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二小姐被一陣粗重的喘息聲所驚醒了。她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趿上拖鞋,慢慢的走到窗戶邊。由于天氣漸熱,晚上睡覺時窗戶都是敞開著。
聽見有人從窗臺上哧溜一聲滑下去,好在這是平房,窗臺并不高。二小姐并沒有失聲驚叫,她知道肯定是大院內的守護神,她低聲問:“你為什么要爬窗?”那人卻說:“爬窗的又不是我一個。”二小姐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那是年輕略帶憨厚微黑的臉,便問:“我好像認得你。”
那人笑著說:“白天二小姐在院內蕩秋千,繩子斷了,還是我幫你打結的,我沖你傻傻的一笑,你還說我的牙好白。”
二小姐馬上想了起來了,那笑在她心尖上一顫。問:“你叫什么名兒?”他說:“我叫小兵,這是到部隊后起的。”二小姐眨眨眼問:“你多大了?”小兵說:“十八歲。”二小姐說:“比我大二歲。”又問:“你老家在那里?”小兵說:“在蕪湖。”二小姐道:“聽我父親說那兒是四大米市之一,我父親曾去過那兒,在那兒販運米,父親又說,蕪湖是水鄉,魚蝦多,魚兒味道特別鮮美。我真想到那兒去嘗一嘗鮮美可口魚蝦。”
頓了頓又關心的問:“家里還有什么人?”小兵說:“父母在鬧饑荒時死了,有個姐姐被日本鬼子糟蹋了,投河而死,現在家里沒人了。”
說到這兒小兵慢慢的低下頭,眼圈紅了,二小姐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小兵說:“沒什么。”便問:“你們這兒來過日本鬼子嗎?”二小姐幽幽的說:“只到過縣城,很快便走了,我們這兒是半山半丘半原,交通不方便,只是土匪多,我家鬧過二次,一次在鎮上店里,一次在大院內。”
小兵問:“那肯定損失了不少財物吧?”二小姐慢慢的垂下眼簾,慢慢的說:“沒有。”小兵不解的說:“土匪難道跟你們玩嗎?”二小姐說:“不,他們搶走了大少奶奶,小少奶奶,大少奶奶因為受不了羞辱,一頭撞死在昏暗的山洞里,小少奶奶如今成了壓寨夫人。”
小兵說:“怪不得你爸化重金請我們來。”二小姐點點頭,好奇的問:“聽說你們個個都能飛,是不是?”小兵憨厚的一笑:“我們又沒有翅膀怎么會飛?只不過動作比常人輕快些而己。”
二小姐掀起眼皮,睜大雙眼興奮的說:“我家的院墻你能跨得過去嗎?”小兵說:“這個能,改日我給你試試看。”二小姐說:“白天人多眼雜,不方便。”小兵問:“要不晚上吧。”二小姐說:“晚上更不行,讓人看見了把你當賊捉,那還了得。”
小兵雙手一攤,無奈的說:“那只能嘆氣了。”二小姐點點頭。望了望一片漆黑寂靜的院子,院內的花草樹木似乎都在濃濃的夜色中沉睡,只有院墻角草叢中蟲兒還不知疲倦的叫著,聲音時高時低吋長時短時幽怨時纏綿。
二小姐慢慢的收回投向院內的目光,看了小兵一眼,輕輕的說:“夜太深了,你走吧。”小兵說:“反正這兒沒人來,不如我倆多說會話。”二小姐嫣然-笑:“我們說的己經夠多的了,我差不多把幾年的話一晚上說了。”
小兵說:“我也是,我見了你非常開心,我喜歡你。”聽了這話二小姐臉上立即飛來一朵紅暈,低聲羞怯的說:“我也一樣。”小兵說:“你把頭伸出來。”二小姐有些不解的問:“為什么要伸頭?”小兵大膽的說:“你能讓我親一口嗎?”
二小姐略略的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頭慢慢的伸了出來,兩眼微閉,心兒狂跳,血液沸騰,胸哺微微起伏著。小兵叭噠一聲親了-口,伸手輕輕的摸了她一下臉,說:“二小姐,你真美呀,像個小仙女。”二小姐吐氣如蘭,渾身頓時散發花朵一樣的芬芳,說:“是嗎?我倒不覺得。”
小兵把手移到她胸哺上,說:“你難道每天早上梳妝時不照鏡子嗎?”二小姐把頭縮進窗內,小兵的手己夠不著,身子頓時木在那兒,兩眼癡癡的望著窗內二小姐。
這時大院內傳來斷斷續續的雞鳴聲,喔,喔,喔。二小姐說:“你快走吧,天馬上要亮了。”小兵說:“晚上我還來。”二小姐催促道:“你快走吧。”小兵慢慢的轉過身,慢慢的回過頭來,戀戀不舍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正準備走。
二小姐又說:“小兵哥,記住,你以后不要再爬窗戶了。”小兵說:“我不爬窗戶你怎么知道?你又怎么出來?”二小姐說:“小兵哥,我給你留個門兒,是側門,是小門。”小兵激動的說:“真的嗎?”二小姐把頭一偏,兩眼睜大,在幽暗的房內閃著鉆石一樣的光芒:“誰騙你?”
小兵說:“我知道了,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