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們紛紛致電王博，其中李小風尤為頻繁，急切詢問春節前發工資的事定下沒有？眾口一詞表示不能再拖延。

　　時至深夜，王博按捺不住，又給張瑰麗發微信，這次降低了期望：“建議元月19日預發上年度12月份的部分工資，有些員工確實手頭緊張，回家沒錢買車票。”

　　接著手機響起一陣提示音，王博點開第一條，耳邊傳來張瑰麗那幾乎刺破耳膜的尖銳聲音，顯然都充斥著不滿情緒：

　　“連車票錢都沒有！這樣的員工太不懂理財了！”

　　這番荒謬的言論讓王博一時語塞，他愣了片刻，想要反駁卻無言以對。他逐一播放剩余的語音，每句話后面都是感嘆號：

　　“我說過多少次！員工不要買瓶裝水喝！自己準備一個杯子！接熱水！這不可以省錢嗎！平常大手大腳！一個個都是月光族！到了春節沒錢買車票！怨不發工資！世上有這種道理嗎！”

　　“你們為啥要招這樣的員工！店長和人力資咋面試考察和培養的！我們的用人機制有嚴重問題！該重新評估了！”

　　“人力資經理靳雪！我早就說她不行！去年國慶節前一天去聯通營業廳！辦不成網線變更手續！非讓我本人持身份證去現場！我在美國！能為這點小事飛回來！”

　　“于成不在家！我讓企劃雨軒去就辦成了！雨軒也有一堆毛病！到現在還沒有把會員卡激活！整天就是瞎忙！”

　　“過了年！我必須把企劃交給第三方！我在例會上講過一個故事！從前一個養豬的娘們跟一個牛販子搞上了！生了個孩子是啞巴！”

　　故事很長，王博從前聽過多次，一直沒明白其寓意。張瑰麗繞了一大圈，講完故事也不再拐回來，元月19日到底發不發工資？沒有下文了。

　　王博哭笑不得，他剛入職時，就聽說你給老板談A，她給你談B，你給她說B，她給你說C.....今天又一次領教了。

　　王博的手機和辦公室的電話響的此起彼伏，肯定都是店長們打的，催問春節前發工資的事。現在沒有結果，他干脆一個都不接。

　　但女店長劉婀的來電，他遲疑了一下，不得不接通了。

　　劉婀往日悅耳動聽的聲音，變成了哇哇大叫：

　　“凡正我不管，春節前不發工資，你必須給我發工資！我是跟你來這里干的，你現在放下電話，當即、馬上、立刻給我轉錢——轉給我上個月的工資。不然我明天就不上班！”緊接著是電話掛斷的聲音。

　　王博搖頭苦笑，近日他多次反省，帶劉婀來這家公司是一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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