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還真有一個村。”
劉羽客花了不少時間解開了水頭村的大陣,不過他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
畢竟這據說是個神布下的陣呢。
“方……小萍是吧。”
劉羽客念念有詞,又突然滿不在乎地笑了笑,似乎根本沒有將旱魃放在眼里。
明明已經是半夜三更,還有濃霧籠罩,可是劉羽客還是如履平地,毫不猶豫地徑直走向了水頭村……
小力這些天一直在忙活著山神祭的事情,也因此睡得深沉。
他自想著山神庇佑,自己也問心無愧一回到家就直接洗洗睡了。
連門都沒有鎖。
可是即便如此,也可能是正因為如此,有人找上了他。
那個時候,小力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香甜,也許還是夢到什么好東西。
他突然聽到有人踢門而入的聲音,加上明天就是山神祭的第一天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大意……
他頓時睡意全無,睜開雙眼,剛想坐起來看看究竟。
沒想到旁邊突然伸出一只手將他無情地按了下去。
是進賊了?
小力想要張口呼喊,沒想到他剛剛動了一下嘴唇就有一只手將他的嘴死死捂住。
同時,他也借著微薄的月色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讓人一見就能忘卻紅塵的眉眼,掛著淡淡笑意卻深藏不露的嘴角。
小力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立刻反應過來一件事。
這個人不是村里的人!
小力想要掙扎,可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死死按在床上動彈不得,全身的力氣只能用來保持呼吸。
“唔唔唔?”
你是誰?
小力掙扎地問道,劉羽客見狀松開了捂住他嘴巴的手。
“小道我初來乍到,不識路。請問,方小萍住哪?”
“你是什么人?找小萍妹妹干什么?”
小力聽到眼前這個外人居然要打聽村里的事情,一定居心叵測,便掙扎地更加努力。
雖然并沒有什么用,他依然在床上躺著。
“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
劉羽客看著小力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在一瞬間,小力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像是漂浮到了云間……他感覺自己無比地輕松,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村口往北的第一戶人間,院內有很多曬草藥的架子,很好認。”
“多謝了。”
劉羽客轉身就走,輕輕用腳將門帶上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躺在床上小力睜著雙眼,有些茫然地看著天花板,過了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
“我這是……做噩夢了?哈……不管了,繼續睡吧……”
他想著,翻了個身就繼續呼呼大睡了。
“北,北……”
劉羽客穿梭于各家各戶之間,畢竟這里還是全民修法,畢竟這里還有一個“山神村”的名字。
因此他不僅稍微放輕了步伐還收斂了自己的氣息。
不然隨便什么時候跳出一個人來就麻煩了。
不過也因此,加上忘生的力量,此時此刻這世間似乎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劉羽客東找找,西看看,好像對這個“山神村”充滿了好奇。
就當做游玩一樣看遍了村里的每一戶人間還去山神像和山神廟邊轉了一圈。
在天邊有些發白的時候他終于找的了……不,是轉到了方小萍的家。
在霧的朦朦朧朧之間,他看到一位老婆婆在打掃庭院,掃地,灑水,澆花……
隨后,她背起籮筐出了院子,不知走向了何方。
劉羽客借機翻過院子的矮墻走入屋內。他看到屋子內兩個大男人四仰八叉躺著,睡得正香。
尤其是那個長得平平無奇的,不僅打著鼾,還一條手臂還搭在了旁邊那個人的身上。
那是霧容和槐。
劉羽客見了皺了皺眉頭。
雖是夏日,但是深山老林里的清晨還是有一些寒意。加上這些不明不白的霧氣……
劉羽客走上前幫兩個人蓋好了被子,隨后走出房間。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雞鳴,霧容翻了一個身,槐也跟著動了動腿。
劉羽客走到外面,發現一個少女正在洗漱。洗漱完了之后又走到灶前忙活,不一會兒,煙囪里傳出縷縷炊煙。
一些那么祥和,寧靜。
搞得劉羽客一時間沉醉于其中差點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
也幸好有忘生,以至于在小萍滿院子忙碌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院子內有一個發呆的人。
劉羽客看了許久,隨后搖搖頭,自嘲式地笑了笑,伸出手指在空中畫了一道符點在方小萍身上。
也許,比起人,他現在像槐……不知去何方,不知自己是什么。
“反正不管他們想怎么樣,只要讓他們不能靠近方小萍就可以了。”
之后,劉羽客看到了霧容和槐兩人起床,沒有吃早餐就和方小萍告別了,說是四處轉轉。
劉羽客暗暗覺得好笑,又隨手丟出兩張符分別飛到霧容和槐兩人的背上。
兩人走后,隨著一陣食物的香味,劉羽客突然為剛剛離去的兩人感到一陣可惜。
不過他現在這個樣子也不太可能走到只身一人的小姑娘家家里吃東西。
這樣搞得好像他自己無法生活自理一樣。
可是確實有一些餓……怎么又有些像槐了?
莫不是和他們待久了被傳染了?
劉羽客為此苦惱了許久。
當他苦惱著到底怎么解決自己的腹中饑渴難耐,突然發現似乎有人過來了,急忙閃到一邊。
自從他到了這個村就變得各位小心翼翼。
即便他知道對方或者是全村的人其實根本就看無法發現他。
乘著小萍和來的那個老漢交談,劉羽客急忙閃如廚房扒了幾個時蔬,又精心掩飾了一下以免對方發現有什么區別。
小萍和那人交談了一會兒之后便出門了。
而她出門后,劉羽客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也隨之跟了出去。
他自然也想跟出去,可是……何必呢?反正已經給她布下了符咒,而且屋內還有新鮮的飯菜……
…………
“所以那個一直跟著小萍的青衣女子上旱魃。”劉羽客暗暗想著。
一邊,旱魃的故事也到了結尾。
“所我以將關于她的所有都告訴了她,又將選擇交給了她。她其實并非一無所知。”
“這叫選擇嗎?”霧容質問地對旱魃說道:“這明明就是脅迫,你讓一個孩子在天下蒼生與自己的生命之間做選擇!她根本就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
劉羽客似乎對霧容的反應有一些意外,旱魃看起來也有一些意外。
她是從上古時代便存在的,看盡了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又曾獨自一人隱居上萬年之久。
也許在她心里,天下蒼生和一個人的生命沒有什么差別;也許在她心里,世間的所有事情皆可拋棄。
她也許已經被時間磨去了情感,也磨去了一切有棱角的記憶,她似乎已經是這世間的一部分。
不過霧容可不那么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