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青蓮落子
隨著高讓的一聲令下,整個城門口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番子侍衛們手持鐵鞭,無情地驅散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包括李陽山一伙儒生也被驅趕開來。
高讓皺眉看著仍舊圍著蔡奚元的一眾老鴻儒,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不過旋即,他的眉頭再次舒展開來。
別人可能會礙于這些老不死的聲望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他高讓是太監,怕什么?!
又不是一個圈子的人,自古太監的圈子叫作閹黨,讀書人的圈子叫作士林。
顯然這兩個圈子的人自古都不大對付。
高讓只是輕輕揚了揚下巴,押送蔡奚元的差役便識趣地上前用水火棍打斷了老先生們的鑒賞大會。
“你放肆!”
“匹夫粗俗!”
“爾等何敢如此?!小小差役,可知此畫何等金貴?!砍了你們的腦袋也賠不起!”
看著一眾拄著拐杖罵娘的老鴻儒,高讓的神情再次變了變,忌憚地掃了張維一眼。
在大周,頂尖的書畫家是讓人不敢輕易得罪的。
可能人家一張書畫,就足以請動一位儒家大佬為其站臺。
除了可以言出法隨的二品以上儒士,儒士的戰斗力主要來自記錄其他職業的法術,記錄的法術越多,這名儒士也就越強。
而記錄其他職業的法術,則是要依靠以詩書畫為載體的法寶,詩書畫的品級越高,越能承載高等法術。
在大周朝做官,二品是一個分水嶺,能跨上二品的儒士,只要不造反,連皇帝也要讓其三分!
高讓皺著眉頭伸出手來,一股氣勁直接從他身上爆發而出。
氣勁發出,四周登時揚起了三四米高的灰塵。
高讓是一名三品武夫!
氣勁揚起的塵土直接化作一股小型沙暴沖向鴻儒老者們。
身在氣勁沖擊中心的張維看著迎面而來的小型沙暴,心中震驚不已。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實力量么?只是一伸手就能帶起這樣的場面。
就在張維直面沖擊,忍不住退了兩步時,他的面前一陣青光亮起,替他擋住了所有氣勁的沖擊。
青光閃過,只見鄭祭酒拿著一卷畫軸將所有灰塵全數吸入畫中。
高讓見此,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佛門的四品芥子術?小玩意兒。”
灰塵雖然消失,但是氣勁的沖擊依舊存在,張維和幾位鴻儒還是被氣勁沖散了開來。
鄭祭酒一揮衣袍收起畫軸,看向高讓怒斥道:
“高讓,你敢對儒門子弟出手?!閹豎尋死耶?!”
高讓聞言,長長的馬臉微微一抽,細長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陰狠。
儒門是一個寬泛的群體,在里面派系林立,各有山頭,他高讓敢仗著權勢欺凌某個中下級官員。
但要說和整個儒門為敵,就好像在洪荒說和道門為敵一個概念。
高讓不接這個話頭,直接無視了鄭祭酒,轉而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若無其事地吩咐道:
“走吧,送蔡大人上路吧!已經耽誤不少時辰了。”
一眾番子侍衛見此自覺地沖上前來將蔡奚元和張維等人隔了開來。
另一邊兩名差役則是快速地用水火棍將蔡奚元架起:
“蔡大人,您也不要為難小人們了,啟程吧。”
張維被番子隔在幾米遠外,看著蔡奚元佝僂的身子被高高架起,下意識地便握緊了拳頭。
這是一個為這個國家奉獻青春,努力爭取輝煌的老人,而他此時卻被當成死狗一樣叉走!
他絕不應該是這種待遇!
張維不知道為何想起了前世那些為國奉獻的老人,他的爺爺也是這樣一位老人。
“住手!”
張維一把推開面前的番子,對著剛走出沒幾步的差役怒斥道。
高讓見此場景皺了皺眉頭,他不想得罪頂尖畫家,但不代表他不敢得罪!
“儒生,你敢阻礙公務不成?”高讓陰惻惻地問道。
張維聞言側過頭顱,抱拳回道:
“不敢!只是仗義執言耳!恩師縱是罪臣,但也是老人,是為這個國家朝廷付出過的老人!”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此乃儒道!亦乃人倫!”
靜,安靜。
張維話音剛落,縱使是高讓也屏住了呼吸,因為就在此時一道清光從天而降籠罩在了張維的頭頂。
青光閃爍,一朵青蓮自九天之上綻開,一直開到第九個花瓣這才停止。
蓮蓬中央一粒蓮子從天而降徑直落在了張維的頭頂。
“浩然清氣,具象化的浩然清氣!”有鴻儒老人看到這個場景,顫抖地低聲高呼著。
“青蓮落子,這是排名第三十的浩然清氣!童遠,儒圣留下的歷表中注明這代表什么?”
鄭祭酒站在番子身后,也是一臉感慨地看著空中的異象,低聲嘆道:
“按照儒圣歷表,此乃國之干吏對應的異象。”
蔡奚元掙扎著推開了嚇傻的差役,不由放聲大笑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老夫一生能有一個國之干吏的學生,與國無愧,與君無愧啊!”
李陽山看著場中出盡風頭的張維,一張瘦臉羞憤地像猴屁股一般。
張維今天有多風光,就意味著他有多可笑!
高讓陰冷著臉看向場中的張維,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種獲得儒圣浩然清氣的儒生對付起來,最為麻煩了!
“鐺~”
一聲清脆的鑼響從街尾傳來。
“公主鑾駕,閑雜退避!”
一眾錦衣侍衛從街尾飛奔而來,以十步為一崗,快速地封鎖了街道兩側。
“公主鑾駕,閑雜退避!”
待封鎖完街道之后,不過多時,一眾儀仗隊便從街尾的拐角處緩緩行來。
儀仗隊之后,是一個四周都被薄紗籠罩的四人抬鑾駕。
鑾駕駛到,自有一個藍袍太監上前唱禮道:
“昌月公主,駕到~”
在場所有人,除了有功名在身的儒生以外,全都老實地跪在了地上,包括身為紅袍太監的高讓!
隨著眾人的跪拜和儒生的弓腰行禮,眾人齊聲高呼:
“微臣(奴才、學生、草民)見過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藍袍太監聞言小心翼翼地側耳湊近鑾駕紗蓬,似是在聆聽里面人說話的聲音。
一會兒過后,藍袍太監這才轉身朝著眾人道:
“安!諸位請起!”
“謝殿下!”眾人聞言老實地謝禮之后這才緩緩起身。
藍袍太監見所有人起身之后,這才又緩緩道:
“公主說,今日她來,不為別的事,只是為陛下跑個腿而已,大家不必緊張。”
言罷,藍袍太監繼續道:
“陛下口諭!蔡奚元、張維,上前聽話!”
剛剛起身的一眾人聽到陛下口諭四個字的時候,只能再次老實地跪在了地上。
儒家禮法森嚴便是體現在此處。
蔡奚元和張維聞言都是不解地互相對視了一眼,但看著場中的情形,也由不得他們多想,只能低著腦袋跑到了鑾駕前跪下。
藍袍太監見此點了點頭,但是只是側過身子,不再說話。
顯然以藍袍太監的檔次是沒有資格傳頌皇帝口諭的。
“蔡奚元…”一個好聽而又熟悉的柔膩之聲從鑾駕中傳來。
張維聽到這聲音,古怪地皺了皺眉頭。
蔡奚元卻是不管這些,老實地應和道:
“罪臣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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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八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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