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啊。”漫丞敲敲車玻璃，臉往副駕駛上一垂：“貓。”

　　“……”貓虛弱的朝他兇了一臉。陸盛景不再煩躁，一生氣肚子里的手就會狠狠抓住他的腸胃，溫著一肚子悶火還好受一點兒。

　　“我的貓生病了，”席卷說，小巧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抬起食指苦惱往沒開燈的寵物醫院一指，“沒開門，帶他去找能開門的。”

　　席卷伸手擼了擼緬因貓的毛毛，看他的樣子，癥狀應該好了一點兒。

　　“其他的寵物醫院應該也沒開門。”席卷慢慢把車回停在路邊，結下安全扣，雙手抄著貓咪的腋窩把他面對面抱在懷里。

　　緬因貓的四肢突然退化一般卷成一個球，窩在她懷里，開始哼呼嚕。

　　“還很難受么？”席卷順了下他頭頂的毛毛，貓的呼嚕聲更大，臉埋在她懷里。

　　應該挺難受。席卷心頭一軟，把貓腦袋托在手腕上，拿出手機請假，“陪你做個體檢，我先請假。”

　　“貓么？”漫丞一手環抱著腰，另一手捏著眉心略做思考，“席卷你怎么像在和一只貓對話？”

　　“就是在和他講話。”席卷說，“我的貓和我心有靈犀。”

　　貓盯著席卷的手機，爪子輕輕摁住席卷的拇指，小小的“貓”了聲。

　　“舍不得我扣工資？”席卷自顧自偷笑，貓爪隨即把席卷預備點“天”的手指推到“年”上。

　　“……”席卷對扛著拇指上的貓爪，請假一年，她的工作還要不要。

　　席卷請了一天假，然后拿出錢包點了幾百塊的樣子遞給漫丞：“修車錢，別告我。”

　　“價錢算得不錯，”漫丞輕笑了聲，拿過修車錢。

　　席卷的車皮和她這個人的脾氣一樣硬，皮都沒擦破，漫丞的左前車燈閃瞎了凹下去。

　　“給。”漫丞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寵物醫院的，“給他打電話，給幾塊小費，半夜都可以拎著藥箱去伺候你的貓。”

　　鄺野。

　　男。

　　寵物醫生。

　　“謝了。”席卷伸手接過名片，手反折回來搭在車窗口，“我的貓現在心情不好，之后讓他送你一個吻。”

　　貓：“……”

　　“那倒不必，我先走了。”漫丞提醒席卷給鄺野打電話加小費。

　　對方打著呵欠開口要了五十塊加班費：“好的，請稍等。”

　　十分鐘后，一輛白色轎車閃著車燈在寵物醫院門口停下。

　　一高挑的男人拎著一大串鑰匙下車，從停著的車旁經過，在窗口上甩了甩鑰匙：“開張了。”

　　臉倒是清秀英俊，只是劉海幾乎遮住雙眼。

　　“鄺野……么？”席卷看看他的臉，又看看手上的名片，不太像。

　　男人把劉海往后一抄，奪目的丹鳳眼出來瞇起一笑：“貴賓，這下像了吧？”

　　五十塊錢的賓也不算太貴，席卷抱著貓跟他進去，大致和他講了些緬因貓的情況。

　　“不愛喝水，不愛上廁所，飲食正常。”

　　“脾氣愛暴躁，不會控制自己的表情。”

　　“……”

　　“挑食么？”鄺野問，帶席卷進診室，示意她坐。

　　席卷抱著貓坐在鄺野對面：“挑。”

　　鄺野用手指戳戳面前的桌板：“把貓給我。”然后戴上橡膠手套。

　　“……”陸盛景受不了別人對他動手動腳，抬頭就要咬上碰自己身體的手。

　　“乖，正常的檢查而已。”席卷輕輕喊了聲，貓跟一只死貓一樣任由鄺野檢查。

　　狂野掐了下貓毛的厚度，挺結實的兩層，他營養狀態不錯。

　　“它喜歡貓砂么？”鄺野問，手指捏住貓下巴檢查他的牙齒，貓掛著一根漂亮的項圈，一根狗狗吊墜的項圈，“或者說他喜歡他的廁所嗎？”

　　“……”席卷愣了下，貌似被鄺野點醒對貓總裁的照顧不周，“不知道，他和人共用馬桶。”

　　鄺野似乎找到問題所在：“他有沒有不愉快的如廁經歷，類似掉到馬桶里？”

　　“……”席卷搖搖頭，隨后記起陸盛景傲慢的態度，“但是他說過他討厭馬桶。”

　　鄺野看著她，眉頭微愣的挑一下：“他說？”

　　席卷想給自己一嘴巴：“……”

　　“動作表達，動作可以表達他的情感。”席卷尷尬笑，“就像人的手勢語，手勢語。貓養熟了，他一個小動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鄺野眼神一淡：“他會說就好，目前看來最大的問題就是排便不顫，可能是它的心理抗拒。”

　　“需要人為促進。”鄺野拿出一瓶膏劑藥物，然后換了一雙新的橡膠手套。

　　手套被彈性拉長，繃在手腕上，發出又冷又悶的碰撞聲：“陸太太，請把他的衣服脫了。這有關您貓的隱私，還是您動手合適。”

　　“……”陸盛景慵懶的尾巴瞬間繃緊，下壓，瞳孔迅速縮成一條銳利的縫。

　　“它開始緊張了。”察覺著貓的每一個小細節，鄺野冷靜，甚至冷漠的搖了下頭：“不太好。”

　　“呃……”席卷一陣頭大，這怕是要陸大執行官顏面掃地，“有其他的下下之策嗎？”

　　席卷也沒有勇氣看到這一幕，小氣的主人神不知鬼不覺把貓奪回自己懷里，“有沒有其他的……保守療法？”

　　“目前沒有。”鄺野雙手舉在身前，“需要陸太太幫忙摁住，它一定會掙扎。”

　　“……”貓已經嗅到危機靠近，緊張的盤成一團。

　　若不是身體形態受限，陸大總裁早罵了句“操”和送上拳頭。

　　鄺野擠出一點膏劑：“一開始劑量不要太多，先讓他慢慢適應。”

　　“……”貓渾身的毛毛極速炸起，他生氣的哈了聲。

　　“貓正常的威脅反射，我見得多了。”鄺野的臉平靜得有些滲人，貓咪渾身炸成一顆刺球，抗拒男人的靠近。

　　“它可以選擇發泄脾氣，但咬傷了我，陸太太記得賠償損失。”鄺野冷靜如斯，手指捏住貓的尾巴根部，“抱緊，你的錢包。”

　　貓的眼睛恨不得把他撕了，但極度冷靜和極度暴怒兩個極端對峙，旁觀者會比他們間的任何一方先崩潰。

　　“……”席卷輕吼了聲，“……我……我來，它認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