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野人還是仙人
高臺下眾人紛紛探頭向聲源處望去,聽著就在那高臺上案桌后方林中,不少膽子小的更是將刀劍抽出來防備著。
“爾等還不把刀放下,仙人面前豈容爾等放肆!”
聞聽這聲音,臺上的得道高人心中更是亂了幾分,忙對著臺下的喝道:“快快放下刀。”
又急忙退一步揚起聲道:“仙人息怒!”
話音剛落,瞬息間疾風驟來,塵土俱揚,一個黑影突然從林中躥出。
砰地一聲。
噼里啪啦幾下,案桌上供奉的仙人像被摔得四分五裂,取而代之的便是這道黑影。
這黑影正是李七安。
方才他遠遠地聽到了號角聲,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又是大哭大笑,又是大喊大叫,又是亂跳狂舞,活像一個瘋子。
李七安幾乎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動,太好了,終于要見到人煙了,恨不得立馬沖到這號角聲處。
他便連忙從山上趕下來,可這山高林厚,落了堆起來的枯葉也甚是滑腳,一個不留神就滑到在地,然后一路嗦了下來。
還好,最后他是跌在了案桌上,這要是掉地上,他的屁股也得給摔成一朵四瓣花了。
得道高人嚇得連連后退,用香顫巍巍地指著李七安道,“你是人是鬼?”
李七安環望了一下四周,瞥見案桌旁那摔碎的陶瓷片,剛才有聽到他們在請仙人,他怕是打碎了這些人供奉的仙人像了,看來此事有些不好善了,他眼眸里閃過一絲精光,計上心頭。
又深呼一口氣,驟然,他直接一個咕嚕翻身,橫躺在案桌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爾等凡人,吾真身已現,爾等肉體凡胎竟不識吾。哼,吵吾清夢,爾等該當何罪?”
聽到是人聲,得道高人心里稍稍一松,眉頭一皺,盯著李七安:“足下莫與我等開玩笑,否則休怪我等不客氣。還請閣下速速從案桌上下來”。
說著,得道高人順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臺下那個黃臉大漢聞言,更是動作麻利地抽出刀來,喝道:“哪兒來的腌臜潑才,毀我等祭拜,壞我等大事,還不快快滾下來。”
此時,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下面有人竊竊議論,“難道是仙人顯靈了?”
“放肆!無知凡人,若不是爾等誠心喚吾,吾豈會前來”,李七安依然睡臥著,一只手撐著頭,一只手大拍案桌,直拍得嗡嗡作響。
臺下黃臉大漢見李七安黑不溜秋,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也不顧旁邊人的阻攔,張揚大笑道:“哈哈哈瞧你跟個野人似的,還敢妄陳自己是仙人,你要是仙人,那爺爺我張梁就是那當今天子,告訴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梁是也。”
“張梁?”李七安反復默念著這個名字。
這名字有點熟悉!
他瘋狂在腦海中搜索著相關消息……頭綁黃巾,還在這深山老林祭拜仙人,這場面更覺得熟悉了。
再定眼一看,他發現臺下左右這兩大漢與臺上這弱不禁風的老道似乎是領頭的,再一思量,莫非這是東漢末年黃巾起義的張角、張寶、張梁這三兄弟。
不過這都只是猜測,眼下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看來只能賭上一把了。
思量至此,李七安一個拍桌便端坐起來,衣袍遮掩下雙腿卻是半蹲著的。
他雙手揣入衣袍,一手握住腰間的劍柄,一手摸起案桌上的水火棍,厲聲喝道,“蒼天已死,你張氏三兄弟竟如此膽大包天,還敢唆使教眾…”。
話音未落,臺上老道張角心里磕騰一下,便撲通跪倒在地,對著李七安跪拜道,“仙人息怒,仙人息怒”。
見老道張角如此這般,其余眾人紛紛跪倒在地,就連方才滿臉不服的張梁也猶豫了幾下,終也還是跪了下來,高呼一聲,“仙人息怒”。
李七安看著跪拜的眾人,內心不由得有幾分竊喜,這次他應算是誆對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是準備借仙人名號起義。
想到這里,李七安松了一口氣,又唱喝道。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此乃吾仙師講授于吾的,吾師見眾生苦,吾師特派吾來這濁世化凡走上一遭。爾等欲救民于水火,但卻不知如何施救,他日,若大戰四起,百姓必將生靈涂炭,爾等可承擔得起?”
“吾知爾等心中所想,不覺得吾是仙人。確實,吾因化凡在世間行走,又聽聞爾等呼喚,從萬里之外趕來,身上這番打扮不似仙人”,李七安穩坐在高臺上,一板一眼地又接著說道。
張角聞言身體抖了幾下,昔日他常借助仙人名號行走天下,今日莫非是遇到真仙人了?一時間,張角的心中有些拿捏不定,但想起那“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卻是應了他們三張兄弟心中想法。
心思一轉,張角便將計就計,趕忙率著眾人再次叩拜,哭訴道:“仙人息怒,吾等知罪;今蒼生苦矣,吾等也是別無他法,才出此下策。”
臺下張梁與張寶對視一眼,面有不服的張梁站起身來,怒目嗔著說道:“還請仙人明示,這天下蒼生怎救之?”
“我化凡行走世間多年,也知眾生疾苦,如今這天下已爛到根子里,不破而不立。但爾等細細計之,能否一擊必中?里應外合,若是有人提前告發,爾等當如何?戰亂四起,陷入僵局,苦的亦是天下蒼生。”
坐在臺上的李七安說完,又長嘆一聲,“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老道張角細細思量了一下,當初這計劃雖準備得詳實,但畫皮畫骨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是真的執行起來,涉及的人眾多,泄露的風險也就極高。
臺上這人身份雖仍很可疑,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說的還是極有道理的。也許,他真是仙人?
想到這里,張角心中起了其他心思,便姑且將他當作仙人。
“爾等知錯,謝仙人教授”,他伏地拜服道。
臺下眾人亦跟著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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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綱
黃巾起義,是東漢晚期的農民戰爭,也是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宗教形式組織的民變之一,開始于漢靈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當時朝廷腐敗、宦官外戚爭斗不止、邊疆戰事不斷,國勢日趨疲弱,又因全國大旱,顆粒不收而賦稅不減,走投無路的貧苦農民在巨鹿人張角的號令下,紛紛揭竿而起,他們頭扎黃巾,高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口號,向官僚地主發動了猛烈攻擊,并對東漢朝廷的統治產生了巨大的沖擊,為平息叛亂,各地擁兵自重,雖最終起義以失敗而告終,但軍閥割據、東漢名存實亡的局面也不可挽回,最終導致三國局面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