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陸親親才慢慢抬起了頭。

　　她眼眶已經紅了，只是看著趙書舟，愣愣說道：“二哥，你怎么會喜歡我？我…我一直都是把你當成我的……”

　　在她沒把那兩個字說出來時，趙書舟就搶先開口：“別說，別說那兩個字。”

　　“我為什么不會喜歡你？我從來都沒把你當妹妹過，我喜歡你不是很正常嗎。”他說。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過突然了，我也不想現在逼你給我一個答案，你到時候從禾城回來，我會來找你的。”

　　最后，在趙書舟的堅持下，陸親親沉默著讓他送去了車站。。

　　幫她拉著行李到檢票口，趙書舟轉過身面向她。

　　“陸親，你討厭我嗎？”

　　陸親親一愣，連忙搖頭，她低聲說道：“我怎么會討厭二哥呢。”

　　“既然不討厭，可不可以請你，在未來這段時間里，認真想一想，關于我喜歡你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讓你難以接受。”

　　她表情復雜，她想對他說，不用想，她現在就是真的完全接受不了。

　　但趙書舟沒讓她說出來，他把行李交到她手上，十分溫柔地幫她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時間差不多了，去檢票吧。”

　　陸親親沉默地接過行李，往前走去。

　　臨近過年，火車站人特別多，人潮洶涌。

　　趙書舟站在原地，看著她越走越遠，眸色很深。

　　直到前方那個拉著灰色行李箱的女孩子停下腳步轉過了身，隔著洶涌的人群，伸長手朝他揮手告別時，他黑眸才重新亮了起來。

　　總是有這一步路要走的，但是他或許可以期待陸親親的答案。

　　*

　　直到坐上了車，到了禾城，陸林來接她，陸親親整個人還是渾渾噩噩的。

　　準確來說，從那天晚上意外聽到趙嘉頌和趙書舟的對話后，她就徹底傻住了。

　　她連見趙書舟都不敢，整整兩天都待在自己房間里，滿腦子都是凌亂的。

　　這個年，陸親親也不知道是怎么過的。

　　只記得除夕夜跨正月初一的那個晚上，趙書舟給她發了一條五秒的語音。

　　趙書舟聊天就從來沒給她發過語音，都是文字形式，她看到信息的時候，心重重跳了兩下。

　　當時她猶豫了好一會，才點開來聽。

　　“陸親，新年快樂，歲歲平安。”

　　她愣了好久，才在鍵盤上回復過去。

　　[謝謝二哥，也祝你新年快樂。]

　　過著過著，大年初三就過去了。

　　這一天，陸親親和陸林出去逛了會夜景回來，她問陸林：“哥，你今年是二十五歲還是二十六啊？”

　　“二十六啊，你連你哥幾歲都不記得了？”陸林佯裝不滿。

　　這個妹妹這些天魂不守舍的，他想可能是因為要出國了，腦子里想的太多，自己給自己太大壓力。

　　“記得啊，跟二哥同歲。”

　　“我比書舟大一個月。”

　　陸親親“噢”了一聲后，跟陸林說了一聲就回房間了。

　　洗完澡倒在床上后，她愣愣地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看。

　　八天了。

　　距離她知道趙書舟喜歡她的日子，已經過去八天了。

　　她終于緩了過來。

　　那天她回家拿完禮物，本來要送去給趙書舟，張穎蘭說他在書房，她也沒想太多，興高采烈就走了上去，正要敲門的時候，聽到里面有交談聲。

　　她以為他們兄弟倆在談公事，想著等會兒再過來，就聽到里面好像提到了她的名字。

　　她腳步頓時一停。

　　然后她聽到趙書舟的聲音，很低，她聽不太清，只能隱隱約約抓到一些字眼，卻讓她完全愣了住。

　　后面陸陸續續都是趙嘉頌在說話，有些她聽清楚了，有些她模糊不清，但這并不影響她知道了他們在談什么。

　　當時的她，像是發現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心臟瘋狂跳動。

　　在房內聲音靜止的時候，她幾乎是逃難一樣下了樓，剛好遇到在門口溜達的趙夢尋，她慌亂的神情突然僵住。

　　她下意識要跟趙夢尋開口講這件事，可這會她自己腦子都是一片凌亂，所以她只是把手里的禮物塞給她，讓她幫忙拿給趙書舟后，就跑回了家。

　　在家的那兩天，她開始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聽錯了，畢竟斷斷續續的，也沒聽完整，萬一他們其實是在講其他事情呢？

　　可是她偏偏聽清楚了趙嘉頌最后的那句話。

　　你這么喜歡小親，難道你真的能眼睜睜看著她喜歡上一個又一個別人嗎？

　　她真是連騙自己都不行了。

　　之后趙書舟就來找她了。

　　她當時在門內的監控已經看到了，咬了咬牙，打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她實在是太不會偽裝了，三兩下就讓他看出來了。

　　當他直白的說他喜歡她的時候，陸親親都要哭出來了。

　　她很想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是一看到他那毫不遲疑的眼神，她就知道他認真的不得了。

　　在禾城這些天，她想了很多。

　　在趙家兄弟中，她確實更喜歡趙書舟一些，可那也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她打小從記事開始，身邊就有趙書舟的身影，她是喊著他哥哥長大的，哪怕他上高中那會脾氣很差，他也沒對她這個小妹妹兇過。

　　長大了點之后，他就算對她態度惡劣，她也沒往心里去，大不了就是在背后偷偷罵他。

　　她也不知道他那一天說的喜歡她很久了是多久，可從這半年發生的事情來說，應該就是這半年的事情。

　　她覺得趙書舟可能搞錯了。

　　就像她搞錯自己對許澈的感情，他也有可能搞錯對她的感情。

　　想到這，陸親親豁然想通了。

　　反正她就要去N國了，趙書舟也瞧不見她了，等時間久了，他自然就會明白自己的感情，到時候她從N國回來，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

　　正月初八，她依舊留在禾城，而她的父母和陸林，初六那會就回淮城了。

　　她該拿的證件都拿了，剩下的東西已經讓她媽媽打包寄國際快遞了，過幾天直接從禾城機場出發去N國。

　　這兩天冷空氣來襲，哪怕是還在新春氛圍下，街上人煙依舊比前兩天要少了。

　　禾城的冬天可比淮城冷多了，白天都見不到太陽，入了夜，那空氣跟浸了冰似的，一出門就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