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甚至可以說比青雨預想得還快得多,先遣小隊就已經回來了。由此看來,至少當地是安全的。
“報告長官!”青雨屏住呼吸,雖然是一臉嚴肅,但心里卻在不停地祈禱。
“城中一片廢墟。雖看出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但毫無疑問,現在已經什么人都沒有了。”
青雨閉上了眼睛,良久才緩緩道:“咱們掉頭,從最近的小鎮——天星鎮開始征兵。瑞新,這件事你去辦吧。我休息一下。”
說罷,青雨命人收隊,行軍至天星鎮附件扎營。之后瑞新——作為青雨的近身侍衛長,開始全權負責征兵事宜。青雨心情不好,做起了甩手掌柜。
想到那么長時間以來,每次寄出的信都家人都可以收到,還給他回信。地址必然是沒錯的。然而天公就是這么不順,自己難得有機會回來,卻無奈地面對一座空城。
當夜,青雨所部在城外升起篝火,搭起帳蓬。青雨在帳蓬中煩惱地度著步。來來回回地,過不多時嘆了口氣,走出帳蓬去找瑞新。
“瑞將軍,”果然,瑞新就在自己的帳蓬中讀著兵書。瑞新是軍人科班出身,此次因前線判斷失誤,圣上打發他下來協助后勤征兵,順便讓他冷靜一下。
“長官您來了,快請坐。”瑞新一直有曾為統帥的驕傲,雖然見到青雨親自前來,但也無意起身,只是吩咐手下給青雨一個椅子。
青雨倒也是不介意,只是問了下征兵的基本情況。如此簡單的事情,瑞新自然也是交付給下面的人去做。安排得井井有條。
青雨也只是稍微聽聽,本來就沒怎么關心這事。雖說是圣上委派的主要任務,但自己以及眼前的人經驗豐富。實在沒必要過于擔心。此時青雨一邊聽一邊點頭,末了說道:“將軍辦這事我放心。我也相信將軍會是總有一天再次統率千軍萬馬之人。只是如今我希望額外委托將軍另一件要緊之事,便是今日白天,新安鎮竟成了一座無人之城。這種事在帝國之內發生,想必圣上知道了會大為震怒。因此還望將軍抽空調查此事。”
瑞新聽罷,微微一笑道:“長官切莫擔心。今早長官將征兵一事吩咐在下去做之后,在下心中對新安鎮之災也心存疑慮。因此我早已暗中吩咐手下在天星鎮中順便打探打探。這不打探不打緊,一問才發現此事并非什么秘密。”
青雨正在全神貫注地聽著,卻突然發現瑞新沒有繼續講下去。下一刻見到有人上茶,而瑞新顯得不慌不忙,示意到:“長官,這是當地上好的茶葉,士兵們買回來的,請品茶。”
青雨聞著茶香,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此時也嘗不出熟悉的味道,只是等瑞新接著講下去。
“其實此事說來也簡單。最近有一小股叛軍勢力在附近游蕩。關于這點,我在軍中時并沒有聽到相關消息,應該是圣上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就已經把我貶了。”說到這里,瑞新自嘲地笑笑,又接著道:“反正之前那股叛軍出現的時候,幾乎每天都來搶劫。益湖這片區域都被搶了個遍,當地的守軍很明顯的完全不是對手。因此,有些城鎮就完全放棄了抵抗,其中就包括了新安鎮。而這在某種意義上,已經相當于投降。結果才沒多久,我軍的林澤所部就在這片郊外大敗叛軍,并且對這些地方做了清算處理。長官您也知道仗打了這么久,軍中其實是缺人的。所以林澤便下令將男的被抓走充軍,女的販賣為妓,其他能帶走的也統統帶走,所以新安鎮便成了今日模樣。”
青雨震驚,好一會兒才問道:“將,將軍,是林澤將軍,我們的人做的嗎?咱們有這個規定嗎?城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平民百姓啊,他們拿什么反抗?”
瑞新面露難色,道:“其實據我所知,帝國自成立之初就從來沒有發生過此類事。但規定的描述里,有很多可以解釋的空間。林澤此人,本就是不掬小節,行事風格獨樹一幟之人,再加上現在非常時期,想必圣上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于他。”
青雨沉默了一會,道:“如此多謝將軍了。既然此事這么明朗,一旦圣上問下來,咱們也好回復。那我先回去了。”
瑞新站起來抱拳道:“長官慢走,晚安。”
至于當夜,青雨是不可能真的晚安的。第二天,青雨換上便裝,進城中親自打探消息。在隨便問了幾個人后,確認瑞新說的都是真的,便回到軍營里,日日在自己的帳蓬里喝得爛醉如泥。
直至某一天,已經日上三竿,青雨仍倒在臥塌上呼呼大睡,一身軍裝也早已不知扔在哪個角落,沾滿了酒氣。
瑞新帶人進來,看到此幅景象,不由地皺皺眉頭,隨之輕嘆口氣,命下屬把青雨叫醒。
幾人合力把青雨扶起來,背靠著軟墊,并且還拿來了濕毛巾給他擦臉,意圖讓他清醒。然而醒是醒了,卻是嘔地一聲開始吐起來。
又折騰了好一會兒,青雨才從宿醉中恢復了神智。以手扶額道:“怎么了將軍?圣上給的征兵額度已經完成了嗎?”
瑞新抱拳道:“長官,圣上有急令,讓我等速速與林澤將軍會合返回京城。林將軍已于昨日在隆雅市啟程,咱們也理應于今天出發。”
說完瑞新靠近青雨的耳邊輕語道:“長官,之前新安鎮附近的叛軍乃調虎離山之計。前線已經潰敗,京城門戶洞開。除了林澤,山巒將軍也已經從隘口急速回防,咱們若回得遲了,恐有軍令處罰。”
青雨抬起頭,看了看瑞新的眼睛。瑞新鎮定自若,只是在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
“既然是圣上有令,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啟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