他用槍械輕易收割生命的力量。
然而他遇到了更為強大的敵手。
蘇曉檣頂著彈幕撿起了地上的村雨,她站起身來,煉金刀具被揮舞成一道亮銀色的光圈:數不清的子彈在這把刀面前被切開。
子彈在空中拼命呼嘯嘶吼,但它們卻被女孩幾近無法聽見的踏步聲給輕易蓋過了,在最重要的方面和意義上。
舞刀的身影在不斷前進,開槍的車輛在不斷后退。
雙方越來越近,刀上飛出的半截彈殼擦過開車男人的臉頰,劃出深紅的血痕。
勝負將分。
但做出最后一擊的并不是她。
低沉的吟誦從地上蜷縮的楚子航口里發出,節奏越來越快,演化為高亢的唱頌。
言靈?君焰,序列號89,青銅與火之王源流的危險級別言靈,熾日的上位。
澎湃如海潮的火焰從一點放射,向著四面八方沖擊,形成了一個直徑五米左右的赤紅火域。
熾熱的氣浪翻滾,拂過蘇曉檣稀爛的衣裙和身上的鱗片,留下一片片深灰色——染料的色素在高溫下被破壞殆盡。
半融化的汽車殘骸在火焰消散后顯露出來,敵人毫無疑問的死了,只留下了一具碳化碎裂的骨架和幾根扭曲變形原先是槍械的鐵條。
“說起來,還沒問這群人為什么夏天穿著一身黑衣呢?難道就是想裝酷?”蘇曉檣在氣浪平息后開口打破沉悶,試圖活躍下氣氛。
但已經沒人能告訴她這個無關緊要的答案了。巷道并不寬闊的空間放大了君焰的威力,兩側的圍墻塌了很大一段,她跟楚子航存活了下來,而三個敵人則死無全尸。這伙人的背后目的已經無從得知,只能待日后慢慢調查。
“怎么處理?”楚子航站在廢墟中拍拍身上的灰:“破壞和聲音那么大,瞞不住的。”
雖然是在市郊荒廢的小區,但劇烈的爆炸聲和君焰造成的毀壞根本無法做到抹除痕跡。
“匿名報警吧,就說是恐怖襲擊。”蘇曉檣查看了一會四周,就算有監控也已經毀了。“把我的奧迪也炸了吧,上面都是彈坑。炸爛些,不然不好擺脫嫌疑。”
又是一輪赤紅的火球,現場被“清理干凈”了。
然后就是收拾東西回家,好在楚天驕的遺留沒受到什么損壞。
隨著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道路邊地面裂開,一個絕美清麗的女孩鉆出身來,凝望著剛才的戰場。
“奧丁的烙印嗎?”
……

星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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