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門外
周捕快正等著心焦,在將軍府的門房前左右來回鍍步,兩個跟隨的捕快倒是站著一動不動。
門外的那個兵丁怕這幾個人忍不住闖進府里去,就守著這幾個人寸步不離。
“你怎么還在那邊吃點心啊?發生什么事了?”玉仙遠遠的就瞟到了在偏廳里面吃東西的王蘭,大聲的問道。
王蘭看到玉仙和展遠他們邊說邊笑的隨著兵丁出來了,便也跟著走了過來,嘴上倒是還沒有停下來吃東西。
王蘭嘴里還有糕點,就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他們在找一個住在悅來客棧的西北軍人。”
展遠大聲說道:“就是我了,是誰找我,還找到節度使府來了?”展遠說完,故作高傲的用余光瞟著捕快們。
來到澤州第二天,就碰到捕快來問話,真是不吉利,展遠心里不爽。
周捕頭看到玉仙他們走了過來,展遠又大聲說話,便上前抱拳,對著各位重復著說來一邊:“叨擾了,奉官府的命令,來找一個住悅來客棧的西北軍人問話!”
“就是我了。”展遠說。
“很好,請和我們走一趟衙門吧!”周捕快說。
展遠皺著眉頭,露出了十分不滿的表情,說道:“干嘛要走一趟,我是奉命來澤州辦事的,又沒犯法,憑什么要我跟你們走,不去!”
他在此地的事情已經辦完,著急帶著信回潞州復命,可沒空在這邊和官府的人扯淡。
和官府走一趟?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展遠說罷就準備閃人要走。
周捕快一下子把他的去路給攔住了,說道:“澤州城最近發生一起命案,牽涉西北軍人,官府要求盤查所有西北軍鎮的來人,所以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回去問個話,沒得商量。”
“狗官出的狗主意!”展遠大怒,亮出手里的佩刀,說道:“西北人惹你了啊,我還要趕回赴命,你們澤州搞歧視啊,發生命案能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可是昨天才到澤州的,滾開!”
周捕快說道:“我們也是奉命辦事,這可是澤州衙門的命令,任何在澤州城里面的人都要聽從。這位兄弟,你要知道,這天下是有王法的,你必須和我們走一趟!”
玉仙在旁邊莫名奇妙的插嘴嘆氣道:“沒王法的,遼人剛剛退走,原來那個投降遼人的王也沒了,現在信哪個王和哪個法啊?”
“這?”周捕快像是給一個大饅頭給噎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是,我們只認我們郭將軍的王法,這里的法令可管不到我!”展遠聲音大了起來。
“不管誰是王,你要是在澤州惹了事,就要遵循澤州的法度,郭將軍的王法在這里不管用。”王蘭倒是進來插了一嘴。
周捕快感激的看了王蘭一眼,道:“沒錯,不管現在還是以后誰是王,要是在澤州犯了法,就要遵守澤州的法度,你現在跟我走一趟!”
“遵守法度?”展遠不聽,他很不爽這個捕快,也不爽來澤州第二天就要被帶去衙門錄口供,他不愿意好好配合。
“不要和我抬杠,我說的是不管是哪朝那代,不管是誰當了皇帝,只要有人在澤州犯法,就要遵守澤州的法度,聽清了嗎?”周捕快被擠兌了下,臉憋得有點紅了。
展遠:“可是我沒犯法,不用跟你走一趟。”
“是啊,他犯了什么法,要跟你走一趟?”玉仙說道。
周捕快是個武夫出身,他登時覺得自己要被繞暈了。“不要和我整這些個沒用的,和繞口令一樣!”
周捕快想了一想,說道:“就當是去衙門錄個口供可以了把,我們在現場找到了昭義軍的物品,請過去辨認,您是昭義軍人,現在無法離開澤州城。”
“奶奶的!莫名其妙,憑什么,我可是很重要的使者,太過分了。”展遠給周捕快說的毛了起來:“澤州這個狗屁地方,你們這些狗屁人,要抓我啊!來啊,動手啊!你要帶我去衙門,我們先打一架再說!”
王蘭生氣的對展遠大聲說道:“冷靜點,你這家伙不要亂說話,把我們都給罵進去了。要打架出去打,不要在節度使府給我鬧事!”
氣氛很僵,幾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周捕快惡狠狠的看著展遠,像是要把他吃掉一般。
玉仙搖了搖頭,他聽他們吵起來聽的有點煩了,他決定出來打個圓場。
于是他出來對展遠說道:“真的就是錄個口供?那我們一起陪你去吧。看下到底是什么情況?”
王蘭說道:“你們都別杵在我家門口,吵起來又難看,要吵架都到外面去吵!”
玉仙對著王蘭說道:“你說話可以文明點嗎,這是在中原啊!”
“文明人都逃到南方去了,到南方講文明吧。”王蘭虎著臉說道。
展遠被這些個人在身邊吵吵,也覺得受不了了,“行吧,行吧!就跟你們走一趟,去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太煩了,來澤州辦個事還要被官府抓去問話,他奶奶的!”
最后一行人還是跟著捕快去了澤州官衙。
王蘭雖然挺蠻橫的,但是對于去衙門這個事,她倒是覺得蠻好玩的。反正她正無聊,倒是可以跟著捕快去官府轉轉,就當作是去消遣了。
再說,這個案子現在傳的沸沸揚揚的,跟去說不定可以聽到一些小道消息,然后可以用來給她的朋友們作為茶余飯后的談資。
于是她要求和玉仙他們一起去。
玉仙也由著她了。
府衙在澤州內城的正南邊,離將軍府也就五六個街區,過一條小河后,就在岸邊上不遠的街市上。
捕快在前面帶路,一行人走路過去。
城里面的街坊集市十分熱鬧,這么七八個人一起行動還是很顯眼的,惹得路人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府衙。
澤州府衙的刺史和節度使府的關系不錯。
刺史本人也來自京都。
西北軍鎮本來和他的事務沒有太大的瓜葛。
現在鬧出了這么一個命案,又傳言和西北軍鎮有關,當然是要全力辦理了。
但是刺史秦允不在,無法親自處理,而是由按察使負責。
現在督辦這個案子的是澤州按察使沈榮,為盡快破案,懸賞十兩黃金,衙門的差役們一下子忙的不可開交。
當展遠一進入衙門,就給帶到偏廳去按手印做筆錄了。
衙門口的兵丁,看到周捕頭他們之后,略顯歡喜,說道:“誒喲老周,有水平啊,這么快就抓到犯人了啊。”
周捕快沒說話,徑直帶著他們進去了。
進到了前廳,周捕頭向展遠和玉仙他們說道:“兩位請在此稍后,容我等先進去稟報和告知一聲,之后再出來和二位大人商討。”
展遠說道:“周捕頭,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啊,這都已經快晌午了呢,你要給我們看的東西在哪里。
周捕頭說道:“沒辦法啊諸位,辦案就是這個樣子的。”
有兩個小吏拿著一個包好的棕色包裹出來,包裹只有半個巴掌大。
小吏在他們面前把包裹打開,包裹里面,是一個銀色豹頭圖案的金屬圓徽記,徽記非常陳舊,豹子頭上有很多的磕破痕跡。
“這確實是我們那邊軍隊鎧甲上面的徽記,但是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吧。”展遠看了說。
周捕頭難得的笑了笑,然后就在進去之后,直接向上司他們復命。
登完記,做完筆錄。小吏拿著筆錄到后堂去了,留下玉仙和展遠等人在前廳等候。
等了一會之后。小吏冷冰冰的告訴他們道:“你們不能離開衙門,暫時要被當成嫌疑人羈押起來,直到查明真兇或者證明清白為止!”
“開什么玩笑,不是說來做個筆錄和按個手印就可以走了嗎,怎么還要羈押我們。”展遠非常生氣,鬧了起來。
后堂,周捕頭和一個官員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幾個侯職捕快,這個官員正是澤州按察使沈榮。他手里拿著筆錄,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是澤州按察使沈榮,你已經承認自己是昭義軍的兵士。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最近發生在澤州城的一起命案和昭義軍有關,現在你們即刻被我司羈押,不得離開。”
“這,沈大人,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展遠說道。
“誰有空跟你開玩笑!”沈榮冷哼了一聲。
說完話之后,沈榮就大聲喝道:“來人哪,把這個人的武器卸了。”
幾個侯職的捕快聞聲而動,迅速便圍了上來。
一旁等著的玉仙和王蘭愣住了,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展遠非常生氣,他怎么就成了犯人,他大喊道:“搞什么龜蛋,你們有什么證據說我們犯下了案子。”
“我們在命案現場找到了昭義軍的軍徽!這起命案,初步判斷,是和在潞州的昭義軍有關,事發突然,所以現在在澤州的西北軍鎮的軍人都有很大的嫌疑。”話說完以后,沈榮又說道:“剛剛周捕快也說了,你是昭義軍的大官,所以請你配合我們。”
展遠的表情變得非常的不滿,他說道:“開什么玩笑,有軍徽的軍人多了去了。憑什么就是我們。”
“這是因為,澤州城平常很少出現昭義軍的身影。在王員外的府中,現場又找到了昭義軍的軍徽,因此你們的嫌疑非常大!”為了城內的安定和盡快破案:“你們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配合我們調查吧!”
“調查什么?我們昨天晚上才進的城,前幾天還在從潞州前往澤州的進城路上,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與我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