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辛辣的氣息,涌入鼻腔里。
強烈的刺激,讓葉崇醒轉過來。
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視線逐漸聚焦,終于認出蹲在他面前的人,是楊帆。
見他醒來,楊帆收回藥瓶,再喂其服下數枚丹藥。
這次倒是沒有拿出,類似補天丹之類的逆天丹藥,只是尋常的療傷丹藥。
不是楊帆小氣,而是因為丹藥并非萬能。
若是大虛之下又大補,那對葉崇并不是好事。
說起來,也算葉崇命大,在昏迷不久后,便被包興騰的情報組遇見,并撿了回來。
“咳咳~,你怎么來了?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快撤離!”
葉崇被傷了肺腑,好不容易止住咳聲,然后迫不及待的說道,聲音很是急切。
“我來赴約啊。你忘了嗎?”
看到葉崇無事,楊帆難得開句玩笑。
葉崇一怔,想起半年前在修煉場,二人匆匆一見,確實有過半年之約。
本來,他當時算了算,再過半年便是一年一次的青梅會,屆時會有極多的青年才俊、世家子弟相聚,想借機將楊帆引薦入會。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一出關,便被派來追查夜郎異變一事,竟是忘了半年之約。
……
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夜郎都城,那座王宮的地宮里,宣香柳摘去了狐首面具,眉眼微皺。
只是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掀起無數風情。
此處雖是地宮,卻沒有暗無天日的感覺,因為墻壁上嵌滿了夜明珠。
地宮很是空蕩,只有中央一處巨大的漿池,里面巖漿滾動,光是赤紅的顏色,便讓人心生燥熱。
但此處卻是清涼無比,因為漿池之上,橫亙著一座白玉橋。
絲絲縷縷的寒氣,正不斷從橋身溢出。
此處沒有他人,除了一頭臥睡在漿池里的炎蟾,再無人能欣賞到眼前的美人姿色。
不是所有的癩蛤蟆,都想吃天鵝。
所以,炎蟾對于眼前的美色,也沒有多余的反應。
看起來,它的外表與凡間的蟾蜍,并沒有太大區別,只是通體赤紅。
體表無數的疙瘩,有大有小,更是紅到極致,幾乎近黑。
漿池連通著地底火脈,所以溫度極高,不斷冒著“咕嚕咕嚕”的巖漿泡。
那頭炎蟾卻安逸無比,閉眼臥在漿池里,一動不動,只是偶爾發出一聲蛙鳴,聲音很是沉悶。
誰能想到,這只看似牲畜無害的炎蟾,竟有著髓海境大圓滿的修為,也是蔓延整個夜郎國炎獸的頭領。
一個月前,此獸突然發狂,竟沖出漿池,險些搗毀地宮,也引發無數炎獸躁動。
為此,宣香柳不得不放棄追殺葉崇,及時主導禁陣,花費了無數心力,接連祭祀了百名俘虜,才極力安撫住炎蟾。
所以,宣香柳雖有制約它的手段,但也極為忌憚它。
宣香柳之所以皺眉,自然是通過炎蟾的蛙鳴,得知葉崇已然失去蹤跡。
一個小小千夫長的生死,她自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不想因小失大,讓這次任務產生什么變故。
既然逃了,那便逃了,也好吸引南離軍更多的注意。
……
想到此處,她蛾眉舒展,不再思索此事。
她蓮步輕挪,腳上沒有穿鞋套襪,赤裸的雙足,平添幾分誘惑。
玉足輕點,紅綢飛舞。
她騰空而起,緩緩降落在白玉橋中央,俏臀微轉間,嬌滴滴的坐在一個黃草蒲團上。
蒲團雖是某種植物所制,但觸感極為柔軟絲滑,還可避火隔熱,顯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
不管宣香柳姿色如何誘人,但端坐在蒲團上的那一刻,卻顯得極為神圣起來,倒也不愧圣女之名。
實際上,這個地宮便是真正的祭祀之地,也是所謂圣女與圣獸的溝通之所。
那些被祭祀的童男童女,以及被俘虜的南離軍修士,自然都被這頭炎蟾吞食而盡。
通過身下的蒲團和白玉橋,宣香柳與炎蟾之間的溝通,更為清晰起來。
一個個蛙鳴傳遞的信息,也更為豐富起來。
她在利用炎蟾,收集夜郎國內所有炎獸反饋的信息,找出異常之處后,再命令各處炎獸出動。
可以說,整個夜郎國,便是在她的監控之下。
……
聽完葉崇的介紹,與包興騰的情報組的信息相互印證后,楊帆與赤宮羽對視一眼,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都意識到,此次的夜郎異變,并非偶然,而是人為,而且似乎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情況緊急,幾人簡單商議后,將相關信息速報南離軍大營,然后便踏入夜郎國境,繼續完成任務。
至于傷重的葉崇,也已派員送返南離軍大營。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此時的朱雀戰隊,頗有類似的味道。
軍令如山不可違。
軍人自有驕傲。
……
朱雀戰隊素質極高,潛行能力極強,但在突進百余里后,仍是不可避免的撞上了炎獸。
但在孫磊的指揮下,遠攻組搶先發動攻擊,在炎獸發出訊息之前,便悄無聲息的除去了對方。
這些炎獸,自然都成了黑驢的口腹之欲。
看到經過內部調整后,立竿見影般的效果,朱雀戰隊里的氣氛,都為之一振。
但赤宮羽卻是眉頭緊皺,越發感覺到壓力。
仿佛此地已有一張大網,而他們就像自投羅網的蝴蝶。
這種感覺很不好,卻無法驅散。
因為這百余里的行軍路線,都是前方情報組偵探出來的,但仍不可避免的遇上炎獸,而且數量越來越多。
朱雀戰隊仿佛陷入了泥潭,越往深處越是受阻。
這時,一陣急促的震動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楊帆也是面色大變。
只見二人的通訊符,以前所未有的高頻率震動起來。這是包興騰發來的,代表著情報組遭遇重大事件。
果然,在楊帆一拍通訊符后,包興騰的聲音便響起,顯得很是急促。
“趕緊撤離,這是陷阱!不要管我們,快撤……”
情報組陷入炎獸圍攻!
楊帆與赤宮羽對視一眼,沒有拖延一絲時間,異口同聲道:“你撤,我去。”
戰友遇險,自然不能拋棄。
但作為一名合格的指揮者,便要權衡利弊,做出取舍,不能頭腦發熱,因為所謂義氣,便要搭上全員性命。
所以,作為戰隊的第一、二把手,兩人都做了相同的選擇。
楊帆愣了一瞬,然后飛速開口:“行軍打仗,我不如你。逃跑本事,你不如我。”
“啊哼~”
黑驢在楊帆身后,不失時宜的附和了一聲。
赤宮羽看了一眼黑驢,自然知道此獸的厲害,沒有多說什么,立刻指揮戰隊,按照預設方案,掉頭前往另一處地點,伺機突圍。
而楊帆則翻身騎上黑驢,一騎絕塵而去。
黑驢平時很懶,散漫至極,若不是惦記著龍尸,也不會跟著出來。
現在,它也知道事態緊急,撒開腳丫,四蹄如飛,帶著楊帆穿山越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