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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遇非人之滉玉

26、捐丹心

所遇非人之滉玉 杜今舟 6098 2021-12-23 22:46:37

  昆玉璣雖然對懷風很有好感,但也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不冷不熱,再加上也到了去金河寺踏青的時候,估摸著娘的車駕快要到了,于是起身告辭。

  懷風這時候卻突然道:“我去看了事發之地,沒看出什么解毒的法子,你最近身邊有靠近你的妖怪嗎?”

  昆玉璣一愣,當即想到了白和硯。可是白和硯是哥哥的朋友,況且他也陳述過自己來京華的緣由,昆玉璣覺得無可指摘,要怪也是怪懷風這話問得有些晚了,于是昆玉璣還是幫白和硯瞞下來道:“沒有,怎么了?”

  懷風神色如常,甚至沒有拿那雙眼睛打量昆玉璣,她只是點了點頭,像是早知道從昆玉璣這里問不出什么。

  昆玉璣見她不多問,也怕自己露餡,于是趕緊離開了狐貍府邸。

  好在狐貍府邸就在金河寺山下池塘里,驅云為她搖船將她送出府邸時還來得及赴會,昆玉璣一陣小跑到了幾駕馬車后頭,整理一番步搖,這才端著縣君架子走出去了。諸位小姐們見到她來都一一問好,一起一邊往寺里走,一邊談起京華時興的點茶鋪子,后來有人注意到昆玉璣的步搖特別,都問是從何而出。

  昆玉璣遲疑片刻,還是道:“不知你還記得不記得,上回上巳節和奕王殿下相談的那位……”

  她本以為不會有人記得,這些姑娘們聽了,卻都是一陣面色緋紅,其中一個問道:“后來縣君你還遞了一只大雁給他的那位郎君?他是哪家的郎君呀?之前不曾見過。”

  昆玉璣見她們居然都還記得,這才想起來李承叡是一只算不上青春但的確貌美的狐貍精,只得干笑兩聲。她還真不知道李承叡給自己胡編了什么身份,只道:“是金華人士,從商的。”

  那些官家小姐一聽說是從商,都面露難色,但還是有人問:“他來京華,是新考取的翰林嗎?”

  “不是,”突然有人插話進來,道,“他是來追悼妹妹的,而且他已有妻室。縣君,您母親讓我來請你過去。”

  昆玉璣轉頭一看,只見一頭扎進姑娘堆里的男子正是沒臉沒皮的白和硯。白和硯說完,就沖諸位小姐作了一揖,跟著昆玉璣離開了。

  昆玉璣走遠了些,才問白和硯道:“你怎么來了?”

  白和硯道:“和你哥哥一同來的,在昆府要見你一面真是難,你是不是忘了每三日要見我一面?”

  昆玉璣確實忘了,實在因為這事該緊急的該是白和硯,求她的也是白和硯,怎么都該是白和硯想辦法來找她。但此時白和硯問起,似乎像是昆玉璣的錯了,因此昆玉璣笑道:“你倒怪起我來,我可剛剛救你一命,李承叡麾下的虎女問我是否有妖接近我,我——”

  白和硯問:“你怎么說?”

  昆玉璣覺得他口中發緊,偏過臉去看他,白和硯的臉色不顯懼怕之意,只是平靜。她卻只能這樣猜測,道:“你也不至于怕成這樣吧?難道因為你是鯉魚,所以格外怕老虎?我自然是說沒有了,我先答應的你。”

  白和硯聞言,倒是有幾分珍重道:“多謝。”

  正說著,昆夫人已經在往這邊招手,昆玉璣于是不再和白和硯多講,喊了聲“夫人”,又一一喊過娘身邊的夫人們,喊到最后一位,是位年紀很大的老夫人,這位昆玉璣不認識,于是道:“這位是?”

  昆夫人道:“這位是商夫人,貴妃娘娘的母親。”

  昆玉璣于是喊得親切些,稱呼“商奶奶”。

  昆夫人也只是喊她來見見諸位長輩,寒暄一番后又揮手叫昆玉璣自己玩去了,昆玉璣剛走遠些,小白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又緊緊跟著她了。看在小白很安靜標致的份上,也沒有小姐提出要把狗趕走,一行人一起上山去踏青。

  金河寺今日多進了一尊佛像,因此香客眾多,不少人排著隊去捐瓦。昆玉璣還是頭次聽說寺里有比聽經和燒香更有意思的事情,一時有了興趣,其余小姐們不愿擠在人堆里,先行找方丈要進院子里,在荷花池前擺開地方來喝茶。

  已經傍晚時候,昆玉璣于是在一樹雞蛋花下等著領一片瓦,想著等會要往上面寫點什么,她最近煩心事挺多的,要一一寫來,一片瓦還寫不下呢:姻緣、朝堂、家中矛盾還有她自己……哦,對——好在李承叡那邊的事算是徹底了結了。

  這狐貍早成精了,自己何苦跟他多來哉。恐怕連他一點好意,也全是從他妹妹那里來的,如若真是這樣,昆玉璣還要自作多情,也太沒臉沒皮。昆玉璣這般想著,不如……給哥哥求求仕途,好歹別讓他在朝中吃暗虧。

  這般想好了,上前提筆時昆玉璣倒是很篤定,寫完后她便站在一邊看其他瓦上寫的什么,一眼掃過去,看到的都是詩詞,恐怕不少翰林也來趕趟了,這些僧人也聰明,擺著這些詩詞不立刻放在廟上去,引得更多的人來題詩。

  只不過其中有一首看著在許多翰林中有些平平無奇,也有些郁郁不得志的意味,這首詩寫作:

  豪杰生來運未通,沙灘無水困蛟龍。

  有朝一日春雷動,大鵬展翅上九重。

  昆玉璣見了,便有些好奇,懷疑是自己沒看出門道,指著問僧人:“這首詩為何也擺在這里?是與佛門有何關系嗎?”

  “一看就是沒看過戲的小姐。”僧人還沒回答,就有一個揣著文玩核桃的大爺在一旁道,“這是《白水灘》里面穆玉璣的唱段,估計是寫了求顯達的,穆玉璣唱完這段就大打出手咯。”

  昆玉璣看過戲,不過點的都是爹娘喜歡看的老戲,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出,并不曾聽說過還有這么一出戲叫《白水灘》,里頭居然還有個和她同名的人物,于是請教道:“這個穆玉璣是好人嗎?”

  “是這個。”這位大爺豎一個拇指,便到前面去捐瓦去了。

  昆玉璣聽聞和自己同名的這位穆玉璣是個英雄,也就開心了,她覺著在佛門捐瓦寫戲文還挺有意思,就問:“寫這個的是哪位翰林啊?”

  僧人指指不遠處的菩提樹下,昆玉璣便瞧見了個人影,道了聲謝。

  菩提樹植在荷花池前,池中養了不少鯉魚,香客都擠在殿前、雞蛋花下,水邊只這一位坐在石頭上喂魚,昆玉璣想認識一番,于是上前道:“這位郎君?”

  這人轉臉過來,有些驚訝,道:“玉璣姑娘。”

  因逆著夕陽,昆玉璣一時沒認出他來,但人家這么一開口,昆玉璣聽出來是誰,也就覺著尷尬——這人她認識,轉頭就走也晚了,于是昆玉璣道:“孟兄,你今日也來禮佛?”

  孟師從石頭上站起來,道:“不,我陪我外祖母來的,她請善明大師講禪,我在此等候。”

  外祖母?昆玉璣想了好一陣,啊!都怪她總是慢半拍,剛才娘叫她認識的商夫人既是貴妃娘娘的母親,自然是孟師和傅昭的外祖母了。

  于是她道:“我午后在山下遇到過商奶奶,奶奶精神矍鑠,很是親切。”

  孟師點點頭,倒也沒多說什么。

  昆玉璣本想問他寫那段唱詞是為什么,但是思及孟師上上回很敢說話的風格,又覺得不好問出口。她覺得孟師并不像先前旁人說的那樣寡言,相反,說話直來直去,時常叫人不知道該怎么接。

  昆玉璣于是問:“對了,孟兄常常聽戲嗎?”

  孟師愣了片刻,像是很驚訝她回突然問這個,道:“聽。”

  昆玉璣問:“最常聽哪幾出?”

  孟師道:“都是老戲,《捉放曹》《四郎探母》還有《白水灘》……”說到這,孟師轉眼看向昆玉璣,存了些打量在里頭,問道,“怎么突然問這個?這都是我兒時跟著外祖母聽的戲。”

  昆玉璣打哈哈笑道:“都是武生戲挺多的……”

  孟師卻不順著她的臺階下,直接問道:“你也去捐瓦了?”

  昆玉璣干笑道:“是啊。”

  孟師像是有些懊惱,他退后幾步,離池子遠了些,站到菩提樹下,但是不巧被長得鋪開的菩提枝干打了一下后腦勺,昆玉璣倒是不用瞇著眼睛迎著夕陽看他了,她看著孟師像是欲言又止,于是她又給他搬來臺階,道:“我只是抓周的時候抓了一塊玉,所以起這個名,倒不知道這么湊巧,穆玉璣是個落魄英雄?”

  孟師點點頭。

  昆玉璣道:“雖然你現在賦閑,但日子還長著呢,現在就抱怨處境艱難,還為時尚早。若奕王殿下……一切還未可知。”

  孟師聽她這么說,倒是舒展開眉來,道:“我沒有抱怨,便是不想提親,我也會卸任。”

  昆玉璣眨眨眼,道:“你不喜歡打仗?”

  這么問有些怪,孟師也這么覺得,他笑了一下,道:“這么說有些沒心腸了,但我的確喜歡在邊塞帶兵。上回聽白翰林說起,才知道為調出軍費地方已經空虛到這等地步。寫那些唱詞,是覺得……玉璣姑娘最近似乎煩心事不少?”

  昆玉璣腦子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唱詞里困在淺水的蛟龍、不飛的大鵬指的是自己!不是她少見多怪,實在是拿這兩樣來譬喻一個女子的詩詞太少了,昆玉璣這么一想,倒覺得自己狹隘……

  昆玉璣只得答道:“是不少,我那個傻哥哥總結交些不三不四的人……佛門清凈地,不提這些。”

  孟師點點頭,忽而轉頭過來看她,道:“不如找個方便日子來我府上過兩招?練上許久,總能想通一些事。”

  昆玉璣看向他,一面覺得去晉安侯府做客實在別扭,一面又實在很想和孟師過兩招,她試探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現在比劃比劃?”

  孟師考慮片刻,看向她,問道:“我沒帶劍,也沒有槍,你要和我比拳嗎?”

  昆玉璣早聽聞孟師劍術和槍術厲害,現在看來,恐怕肉搏也不差。這可惜這幾項武學里頭,她第一怕斗劍,第二怕比拳。論劍術,昆玉璣是尚未入門,論拳法,孟師大她五歲,單看個子昆玉璣都覺得力量懸殊,恐怕不敵。昆玉璣立刻連連搖頭,道:“不了不了,那還是撞日不如擇日。”

  她先前一直端著架子,此刻和孟師說了幾句,也放松下來,這么一晃腦袋后頭上的步搖立刻打在臉上,她伸手整理,步搖又不小心掛到樹枝上,孟師也注意到了,于是道:“這勞什子拘束人,不如摘了吧……玉璣姑娘來之前,去了李郎君處嗎?”

  昆玉璣扶了扶步搖,暗想幸好這附近沒有小姐們,不然可就要被笑話了。聽得孟師此問,昆玉璣也沒太在意,趕緊順著他話摘了步搖纏在手上,下意識否認道:“沒,怎么問起這個?”

  孟師別開臉去,看著池中搖曳的荷花,沉默許久,忽而道:“……烏木沉香。”

  昆玉璣看向他,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孟師仍是沒看她,道:“金河寺所用的檀香中加一味烏木沉香,這種香我只在李郎君處聞見過。”

  昆玉璣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李承叡那坐了一會兒,竟然就沾上了李承叡的熏香,現在還被孟師拆穿,一時不知該如何狡辯。

  正說著,一陣步輦吱呀聲過來,原是商老夫人聽禪出來,遙遙招手喚孟師過去,孟師也就道了聲告辭,大步離開了。

  落得昆玉璣站在原處,很是冤枉。而且說不冤枉吧,又是她活該——她可真是百口莫辯,無非是因為她覺得李承叡是狐妖,若非必要不想讓凡人知道李承叡罷了,一時口快就否認了。她雖然不想嫁給孟師,但也絕不想在孟師至真之人處落一個騙子形象,不由得暗下決心,去晉安侯府那日好好說說此事。

  連昆夫人都沒想到,從金河寺回來后,昆玉璣便一反常態,不再躲著晉安侯府的人,甚至開始練長槍,問起便說是要去和孟師過兩招。

  昆夫人有些擔心女兒,勸道:“你哥哥雖沒你有心眼,咱們家卻也不是賣女求榮的人家,你可不要一時糊涂,為你哥哥的仕途嫁給小侯爺。”

  “我清醒著呢。”昆玉璣忙著練槍,一邊道,“就是從沒同上過戰場的將軍練過,有些手癢。”

  昆夫人見她這樣說,就知道女兒還是有主意的,卻又轉而憂心別的事來,道:“這都快三伏天了,以武會友是以武會友,別在身上落下傷來,盡量別用開刃的槍,動起手來有些分寸,知道沒?”

  昆玉璣突然抬腳將槍尖踢起來遞出一刺,這才停下來道:“知道了,我會小心些,你看我也不是胡亂練的,以往和江湖朋友練,也沒落下過傷啊,又不是比劍比拳。”

  昆夫人這才放下心來。

  昆玉璣在家練了許久,也懶得去管貓兒虎兒的在不在了,小白倒每天沖著她槍尖一躍一撲的,還以為昆玉璣在陪它玩。昆玉璣這般練熟手后,拍馬就往晉安侯府去了。

  晉安侯不理政事,喜歡游山玩水,昆玉璣進府時他和晉安侯夫人都不在,昆玉璣論理先去見過了商老夫人,很快就拉著引路小廝去了校場。

  孟師顯然知道她來,已經擺出了兵器等候著,原本昆玉璣便猜測他府上不會有沒開刃的長槍,此時一看,果然如此。昆玉璣本想上前起個話頭說說先前自己說謊的緣由,但孟師已經拿好了一柄長槍,問她:“你挑哪一把?”

  昆玉璣指了一把和她在家練槍時所用相差無幾的,孟師便取出來扔給她,道:“你請先手吧。”

  昆玉璣很是信心滿滿地拿起長槍先手出招,孟師很快接住她的先手。一開始昆玉璣存著試探的心思,只友好地慢慢出招,但孟師卻沒有慢慢入題的意圖,他出招很快,引得昆玉璣不得不嚴陣以待。

  和以前的江湖朋友所舞的長槍不同,孟師顯然是正經拜師學過,步法靈動,槍勢卻沉穩,沒有太多令人眼花繚亂的花把式,就連昆玉璣有心想要試一試用腳踢槍秀一手也找不到時機。孟師時不時一晃過來的上崩槍能將昆玉璣打得退一步有余,他手中的槍想必比自己用得要重許多,盡管如此,他的槍勢卻連綿不絕,變幻迅捷如同驟雨,這和先前在白和硯面前露過的刀法風格很不相同。

  還沒過百招,他一手回馬槍險些崩在昆玉璣小腿上,昆玉璣雖然知道他控制著長槍,但夏日穿得少,她還是感受到槍揮過來時有如鞭風一般的勁道,連退三步,便踩在場邊,不得已往后翻去,落在臺階下了。

  孟師把槍收在身側,伸手給她,問:“再來?”

  昆玉璣大感人外有人,笑道:“若你不給我講講,再來我也是落敗。你學的是什么槍法?”

  孟師于是收回手,也跳下臺來,道:“六合槍。”

  昆玉璣徹底明白,唏噓道:“我當年也想學,但是站樁實在太累,沒學成。你那一手——”昆玉璣形容不出來,她嘗試著學出來,但是照虎畫了只貓,有些難為情,道,“——獻丑了,這幾下怎么連起來的?”

  孟師沒看出來她指的是哪一招,一頭霧水地想了半天,昆玉璣也知道自己學得不像,但還是硬著頭皮盡力再來一次,這一回孟師看懂了,他一邊放慢,一邊道:“翻,胯翻手翻,像這樣,攔這一下胯合前傾,扎,前胯落,槍出盡。”

  槍出盡也就是后手把槍完全推出去,昆玉璣跟著做,卻握不住,槍尖往下落了,她看孟師,槍尖卻仍是握平的,立刻明白為什么自己的槍勢看上去這么輕浮。

  “扎是得扎馬步下去,”孟師收起槍,將昆玉璣往下按,示意她馬步扎深一些,指正道,“胯翻——”

  他順勢要去扶昆玉璣的腰,又突然意識到男女有別,一時手停在半空中,昆玉璣立刻察覺到孟師的左右為難,忙道:“沒事,既然是學武,哪有不動手的,莫說學槍,練拳也得拳拳到肉啊。”

  孟師卻仍是沒動,他收回手,點評道:“現在教你,你也使不出來,因為沒有童子功,手上沒力氣。”

  昆玉璣被他說得一陣汗顏,只能說:“的確,的確。”

  孟師批評了她,也有些后悔自己話說直白了,于是道:“那,換劍?”

  “若說我玩槍還有幾分自信,”昆玉璣苦笑道,“劍術則是完全沒有入門了,少時我哥哥取笑我于劍道沒有天賦,我賭氣就不曾玩了。以往和一些江湖朋友斗劍,我向來是落敗的。”

  孟師卻沒有多言,走到槍架旁,取來一柄掛著的劍,道:“試試這個。”

  昆玉璣接過他扔過來的劍,抽出一看,發現這是一把軟劍,她頭次見這玩意,很是新奇,捏著劍尖彎了一下,由它彈出去,發出“嗡”的一聲。

  孟師走過來,見她喜歡,就道:“往外刺,用寸勁,能有劍鳴。”

  昆玉璣聞言,又高興起來,這點力氣她還是有的,當即凌空一刺,果然劍鳴很清脆,她打量著這把軟劍,問道:“我還當軟劍既不算君子之器,也不能說是末流之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不會用這種武器呢。”

  孟師從昆玉璣手中拿過這柄軟劍,道:“過剛易折,軟劍當然也算是君子之器。”

  這話倒中肯,昆玉璣點頭稱是。

  “對了,在金河寺那日,一時口快,忘了去過李郎君處。”昆玉璣趁他休息的片刻,趕緊道,“聽聞他中了毒,去看望時只坐了片刻,他昏迷著,也沒跟我說話,因此忘了自己去過,倒被你聞出來了。”

  孟師聞言,將軟劍收回鞘中,道:“原是如此。”

  “再者,”昆玉璣趕忙接著道,“還沒來得及同你說聲多謝,商老夫人就將你叫走了,你替我捐了一片瓦,實在是有心了。”

  孟師“嗯”了一聲,像是不想多談此事。一把將軟劍丟給她,自己又大步走去拿了一把抽出來,道:“我教你幾招簡單些的,軟劍輕巧,適合你。”

  昆玉璣知道他這是不追究自己說謊了,于是答應一聲,扶著臺階跳到校場上,跟著他學起軟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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