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眼灼的盯著李渡手上這塊玉石，心緒起伏。
“前路……”
他失神呢喃，忽而問道：“那另外兩份鑰匙呢？”
李渡神情嚴肅道：“一份已經得手，還有一份在……”
“朝廷。”
“怎會如此！”沈青君驚得跳了起來。
莫塵看得出來，她不是在質疑為什么鑰匙會在朝廷手里，而是絕望于鑰匙既然落到了朝廷手里，又怎么可能奪得回來。
莫塵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來，這丫頭作為武林的一份子，集體意識還是挺強的。
沈青君很是焦慮，雖然前路還遠不是現在的她所能觸及的——她離一流境界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要走呢。
但并不妨礙她未雨綢繆，顧慮起她抵達天下一流之后有沒有路可走。
更何況，武林中人敵視朝廷，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大抵類似于一種仇富心理。
“不必驚訝。”李渡看出來了沈青君的煩惱。
“從朝廷手中取走鑰匙，雖然艱難，但并不是不可能。”
說著，他輕笑了起來，“譬如說，我現在手中的這塊鑰匙，就是從朝廷拿過來的。”
“！？”
兩個少年少女齊齊看著李渡，露出明顯的難以置信的神色。
李渡雖然是天下一流的高手，甚至可以多次擊退神霄衛的進攻，殺到連追殺他們的隊伍都被迫大換血。
但是要從朝廷的手中取走朝廷費了不小的心思才奪走的鑰匙，這怎么可能？
李渡輕笑了起來，極力控制住自己的得意之情，嘴角抽搐了好幾下才沒勾起。
能讓自己這個得意弟子，跟沈青君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師侄女震驚起來，讓他難得的生出了作為長輩的成就感。
“朝廷的勢力確實強大，如果是從明面上去跟他們爭奪的話，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斬獲。”
“明面上？”莫塵若有所思。
但即便是從暗處，師父他們又是如何偷走這件寶物的呢？
李渡婆娑著下巴的胡須，笑道：“說起來，這件鑰匙還是你爹交給我的。”
“我爹？”
莫塵震驚了。
“這是一場交易。”
“由我來教導你成為天下一流的強者，而他則將這枚鑰匙交給我。”
說到這里，李渡再也忍不住笑意，哈哈大笑。
“他自己估計都沒有料到，你能夠在七年的時間里走到這一步。”
“就連我，也做好了付出數十年時間，甚至一輩子的準備了。”
莫塵神色怪異。
知……知父莫若子。
他大致能夠猜測到他爹的想法。
必定是做好了準備，要用自己來把師父李渡拴住幾十年，甚至可能根本沒有想過要就這么直接交出這件寶物。
父親既然定下了交易鑰匙的約定，或許是真的想要跟李渡身后的勢力合作，這個勢力很有可能正是陵山派、或者武林中所有追求先天境界的人所組成的這個集體。
但未必就會想要直接把手上的關鍵交出來，多半是準備用它來做其他的利益交換。
只是，都怪自己成長得太快了？
他有點哭笑不得。
“對于我們的追求復蘇武道盛世的目標，朝廷是極力打壓的，甚至不惜出動神霄衛這樣的暴力機構來鎮壓。”
“但是這并不代表，官府中的每個人都是我們的敵人。”
“朝廷當中也有中立的中間派，和支持我們的進步派，只不過保守力量太過強大，讓他們的存在感變得及其微弱。”
莫塵凝視著李渡，沉聲道：“師父，您的意思是，我父親……”
他突然止住話語，緘口不言。
沈青君好奇心很是旺盛，見話題有些慎重，便趕緊道：“師叔，您先別只顧著說這些，要知道咱們現在的處境可還未必安全呢。”
李渡神情凝重，追問了眼下的情況。
莫塵跟沈青君將他們經歷的事一一講述。
“不太妙……”李渡神情嚴肅道。
“這些神霄衛竟然膽敢擅自進入天蘇城追殺……”
“也許，你爹對神霄衛的掌控力正在動搖，不然沒有他的允許，這些人不可能有機會入城！”
“這里本應該是他的掌控范圍之內。”
莫塵瞬間就坐不住了：“您是說，我爹有危險？！”
“不，”李渡伸手示意莫塵安心，“朝堂的斗爭與江湖不同，只要你祖父在朝堂之上一天，你爹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頂多是權力上的交替而已。”
“而你祖父那樣的位置一旦要動搖，必定早有風聲，不可能悄無聲息。”
“師父，還請跟我回去一趟吧。”
盡管師父說得很有道理，莫塵依然有些焦慮。
“我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他雖然急著想要回府一趟，但好歹明白，倘若父親權柄動搖，師父現在跟沈青君兩個受傷的人待在這里也不安全。
“不妥，”李渡搖了搖頭，“你先回去見見你父親吧。”
“現在形勢不一樣的，以我的處境，并不方便去跟你父親碰頭。”
“可是……”莫塵有些擔心他們的安全。
“放心吧，”李渡輕輕一笑，活動活動胳膊，道：“我在天蘇城生活了七年，在這里好歹還是準備了些保命手段的。”
莫塵聞言也不再磨嘰，與李渡、沈青君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之后，他便立即動身離去。
“怎么，丫頭，舍不得那小子？”
“呵，師叔您開什么玩笑呢！怎么可能。”
沈青君望著莫塵離去的身影，有些失神。
作為唯一一個親眼見識過那個少年全盛狀態，還被他親手救下過的人，她對莫塵的感情很是復雜。
從見面時的警惕，表明身份后的略微安心，到敵人驚現時候的擔憂與自責，以及見證他真正力量時候的恐懼。
再接著，在與他的相處中，越是跟他打鬧，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同齡少年擁有那樣可怕的力量，就越是感覺賊刺激。
李渡也是經歷過不少恩怨情仇的，對沈青君的心態多少能夠猜測到一些。
他也不多嘴，只是突然想起，倘若陵山派跟莫家聯姻，或許是個極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