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夜郎國王宮,一座石堡內。
昏暗的燭光,照在灰色的石壁上,顯得有些凄冷。這里不像是王宮,更像是監獄。
事實上,這個石堡是一座軍事堡壘,外面已被重兵把守,連一只蒼蠅都無法進出,與外界徹底隔絕,形同監獄。
里面住著的,正是傳聞被幽禁的夜郎國主。
“當啷~當啷~”
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石堡的寂靜。
石堡的鐵門被打開,一個侍從老者模樣的人,有些散漫的走了進去。
見到胡子拉碴的中年國主,侍從老者也不下拜,而是拱手相詢。
“國主,再過幾天便是月圓之日,但500個童男童女尚未找齊。若是獻祭不足,圣獸恐怕會生怒。”
過了許久,有些呆滯的國主,終于回過神來,在對方重復一遍后,才聽清對方的話語,然后木然道。
“這些事情休來煩我,只管稟告新王便是。”
侍從老者對此毫不吃驚,平靜回道:“遵旨。”
……
隨后,這名侍從老者腳步加快,匆匆來到王宮最明亮的地方,與之前的散漫,判若兩人。
王宮最明亮的地方,自然是主殿。
與中央帝國這種強大國家不同,夜郎國的王宮,不但不能擅自叫皇宮,而且面積極小,只有寥寥數座宮殿,顯得很是寒酸。
據說,為了修建那座主殿,夜郎國竟耗費了十年稅賦。如此代價之下,可想而知,其中的豪奢達到了什么地步。
此時,這座金碧輝煌的主殿里,正鶯歌燕舞,衣袂飄飄,竹絲之聲此起彼伏。
一位俊朗青年,身著華貴的王服,倚靠在王座上,享受著數名女子的服侍,神情頗為慵懶,正沉迷在眼前的美好之中。
誰也沒想到,這名素有勤勉賢名的太子,竟在一朝得勢后,變化如此之大。
那名侍從老者彎著腰,伏在青年身后,低聲問詢了同樣的事情。
新王夜羅食沒有絲毫驚慌,只是側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客座上的女人,掩飾住眸中的貪婪,然后隨意吩咐道。
“既然老家伙不愿多造殺孽,那本王更不愿當昏君,怎會做出獻祭子民之事。
上個月圣女親自出手,已生擒數百名修士。那些修士的血肉精華極為了得,一個可以抵得了上百個童男童女。
圣獸對此也極為滿意,今年再無需獻祭了。”
“吾王仁善,小人遵旨。”
侍從老者驚異無比,卻沒有多少興奮之色,眼角撇過客座上的圣女,更是涌出許多恐懼,然后急急退去。
客座上的圣女,一身紅綢衣裙,將其身材凸顯的恰到好處,妙至毫巔,臉上帶著一張金色狐首面具,雖看不見容顏,卻更增幾分魅惑。
酥胸俏臀。
凹凸有致。
裊裊婷婷。
看到她的第一眼,這些詞匯都會閃現在男人腦海中。
她雖只是閉眼端坐,卻也難掩自身的吸引力。
但侍從老者卻如避蛇蝎,不敢多看多呆。
而新王夜羅食,身份尊貴,御女無數,也不敢將那些非分之想,變成實際舉動。
這自然是因為這位圣女,不但實力強橫,更是出手狠辣。
他的父王之所以被幽禁,便是因為垂涎她的美色,導致半年前王宮慘遭血洗。
只是不知為何,這位圣女沒有殺死他的父王,而是采取幽禁的方式,并讓自己這位太子,成為夜郎國的第一位傀儡國主。
但他不敢反抗絲毫,更無心政務,整日紙醉金迷,想借此麻痹自己。
若是此女摘去面具,若是楊帆在此,便會認出所謂的圣女,竟是內選試煉中的第九軍團軍主——宣香柳。
當年,此女因受第七軍團軍主何浩然的哄騙,導致提前退賽淘汰。
不知道這幾年有何奇遇,她不但成了夜郎國的圣女,更擁有了髓海境初期的修為。
在短短兩年時間里,她竟然連破四境,成為堪比軍伍之中戰將級別的人物。
實在是駭然無比。
宣香柳修為強大,自然能感受到夜羅食等人的目光,但也沒有什么辦法,總不能都殺掉了事。
不然如何完成組織交辦的任務?
她有些無奈,暗道自從加入組織,改修功法后,雖然修為一日千里,但自己的魅體氣息,卻是與日俱增,根本無法掩飾。
至于組織,她了解不多,感覺十分神秘,但又十分強大。
就連“黑冰臺”三個字,也都是在她晉升到髓海境后,才被告知的。
至于其他信息,她一概不知。
當初,一名頭戴狐首面具的女人,在她最絕望無助的時候,主動找上門來,將她引入組織。
除了滴血簽訂一份契約外,她還得到了一部功法、一枚通訊符、一張狐首面具。
正是由于組織賜予的功法,她才一舉突破修為瓶頸。
而且,組織里資源無數,只有付得起代價,可以獲得任何物品。
當然,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所謂的代價,便是她要不斷完成組織交予的任務。
……
此次,她來到夜郎國接替前任圣女,自然也是組織交辦的任務。
宣香柳對這次任務有些疑惑,竟是讓她不惜暴露蹤跡,搞出的動靜越大越好,借此吸引南離軍的注意。
為此,她已斬殺和擒獲兩撥南離軍人馬。
相比第一波,第二波雖然實力強悍很多,但在髓海境修士面前,還是不夠看。
只是那名千夫長頗為了得,在被她重傷之后,竟還獨自逃脫。
關鍵時刻,若不是炎獸發狂,需要極力鎮壓,她定能追回此人。
說起來,這些戰兵,某種意義上講,都是曾經的同門。
但她渾不在意,毫不留情。
在內選試煉里被騙時,她已對“同門”二字極為唾棄。
在淘汰落選后,被人強娶強嫁時,她求助無門,已對宗門死心。
所以,既然組織賦予了她新生,她便要斬斷過去,目空一切,無所畏懼。
……
“咳咳,該死的女人,竟敢……對南離出手。這次丟人丟大發了。我可是……姓葉啊,不能……死在……這里。咳咳~”
一個身著黑甲,渾身血污,蓬頭垢面的年輕男子,在荒山里踉蹌前行,嘴里不斷的碎念著,仿佛這是支撐他清醒的必需品。
此人便是大難不死的千夫長葉崇。
他已不眠不休,連續奔逃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雖然沒有再碰上那個圣女,但他遭到了無數炎獸的追擊。
為了擺脫那些炎獸,他拼光了法寶,吃光了丹藥,耗盡了靈元。
若不是靈覺非凡,他很難做到一次次的成功突圍。
幸好,此地已是夜郎國的邊境,少有炎獸蹤跡,算是暫時脫離了危險。
但此時的他,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實力比凡人還不如。
事實上,若不是有賴于那枚叫做“渡厄凡”的丹藥,他也不能堅持到現在。
危急時刻,他胡亂吞服下這枚丹藥,卻沒想到藥力極強,讓他爆發出遠勝以往的實力,不但逃出了圣女的魔爪,更憑此擊殺無數炎獸。
而他依稀記得,這枚丹藥是楊帆所贈。
到了此時,隨著丹藥的藥力耗盡,他體內涌出無窮倦意。
倦意極強,如排山倒海,讓人無法抗拒。
這自然是服食“渡厄凡”,不斷壓榨潛力,所帶來的后果。
所以,逃出生天的葉崇,還來不及歡呼雀躍,便眼前一黑,昏死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