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霍爾多在副官的提醒下拉開望遠鏡，看向了前方：“他們怎么也擺出了戰斗陣型？”
只見一艘艘戰艦在霧色中排成縱隊，直挺挺朝自己的右翼沖來，顯然對面也發現了自己留下的空缺處。但讓霍爾多疑惑的是，兩支艦隊剛剛駛入能見度之內，對方就擺好了戰斗陣型，這說明自己早就被發現了，這……是怎么做到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對方也發現了自己，那么接下來只需要等待第二梯隊和對方進入交戰距離，然后……霍爾多的思緒就被打斷了，一陣清脆且響亮的開炮聲讓他愣在了原地。
霍爾多：？？？
十多公里的距離開什么炮啊？！霍爾多在心里咆哮，他難以想象對面的海軍將領素質是有多么低下！在霍爾多等一眾異世界海軍看來，普遍交戰距離最遠也得六公里，要是再遠，先不說炮彈能不能飛過去，十公里打過去的炮彈就像是鉆入褲襠的蒼蠅——沒頭亂飛！
霍爾多的想法沒有錯，但他不知道的是，臨時艦隊的艦炮和異世界的艦炮相比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就在剛剛，鎮遠號的桅桿上發來“開火準許”字樣旗語，打頭陣的海容號接收到消息后，立刻著手瞄準距離最近的弗蘭卡戰艦——強壯號三等戰艦。
海容級新換裝的155毫米炮，理論射速為每分鐘十發，最大射程為18.1公里，此時海容號和強壯號的間距不過區區15公里。
海容號艦橋，火炮指揮室正在進行射擊諸元矯正。
“報告炮彈落點！”
“前主炮試射彈均未命中！兩發入水，距離目標較遠，無法準確觀測，請嘗試降低炮口仰角！”
“降低炮口仰角，前主炮組明白！”
作為第一輪試射彈，發射出去的兩枚炮彈毫不出奇地落入了海中，只不過，炮彈的最終落點卻是在強壯號往后快兩公里的海面上。由于海霧的視線阻擋，海容號上的炮手并未觀察到準確的炮彈落點，只能隱約看到炮彈掠過了他們所瞄準的目標。
在供彈鏈和機械裝彈機的幫助下，前主炮的下一輪炮彈很快就被裝填好，隨即炮口便又發出兩聲怒吼，將炮彈拋射到16公里以外。
炮彈不出意外再一次掠過強壯號頭頂，在后方一公里處入海。
海容號上的水兵們看不到，但在第二梯隊的弗蘭卡水兵們卻能看得一清二楚：兩輪射擊的炮彈落點都在非常靠近戰艦的地方，并且全都在自己的陣型里面！尤其是第二輪射擊，落在了強壯號后一位的戰艦圣懷安號的屁股后面，這樣的火力覆蓋范圍已經大大超出了他們所理解的范疇。
第二梯隊將這一發現通過旗語告知了后方的旗艦圣德里安號，霍爾多在得知后表情如吃了蒼蠅般難看，壞了，對方的炮彈就像綠頭蒼蠅看見便便一樣飛的準確！
但是兩軍陣前相對，霍爾多雖然內心有些震驚，但表面還是故作鎮定，嗯，不就是對面炮打得比我們遠嘛，未必有我們準，只要我們再將距離拉近一點，未必就不可……
然后他就收到了：一枚炮彈對圣懷安號造成了近失彈的傷害的消息。
霍爾多的大腦有些宕機，在海軍里服役這么多年，不僅從沒見過有什么火炮能打到十公里以上的距離，更沒見過兩軍縱隊相迎，不打打頭的偏偏打排第二位的戰艦！國王保佑，這是什么戰術？
“繼續調整射擊諸元！”
“干擾太大，無法準確觀測落點，請求空中支援？”
“我艦所剩航空燃油不足，偵察機無法起飛！”李浩在艦橋內回復。
海容號本身艦體窄小，自身攜帶的燃料已經占據了大部分艙室，這一路來海容號本身并沒有裝載多少航空燃油，基本都是靠利運號上的補給。
“咱們能加快航速靠近一點嗎？”海容在一旁問道。
李浩搖搖頭：“旗艦沒有向我們發出其他的命令。”
海容摸了摸頭，才想起來并不是只有自己在戰斗，沒有旗艦的命令不可能按自己的想法來……啊，庫亞西！
談話間，海容號的前主炮還在持續輸出，在第二梯隊的前兩艘戰艦中間，炮彈如雨點般落下。
這下弗蘭卡水兵們又傻眼了，看炮口火焰，對面只有打頭的那艘船在打我們，而現在貌似不僅對面炮打得比我們遠，射得還比我們快！
媽媽呀，這仗可怎么打呀！這些炮彈的落點距離戰艦愈來愈近了，已經有好幾顆炮彈造成了近失彈效果，再這樣下去對方命中自己只是時間問題了！
至少這次這些弗蘭卡水兵們想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對面馬上就不是只有海容號在打他們，排在后一位的經遠號前主炮也開火了！
兩顆210炮彈也飛了過來，重重地砸落在強壯號前方海域，對于經遠來說，現在的距離還有些過遠。
嘛，看著前面的海容號射得那么爽，經遠也按耐不住自己蓄勢待發的主炮，于是也朝著敵方打頭的戰艦發射了炮彈。
反正旗艦已經給出了“開火準許”的命令！
霍爾多內心此刻已經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尼瑪作者，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再這樣下去第二梯隊的幾艘船要被洗得懷疑人生了！
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能見度也在不斷提升，海容號總算矯正了射擊諸元，一發發炮彈隨即不斷命中強壯號，很快后者木質的艦身便開始著火，船員們不得不一發炮彈沒射出就被派去滅火。
弗蘭卡艦隊只能看著干著急，在進入到他們的火炮射程之前，他們只能被動挨打，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霍爾多在思考要不要舉白旗直接表明了不想接著打下去的時候，一名水兵來報告說第二梯隊的側方面出現了一支航速奇快的艦隊。
霍爾多趕忙舉起望遠鏡看過去，只見來者是弗蘭卡帝國海軍雙岸海第二艦隊的機動部隊，全是小型快速炮艇，這種船搭載的火炮不多但是航速比一般的巡航艦要快。
就在霍爾多疑惑之際，第二艦隊機動部隊領頭的那艘船發來了信號，原來是海軍大臣特意調過來的支援，好給這些德圻蘭人更為沉重的打擊！
霍爾多內心里此刻只想罵娘，魂淡，我們的炮都夠不著對面，再讓這些小船來能干什么？
仿佛猜到了霍爾多的想法，那艘小船再度發來了信號，讓其不必擔心，他將率領這支艦隊繞過薄弱的第二梯隊，和霍爾多的艦隊一起圍毆德圻蘭人。
霍爾多冷笑一聲，說到底還是海軍大臣不信任自己，知道自己不會盡力會留后手，于是讓第二艦隊派了這支部隊來補全自己的“薄弱處”。
霍爾多錘了一下欄桿，眼下所發生的好像越來越脫離自己的控制了！
海容號與強壯號的間距不知不覺已經被拉近到八公里，而在后方的經遠號、寧遠號此時也進入了主炮射程內。一時間內，強壯號被三艘戰艦的火炮集火，再也不堪重負的船體此刻燃起了熊熊烈火，任水兵們怎么努力也無法撲滅，艦長只得下令脫離戰場進行自救。
弗蘭卡艦隊還未開一炮便損失了一艘戰艦，當戰報被傳送給皮特爾艦隊時，早就因為自己上不了場而有些怨言的德圻蘭水兵們頓時歡呼了起來，不管怎么樣，看到仇家被胖揍總歸是爽的！
皮特爾一行人也看到了東煌戰艦的強大戰力，僅僅一個照面，啊不對，這還算不上一個照面，就已經打得弗蘭卡人一艘三等戰艦失去戰斗力脫離戰場，公主殿下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強壯號一走，被集火的便成為了圣懷安號，但海容號三艦的射擊諸元還未及時調整過來，所以落在圣懷安號上的炮彈稀疏了不少。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哪怕是自己并不想和對方死拼，也不能這么打下去，不然造成的損失將不會是自己想看到的了！霍爾多即刻下令第一梯隊向左轉向，對第二梯隊進行支援。
第一梯隊打頭的恐怖號得到命令后，迅速轉向，船頭朝著寧遠號的方向沖過來。
觀察到恐怖號的動向后，寧遠號立刻將主炮調轉，朝遠在十公里以外的恐怖號射擊，圣懷安號的壓力頓時減少了不少。
趁著海容號的注意力被圣懷安號牽住，機動部隊已經悄悄穿過了圣懷安號的位置，從海容號左前方十公里處沖了過來。
“左舷三十度敵艦在望！”
“目測敵艦三艘以上，呈縱隊隊形，正向我艦高速駛來！”
海容號上很快報告了這支突然出現的敵艦動向，這把李浩和海容都給嚇了一跳，如果繼續放任他們沖過來，自己到時候就會被包餃子了！于是趕緊向鎮遠號匯報了這則消息。
“敵軍已于我軍陣前，現又突襲我左側，想是欲將我等圍夾而攻之！”歐陽木琛看著面前擺放的兵棋，思索了一番，說道：“海容號與最近之敵相隔不足八千碼（注1），還未到預先轉向距離，敵陣前來，此番唯有靠卡爾王子號與之共同相搏！”
云熠看了看，搖搖頭：“不急，我艦航速火力均占優勢，且先放他們攻過來，量其也攻不破海容號的火力，只要撐到我們下令轉向，再以中近距離海容號、經遠號、寧遠號三艦主副炮、魚雷齊射擊之即可！”
“此法有些冒險，云軍門可有三思？”
“這些木船對于海容號他們威脅不大，真正能威脅到我們的戰術只有跳幫作戰，其余戰術問題不大！”
歐陽木琛想了想，也對，風帆戰艦的火炮也奈何不了我們的戰艦，唯一需要注意的的確只有對方靠近上來打接舷戰。
陸戰隊沒有一起上船，僅憑船上的水兵根本無法與異世界的水手打白刃戰，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對方控船可就大事不妙了！
很快，鎮遠號的桅桿上下令全艦隊提高航速，隨即鎮遠號的主炮也開始了準備發射工作。
“說起來，與我們同行的那位鬼佬……”歐陽突然想起來，與艦隊一起出發的還有一個鸞鷹陣營的人，據說這是司令部派來的。
“你是說德拉耶戈？”云熠思緒了一番，說道：“開戰前我說讓他去到利運號或者太平洋三號，他不肯，說難得遇到一次海戰，并且還是蒸汽鐵甲船打風帆船，他一定得見識一下！”
“那他人呢？”
云熠聳了聳肩：“都跟我們一起航行兩個月了，還在暈船，我讓林宇將那哥們兒帶到艙室里去了，也省得在這兒大喊大叫影響我們指揮。”
“云軍門干得漂亮！”歐陽笑道。
（未完待續）
注1：八千碼約為7315.2米，碼是海軍中常用的長度單位，一碼約為0.9114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