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末日病毒
奇美拉尖兵的營地,是在一幢附帶前后花園的二層小別墅的基礎上建立的。
地形魔術師土娃抬升地面,構筑出一圈兒高四米,厚度超過兩米的城墻,城墻拐角修建四座碉堡,形成交叉火力。但因為人數太少,截至時諾穿越過來的時候,只有兩座碉堡能發揮作用,所以帕瓦德不得不以身犯險,沖進喪尸海中一騎當千。
時諾本來很疑惑,單憑幾挺重機槍、榴彈發射器還有手榴彈之類的玩意兒,能抵擋得了茫茫多的喪尸嗎?
事實是,他被好萊塢戰爭片和軍事片騙得很慘。
首先,戰略六組擁有的軍火數量超出一般人想象,堆滿軍火的客廳,只是為了應對上一波喪尸,從軍火倉庫里拿出來的一部分。
剩下的絕大部分軍火,全都藏在土娃挖出來的地下室里,以免擦槍走火而殉爆。但即便如此,客廳里的槍支彈藥還剩下三分之一沒拆封。
其次,自動步槍的有效射程基本上在四百米左右,能不能射中目標,基本上只看你的槍法如何。而用來進行火力壓制的機槍射程超過一千米,所以在確保前方視野開闊的前提下,把喪尸放進五十米、甚至三十米范圍內才開槍,純粹是給自己添堵。
正常操作是,看見了就打,反正喪尸不會躲,更遑論找掩護和交替前行。
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拖拽重物的聲音從在時諾身后響起,他尋聲看去,原來是帕瓦德和電魚。
帕瓦德把手里的東西撂倒一邊,是個死透了喪尸。
“這么快就回來了?”帕瓦德擦抹著手上的血跡,問時諾,“小夏的精神狀態怎么樣?”
時諾恍然。
帕瓦德被任命為戰略六組奇美拉尖兵團團長,的確有它的道理。
不過時諾并不想承認夏川茜是在帕瓦德的指派下,才去拜托他幫忙。
“哭了一陣,但感覺好多了?!?p> 帕瓦德眉頭一挑,很是意外。
在戰略六組的邏輯中,生與死是衡量一名團員能力優劣的最公平測驗,有能力的人能活下來,沒有能力的人——哪怕是運氣差——就得死。
電魚這個笨蛋海鮮能活下來,一方面是他運氣不錯,二來慫兇慫兇的處世之道讓他像狐獴一樣有點風吹草動就戰略轉進,雖說會被其他隊友詬病抱怨,可到頭來抱怨的人死光了,電魚活了下來。
至于夏川茜,帕瓦德很不愿意承認自己在這方面問題上有性別歧視的嫌疑,但戰略六組的任務對女性的確不友好。為了活命,有些人甚至心甘情愿地出賣尊嚴,而且是帕瓦德親眼所見。
然而這個來自東方的嬌弱少女,不僅很好運地選到了一個戰斗力頗高,泛用性很強的基因模板,還憑自身智慧,在短短四十八小時里,籠絡了包括資深老兵庸醫等五人組成自己的小團體。
即使夏川茜的小團體在潮水般的喪尸襲擊中接連陣亡,可她依舊憑著基因模板能力活了下來。
因此,雖說帕瓦德看出夏川茜積累了大量壓力,但如何讓她主動排解這部分壓力,而不演變成提前引爆團隊內部問題的巨型炸彈,帕瓦德也沒招,畢竟他原本只是個卡車司機。
更不用指望說話不換氣的土娃和慫兇的笨蛋海鮮。
因此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讓時諾去捅這個大馬蜂窩。
帕瓦德做夢也沒想到,時諾居然把這件事辦成了,唯一值得詬病的,也許是時諾的辦法有些不靠譜?
但無論如何,有時諾轉移小夏的注意力,我們就還能再撐一陣子。
帕瓦德滿意地拍拍時諾的肩膀:“做的不錯,她人呢?”
時諾遲疑片刻,給出一段概括性的回答:
“這么說吧,在外地工作沒有男朋友的姐姐,突發奇想買了一套兔女郎裝,準備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特殊狀況,然而這套衣服只被試穿過一次就束之高閣了?,F如今,姐姐準備回老家工作,為了減輕行禮重量,她提前把一部分衣服郵寄回去,卻誤把這套衣服和普通衣服混在一起了。”
“有趣的是,姐姐踏進家門的瞬間,恰好看到弟弟拆開那個包裹,拿出那對長長的兔耳朵。”
“大概就是這種情況?!?p> 怎么個情況?
帕瓦德和電魚不明白時諾在說什么,但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們,這貨正試圖炫耀什么。
“你連她跟你的第二個孩子的婚禮要請哪些客人都想好了吧?”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時諾一個箭步跳到那個奇怪喪尸旁邊,“誒?這個喪尸該剪指甲了?!?p> 帕瓦德撇撇嘴,警告道:“我不反對辦公室戀情,但也要注意影響,別忘了我們現在最大的目標是如何活下去,ok?”
“如果我說我真的只是關心夏川茜的服裝搭配,你們信嗎?”
“信信信,你說什么我們都信!好了伙計們,現在來看看這家伙?!?p> 帕瓦德給喪尸翻了個身,讓它四仰八叉地躺著,甩到一旁的干枯瘦弱,已經變成褐色的右手上,套著一把手槍,大概是尸體僵硬的緣故,槍居然沒甩下來。
時諾愕然道:“用手槍的喪尸?”
帕瓦德說:“是它殺了庸醫,你們都來看看它和其他喪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p> 哪怕混在其他喪尸里,這只會打手槍的喪尸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崽兒。
它穿著一身皺巴巴的黑色軍禮服,資歷章在右胸口處黏了一排,沾滿泥漿的兩枚勛章掛在下面,肩膀上別著軍銜,但不是時諾或帕瓦德所熟悉的樣式。
“可能是個中士,沒辦法判斷隸屬于哪個部隊?!迸镣叩虏聹y,“槍的型號,類似M1911,但用的是雙排彈匣。這兒大概是泛地球文明史的一個分支宇宙,與地球文明發展類似,但很多細節上有所出入?!?p> 時諾問道:“泛地球文明史?”
“你們以后會接觸到的?!迸镣叩骂D了頓,稍微解釋了一句,“多元宇宙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么豐富多彩,電魚的老家是個水球暫且不提。時諾,《復仇者聯盟4》最后誰打了響指?”
“呃——and I am Iron Man?!闭f完,時諾打了個響指。
帕瓦德也打了個響指:“and I am Wolverine。”
在帕瓦德的世界里,《復仇者聯盟4》里最后打響指的人是金剛狼。
“這就是泛地球文明史,很多多元宇宙中都有地球文明,但它們在細節上的差異,導致整個文明走向變了樣。嗯,給你們再科普一下末日病毒。”
帕瓦德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朗聲道:
“末日病毒就是‘災難’這種狀態本身。如果你感染了末日病毒,你有可能生病,但也有可能出門被車撞死,或者突然以每分鐘五十三克的速度緩慢蒸發?,F在,這顆星球感染了末日病毒,癥狀就是全部人類喪尸化?!?p> “我第一次任務的時候也遭遇了末日病毒,那次末日病毒的癥狀是每隔十三分鐘,在十三秒內,全球隨機將十三萬個直徑十三公里的區域抬升十三公里,最后再以每秒十三米的速度降落,整個星球看上去跟打地鼠似的?!?p> 時諾和電魚不約而同地眨巴著眼睛。
電魚沒心沒肺地問道:“聽起來好像不怎么危險?”
帕瓦德翻了個白眼:
“想想看,一塊直徑十三公里的圓柱體,向上抬升十三公里,就意味著地面出現一個直徑十三公里,深度達十三公里的空洞。抽空的地殼向內塌陷,補充空洞,重新回落的區域死死地往已經填滿的空洞里擠壓,整個星球就像壓力過大的液壓筒,壓縮到極限后,轟——”
帕瓦德分開兩個巴掌:
“我剛穿越過去沒過三個小時,日本就掉進太平洋里了?!?p> 電魚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地殼運動啊,這個我很熟?!?p> 生活在海里的電魚,從小就習慣海地地震帶來的破壞。
“所以你們明白了嗎?喪尸狂潮還算比較正常的災難。根據宇宙監察官傳來的情報,第一次檢測到末日病毒爆發的時候,這顆星球已經有百分之六十的人類變成了喪尸——在兩天之內?!?p> “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頑強地抵抗了一天半后,也都成了那副鬼樣子。”
時諾疑惑道:“喪尸咬人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喪尸變異不是靠血液、唾液傳播的,而是靠聚集性?!?p> “聚集性?”
“宇宙監察官給的數據不是很精確,記住,伙計們,宇宙監察官從來沒有沒有精確的數據和情報。如果他們說有,那就是他們編的。”
看到兩個新人被迫露出同仇敵愾的表情,帕瓦德才接著說:
“大致上是在直徑一公里的球形空間中放十只喪尸和一個活人,雙方不做任何接觸。這個活人每小時突然變成喪尸的概率是百分之三。但這個球形空間中喪尸的數量增加到一百只的時候,他變成喪尸的概率就會增加到百分之五,一千只是百分之八,一萬只是百分之十三,猜猜十萬只是多少?”
時諾眉頭一皺:“百分之二十一?1、2、3、5、8、13、21......斐波那契數列?等一下,那我們——”
他看向屋外由燒焦喪尸尸體構成的,連綿起伏的小山丘,腳腕突然一疼,在三層小公寓中被喪尸抓傷的傷口隱隱作痛。
“我們也會變成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