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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擺舞

XV 最后的光榮

搖擺舞 燁軒.梨霜胭曉 3685 2022-04-22 12:02:47

  1620年八月,林碧亞陸軍在南溫克普重新登陸,讓這一片地區再次成為戰爭的焦點。郁普蘭軍隊知難而退,不得不向西移動,和突破了勃地烈進攻的蓋洛西索元帥的燁文蘭主力軍會合,于是南溫克普進入了聯軍對抗聯軍的均衡局面,燁文蘭-郁普蘭在西,后備補給充足;埃斯特堡在東,以林碧亞海軍作為依靠。蓋洛西索元帥知道此時交戰得不到任何好處,只有埃斯特堡的海上路線被切斷,聯軍才有機會拿下南溫克普的東部。他的希望已經給予了剛剛出港的燁文蘭海軍和新下水的“圣女王降臨號”。

  樞機主教芒煥林組建的燁文蘭海軍曾在奧舍羅涅圍城期間首次展示了她的實力,但當時并沒有和安刻浦人發生大規模的正面對抗,因此誰也不清楚燁文蘭海軍大規模海戰的真正實力到底有多強。可以肯定的是,經過十年的發展,燁文蘭啊海軍一定是比奧舍羅涅圍城期間更加強大了。

  邦若和路拜多是燁文蘭最主要的兩個軍港,大部分艦船都從這里出發,在然多卜海峽上組成艦隊,將林碧亞海軍返回本土的道路完全截斷。這支浩浩蕩蕩的艦隊在艦船數量上完全不輸林碧亞海軍,燁文蘭的劣勢在于優秀海軍將領的稀缺:艦隊可以用金錢砸出來,但優秀的海軍人才光靠錢顯然是不可能培養出來的,一是時間,二是重視,燁文蘭只是在芒煥林當政之后才開始重視海軍,才開始花費時間和精力培養海軍人才。燁文蘭海軍的優勢在于士氣,在于規模,在于和本土的距離,在于有郁普蘭這個擁有強大海軍的盟友。想要制服林碧亞人,還是少不了郁普蘭人的幫助,他們也許在陸地上幫不上太多忙,但大海才是他們真正的舞臺。燁文蘭和郁普蘭剛好能彌補對方的劣勢,因此比作為兄弟的林碧亞和勃地烈更能配合無間——陸上聯軍就交給燁文蘭的元帥來指揮,海上聯軍就一起聽從郁普蘭親王的部署。燁文蘭由此便消除了缺乏海軍人才帶來的劣勢,而林碧亞根本沒有預料到燁文蘭海軍在得到郁普蘭援助后的超凡蛻變,仍然認為沒有安刻浦人他們在海上便是無敵的存在了——他們總是把幾十年前的海上失敗完全歸因于安刻浦人,而忘記了郁普蘭人在那次海戰中的作用,正是由于這一點,林碧亞引以為傲的海軍將在南溫克普的東方海上付出慘重的代價。

  郁普蘭親王終于有機會發揮他強大的海上指揮能力了,畢竟郁普蘭的艦隊規模還是偏小,而安刻浦人也不一定好好地配合他——安刻浦和郁普蘭海軍也是誰也不服誰的。正當林碧亞人沉迷于不久前的海上勝利時,郁普蘭-燁文蘭艦隊已經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整體,就像同甘共苦的親兄弟一般。九月,這支浩浩蕩蕩地艦隊封鎖了南溫克普沿海,要和林碧亞人尋求決戰,中旬,雙方的巡邏艦發生了小規模的摩擦,終于讓林碧亞人認識到這支艦隊不可小覷,然而一切已經晚了。郁普蘭親王已經做好了決一死戰的信心,率領艦隊朝著敵人發動了毀滅性的猛撲,把林碧亞人一直逼到了南溫克普的淺水沿岸。

  決戰在九月二十八日爆發。林碧亞人退入港口閉戰,然而郁普蘭親王下令對港口發動強攻,于是這個南溫克普海港遭到聯軍的猛烈炮轟,軍械庫中的火藥被點燃,熊熊烈火覆蓋了整個城市。林碧亞艦隊發動了突圍行動,事實證明他們的戰斗力依然強悍可怕,沒能完全散開的艦船仍然對聯合艦隊造成了巨大的打擊,讓聯軍不得不選擇后退。次日,戰斗再次發生,突圍成功的林碧亞人又一次遭到郁普蘭親王的快速突進,雙方在海上火炮齊開,用血與火為大海增添了一抹可怕的紅色。據說火藥味和燒焦味都隨著海風飄到了涅倫絲的整個東部海岸,所有人都用衣物遮住了口鼻,火藥味和燒焦味并不可怕,令人膽戰心驚的是摻雜其中的血腥味道,讓當時不明真相的人們以為附近的某地發生了慘絕人寰的屠殺。當然,這場海戰就是一場屠殺,而且不是單方面的屠殺,雙方都把力量發揮到了極限。關鍵是新誕生的燁文蘭海軍擁有一種其他國家的海軍都沒有的精神——所有的燁文蘭水手和將領都迫切地渴望證明自己,于是他們的行動大膽而激進,尤其是旗艦“圣女王降臨號”,她居然沖出了保護把她那裝著四十門火炮的一側朝向敵人,向全世界人們說明君主的旗艦并不僅僅是體現君主威儀的花瓶,那八十門火炮是實打實的死神。旗艦的勇猛無畏激發了所有艦船的斗志,郁普蘭人也不例外。所有人知道林碧亞的霸權將在這一刻得到毀滅,埃斯特堡仰仗聯姻和殖民地黃金而創造的輝煌時代正在完全終結!盡管聯軍也損失不小,但林碧亞艦隊遭到了毀滅性的重創,被迫把制海權交給了這些后起之秀。勝利屬于燁文蘭!

  樞機主教在聽聞海上作戰的勝利之后終于得到了內心的安寧,這個燁文蘭海軍的締造者為他的創造感到驕傲,為他祖國的勝利感到幸福。盡管陸地上的戰爭仍然僵持著,但海上勝利已經讓燁文蘭立于不敗之地了——也許燁文蘭不會再圣血戰爭中成為收獲最大的勝利者,但也至少不會失敗了。海戰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在海戰勝利之后緊接而來的便是一系列外交勝利:戰爭要按照歷史和政治的自然規律擴大了。遙遠的西方傳來了塔特爾帝國蠢蠢欲動,想要再次進犯勃地烈的傳言;耐瑞和當威完全停戰,燁文蘭的使者已經在談判桌上協調雙方了;泰索羅尼亞發出了獨立警告以及親燁文蘭的言論。可能什么都沒有真的發生,但更大的戰爭的陰影正在威脅著埃斯特堡,種種線索似乎在警告著他們,讓他們不得不在燁文蘭的戰場上減少關注。

  十月末,勃地烈全線后撤,因為塔特爾帝國威脅似乎真的要到來了,林碧亞只能單獨面對燁文蘭和林碧亞的聯軍。當然,他們的陸上力量還是相當強大的,他們還可以憑借陸軍和燁文蘭繼續僵持,直到一方無法忍受為止。

  盡管持續近兩年的危機終于過去,但樞機主教的病情還是加重了。或許正是因為芒煥林覺得危機已經結束,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于是才不像不久前那樣對生命還有強烈的執念了。彼西朗德已經走了,約伯路也已經走了,艾芙洛狄一世經受住了戰爭的考驗,國家完全可以交給她,希望之花已經在燁文蘭遍地綻放,還有什么是他需要執著的呢?他早已接受了將死的命運,只是前一陣的危機讓他對最后的生命保持著執念,而現在他獲得了平靜,而平靜則讓曾經被他的意志壓制的病痛再次作祟,摧垮了他的身體。林碧亞對梅代的圍城已經幾乎不再繼續,他也基本上將大軍的指揮交給了更加專業的艾德巴洛涅將軍,給艾芙洛狄一世寫信請求授予艾德巴洛涅燁文蘭元帥的稱號。艾芙洛狄一世予以批準,于是芒煥林終于寫下了作戰的重擔,用生命的最后的力量讓那些外交優勢轉化為現實,讓自己的靈魂得到最后的光榮。

  他在這一年的最后兩個月繼續待在南方,是為了更快地煽動泰索羅尼亞的叛亂,而他所期望的結果終于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得到了實現。那些泰索羅尼亞的分裂和獨立分子號召起了廣大的人民,宣布林碧亞的法塞四世不再是他們的國王。芒煥林為這一成果感到歡欣,但也同時感到惡心:難道那些分裂和獨立分子不是奧舍羅涅叛亂者的同類嗎?他們難道不是最令芒煥林厭惡反感的人嗎?他只是因為泰索羅尼亞叛亂對燁文蘭有利才支持了他們,如果芒煥林身上并無國家的責任和立場,他真的恨不得把他們全部吊死在司法宮的廣場上。如果是他來做林碧亞的首相,早就在叛亂的萌芽狀態把那些為了一己私利而叛變國家的家伙送進地牢了。林碧亞的中央集權能力其實是遠遠低于燁文蘭的,它的強大得歸因于用聯姻構建整合的龐大領土和殖民地,但在能夠更好地利用國內一切力量的中央集權的燁文蘭面前,龐大的領土并不夠看。而且正是因為龐大,所以問題更多了,林碧亞的君主的內患更是層出不窮,然而這些君主還是把重心放在外部的擴張和競爭上,以為對外的勝利便可以彌補內部的隱患——這是最低級的政治手段,也就是轉移矛盾,用外部矛盾掩蓋內部矛盾。林碧亞真的敗給了燁文蘭?不,林碧亞是敗給了它自己。即使燁文蘭的霸權也終將逝去,但她的光榮卻能一直存在,并不因霸權的落幕而消失,就像芒煥林的光榮并不因他的死亡而消失一樣。什么是真正的光榮?是面對問題正面對抗正面解決的勇氣與激情,是渴望改變悲慘現實的浪漫精神。逃避便是黑暗。在自私的貴族破壞燁文蘭的環境下,芒煥林等人站了出來正面打倒了貴族,樹立了絕對的君主制,將原本喜歡破壞王權、破壞國家的貴族馴化為君主的溫順走狗;在整個特權階級壓迫人民的環境下,覺醒的啟蒙思想家和革命的人民將以君主制為代表的特權舊制度完全顛覆,讓人民把特權者才在腳下,讓自由、平等、博愛的旗幟在朝陽下飄舞,讓人類走向新的文明。這就是燁文蘭的光榮!也許燁文蘭的事業失敗了,但她的光榮總是讓她的事業再次掀起,讓燁文蘭人永遠不會向敵人認輸,她總是要當著敵人的面站起來,直到碾碎她的敵人為止。大革命被復辟擊敗了,那就再來一場七月革命;七月革命被新王朝利用了,那就再來一場二月革命;二月革命但是的新共和國被新皇帝所篡奪了,還有下一場革命等待著燁文蘭的人民去發起!燁文蘭永不言敗!

  分裂的惡臭氣息迫使樞機主教離開了南方,回到珞芒。也許在冬天相對溫暖的南方更有利于他的康復,但他還是拒絕了在南方過冬的建議。冬天的珞芒有些陰冷,芒煥林回到了他的住宅,那城堡似的建筑遮擋了絕大多數的陽光,讓他的身體更加虛弱。他已經在等待死亡了,等待和他的老朋友們的重新團聚,等待著向神主請罪,等待著向先王朗代十三匯報國家的情況。他會在天國的大門口觀看著艾芙洛狄一世帶領燁文蘭登上巔峰之境,向世界播撒文明之光。燁文蘭要成為世界的中心,成為世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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