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BJ早晚溫差有點大。周一早上起來跟陸老師互相叮囑“天冷加衣”并分享完彼此的早餐照片之后,我戴上毛線帽和口罩,穿上大衣,踩點去學校上課。
聽完馬哲理論課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背上包走出教室,我還在糾結去哪個飯堂吃飯,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右肩膀。我回過頭去看,是個陌生的女孩。
她笑瞇瞇地看著我,說:“你是林一一吧?我叫蘇雪,是于瀟的同班同學。他上午沒來上課,也沒有請假,電話打不通,發消息也不回,所以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情況。”
這不像于瀟的作風。但我不認識這個自稱蘇雪的女孩,也不知道她可不可信。“我穿成這樣你還能認出來?你本來就認識我?”
“于瀟是我們的系草,你跟他一起上過課也上過論壇熱帖。剛巧我現在是學校廣播站的站長,你大一的時候報名應聘廣播站播音員,我手上有你當時的簡歷。我確實知道你長什么樣。”她把我拉到一邊,避開洶涌的人群。“相信我,我只是想知道于瀟的情況,對你沒有惡意。”
我認真打量著她。她有一頭栗色的長卷發,戴著黑色貝雷帽,沒戴口罩,所以我能看清她的模樣。她化著精致的妝,大眼睛,雙眼皮,瓜子臉,白皮膚,去除高跟鞋的高度,目測真實身高比我高三厘米。她從頭到腳都是名牌,看起來比我更像一個白富美。
我拿出手機給于瀟打電話,果然沒人接。我又打他微信電話,響了30秒還是沒人接。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昨天我跟陸老師在一起,一整天沒見過于瀟,但他也不至于突然不理我。他不是這樣的人。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家的固話號碼,再次撥打電話。三秒后電話接通了。“喂,梅姨嗎?我是林一一。于瀟在不在家?我打他手機沒人接。”
“哎,少爺在家呢,他感冒發燒了,沒去學校。他手機可能沒電了,我正要給學校老師打電話替他請假呢。”
“好,我知道了,晚上回家我再去看他。”
蘇雪期待地看著我,“怎么樣?”
“他感冒發燒,在家睡著,晚點會跟老師請假。”
“嚴重嗎?”
我搖頭,“他家有家庭醫生,問題應該不大。我下午還有課,先去吃飯了。”
她叫住我,“你不擔心嗎?”
我覺得有點奇怪,“等我晚上上完課我會去看他。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你不是他女朋友嗎?聽到他生病了,你卻一點兒也不著急。”
“……”
“周亮說于瀟沒有否認你們的關系。”
“周亮又是誰?”
“就是那天選修課替你們占座的男生。”
“哦。”
“所以?”
“沒有什么所以。”我忽然明白了,說:“如果你喜歡于瀟,盡管去追。我跟他只是很好的朋友。”
她看著我,一臉的意料之外,“你說真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
“那你可以把他家地址給我嗎?我想去看看他。”
我拒絕了,“不可以。他手機充了點應該就可以打通電話了,到時間你自己問他吧。我真的要去吃飯了,再見。”
走出五米之外,我回頭再看,她還在原地,看樣子是在給于瀟打電話。
我沒想到會有于瀟的愛慕者找上我。但仔細一想,也正常,畢竟于瀟是個標準的高富帥,而且腦子好用,人也和善。但我跟他從小就認識,當朋友當久了,就忘了他對異性的吸引力還是挺強的。
下午的課是3點40分上課,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去圖書館附近的食堂吃飯,吃完正好去圖書館看書。
剛打好飯坐下來,我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是于瀟,問我找他是否有事。
我放下筷子給他發語音:“沒什么事,剛剛有個叫蘇雪的女孩子向我打聽你的情況。發燒了你就多喝熱水,吃完藥再睡一覺。我下午和晚上都有課,晚上下課回家了再去看你啊。”
他說好。
我想了想,對準餐盤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陸老師,“吃飯了嗎?我今天在飯堂吃的是辣子雞和酸辣土豆絲還有一個荷包蛋。”
他剛好也在吃飯,給我拍了張盒飯過來,“劇組的盒飯也不錯,牛肉排骨和青菜。但我感覺你那份比較好吃。”
“下次請你吃啊。”
“好。上了一上午課累不累?”
“不累,你呢?”
“劇組同事都挺好的,正在熟悉當中。”
“吃完飯能午睡嗎?”
“有一個小時休息時間,道具組還要布景,可以打個盹。你吃完飯又去圖書館?”
“嗯。那你好好吃飯吧,我也要吃飯了。晚上有空再聊。”
“好。”
“么么噠~”
他回了我一個親親。
和喜歡的人戀愛果然會讓人心情愉悅。即使是如此平常的對話,我也覺得很開心。
刷課進圖書館,走到二樓閱讀區,找到我自己習慣坐的靠窗的位置,剛好那里沒有人。我心滿意足地坐下來,掏出課本準備看下午要學的內容。
窗外有一棵和圖書館二樓齊高的銀杏樹,推開窗甚至可以碰到它的樹葉。可惜的是這邊的窗都被焊死了,開不了窗。
桌上的課本攤開了,我卻沒有什么心思去看,側頭托腮,望著窗外的銀杏樹出神。
以后,這些空出來的時間可能都要我自己一個人慢慢度過了。
下午的課是英語,聽上去沒什么難度,但每次測驗我分數都在85分徘徊,導致我每次上課都有點緊張,精神高度集中,80分鐘的課程學下來比跑1000米還累。
晚上的課是選修課,課題是文學賞析,我蠻有興趣的,壓力也不大,一晚上的課很快就過去了。
走出溫暖的教室,風迎面吹來,把我冷得一哆嗦。
我把大衣捂緊了,一路小跑去停車場。
上了車,打開車載音樂,剛好播放到陸老師的新歌。說也奇怪,他唱rap和低音明明很酷,但每次唱這種類型的抒情歌曲就變成了奶音,我都學不來。
明明我們昨天還在一起,今天卻在不同的城市做著各自的事情。聽著他的歌聲,我有點想他了。
還好路上等的紅燈不多,我開了半小時就到家了。
我把車停好,下車先往對面杜家別墅走。
風很大,沒被帽子藏住的發尾吹到了臉上,還好我摁響門鈴后沒多久梅姨就來開了門,不至于一直風中凌亂。
“林小姐你可回來了,少爺在樓上等好久了。”
“他感冒好點了嗎?”
“吃了藥睡了一天,燒退了,但人還是不舒服。你知道的,感冒沒那么快好。”
“嗯,我上去看他,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好嘞,我就在樓下,有事叫我。”
我不常來杜家,但他家跟我家的布局差不多,他的房間跟我一樣都在三樓靠近樓梯的地方。
門沒關,我象征性地在門口敲了兩下,就進房了。
于瀟穿著睡衣靠在床頭坐著,手里拿著相冊在看。見我進來,就把相冊放下來。“下課了?”
“嗯。”
“我看外面風很大,你冷不冷?”
屋里有暖氣,在樓下我就把大衣脫了,換了拖鞋上來。“外面風吹得冷,進了屋就不冷了。”我在床頭椅子上坐下來。“你怎么樣?”
“好多了。”
大概是因為生病,我很少見到他這副蔫蔫的樣子,整個人都變弱勢了,感覺有點奇妙。我以為再次見面會尷尬,但是并沒有。我們交流還是跟以前一樣順暢。“怎么突然感冒了?一點都不像你。”
“可能是累著了吧。”他居然還笑了笑。
“還好燒退了,不然這個特殊時期得把你送去醫院了。你在看相冊?”
“無聊就看看。”
“我可以看嗎?”
“當然。”他把相冊遞給我。
相冊很厚,但幾乎塞滿了照片,可以說是于瀟從小到大的成長記錄,其中有十幾張照片是我。“原來我們拍過這么多照片。”
“以前我們一起出去玩都會拍合照,可能你忘了。”
我把相冊合起來,說:“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我們都長大了。”
“嗯。”
我轉頭看到起床頭柜上放著的空杯子,問:“喝水嗎?我給你倒。”
他搖頭,“喝過了。”
“好。”
“你說蘇雪去找你了,她跟你說了什么?”
“沒說什么,就是關心一下你。她很漂亮,看上去人也不錯。”
“嗯。”
“她下午沒來看你?她問我你家地址,我沒直接告訴她,讓她打電話問你。”
“打了,我沒讓她來。”
“哦。她還挺擔心你的。”
“我跟她說了不用在我身上白費心思。”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件事本來就無解。
“你不要有壓力。我們還是好朋友,跟以前一樣,對嗎?”他看著我,唇色發白,神色卻溫柔。
“嗯。”我用力點頭。
回到自己家已經是九點半,我匆匆洗完澡吹干頭發,窩在床上等陸老師給我打視頻電話。
等到十點半,陸老師給我發消息,說在回酒店的路上,山區信號不好,讓我累了就先睡。
我抱著手機躺下來,一字一字打過去:“我想你了。”
然后下一秒他的電話直接打過來,“我也想你。發生什么事了嗎?”
“沒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mua,有沒有好一點?”
我笑起來,“你還在車上,宋哥和宇哥該笑話我們了。”
“你開心最重要。”
“你怎么這么好啊?”
“你更好。”
陸老師撩得我毫無招架之力。我覺得一顆心像泡在溫泉里,熱乎乎的。于是我對著電話那頭的他撒嬌:“要抱抱。”
“好,抱抱。”
“不行,我要真的抱抱。我周六要去看你。”
“好啊。”他拍了一天戲很累了,但還是溫柔地哄著我。
“你很累對不對?到了酒店早點去洗澡睡覺,我也準備睡覺了。記得你欠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周六要還我。”
他笑:“只要抱抱不要親親嗎?”
“要!”
“嗯,我等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