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來!”
劉雁北大吼!
這一回有聲音出來,張天謬也自然聽到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自然轉頭,向著一個方向凝望……
那是他走來的方向……
而這個時候,仿佛都有默契,張勝諸不動,他是一開始就不甚積極,但對于與張天謬對戰又像是有著固有的需求,不像是不情愿,不像是迫于馬丁*洛德西的情面而難以拒絕……
他想打,卻態度不甚積極,有些敷衍了事……
而馬丁也似乎有著一些感觸,也停了下來,看著張天謬望過去的那個方向,好像,那個地方有東西……
馬丁并不是有樣學樣,不是跟著張天謬看,他看著那個方向,眼角余光掃向的地方并非是張天謬,而是劉雁北……
對于劉雁北,他自然要比張天謬更不陌生,某種程度,兩個人的關系要復雜得多,都是獵魔人,又因為行當的關系,東方人跟北大陸的隔膜,都讓彼此多了一些較勁的意味……
但很可惜,還沒打過……
馬丁對張天謬這么重視,一開始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人表示處于下風,完全是劉雁北的態度所致,劉雁北自認不如張天謬,而馬丁不認為自己可以穩贏劉雁北,那他跟張天謬的實力對比,自然是理性判斷占優,感情因素,意氣之爭,這個時候不會起大的作用……
起碼不會是主導性的作用……
要去爭的,自然是可以爭的,差距太大,沒有一個清醒的認知,那就是愚蠢……
獵魔人有膽大的,不可能有愚蠢的,愚蠢的獵魔人絕對活不長……
獵魔人,顧名思義,將自己看待成一位獵人,可跟一般的獵人不一樣,他們的獵物十分兇猛,往往還要比他們更加兇悍,冷靜理智判斷獵人與獵物的實力,是獵魔人的必修課……
這門功課不及格,那被淘汰的下場,往往多是死亡……
眾人的動作一致,都暫時停手等待著,目光注視著那個心有所感的方向,而心態卻各有不同……
黑煙中的身影,劉雁北,目光炯炯,嘴角含笑,心中期待……
而張勝諸則看不到多少表情,自然他這個由一只鳥化作的身影,本就沒能將人的人體的五官特征顯現得很清楚,可還是比黑煙中的劉雁北要強,可此時旁人可以明顯感覺到劉雁北的振奮與激昂,而張勝諸則神色淡漠,他始終都是這樣的一張冷淡的臉……
至于馬丁*洛德西,他的神色表現得最為清楚,張天謬只是眸光掃一掃就知道他此時的感受如何……
似乎有些忌憚?
忌憚?
張天謬覺得這跟他的預想有些出入……
他原本還以為對方能夠一起圍攻自己,這種事絕對得罪了他,既然敢如此行事,那必然是相交莫逆……
可現在看,還要細究……
不過,無所謂了……
先過當下的這一關……
張天謬自然不認為這三個人很容易應付過去……
只是,似乎除了劉雁北帶著點狂熱情緒外,其他人似乎都沒有死斗的覺悟……
就為了看個熱鬧……
為了,掂量掂量他?
張天謬想到這里,心中頓時一動,前邊已經有了動靜傳來……
兩點寒芒從眼簾處乍現,幾乎是嚇唬人一跳,等到目光捕捉到那寒芒飛梭,那兩點寒芒已經近在眼前了,仿佛一下子就撞進了人的眼球……
張天謬知道,這下不是小打小鬧的了……
他感覺兩道冷氣貼著頭皮掃過……
一只手是太托大了……
張天謬手一揚,將手中的薄如紙的陰影放歸,看著那道萎靡不振的暗影縮回馬丁的手掌心,就像是沒剩下多少彈力的彈簧在彈回去……
“嗯?”
“這是……”
“詛咒?”
張天謬一放手,才發現揚起的手臂開始有黑色浸染,像是染了黑墨,白膩的體膚迅速被黑色覆蓋,黑色如潮水,占據住了整只手掌,還要往上……
張天謬不在意,手上拳勁催發,氣勁震蕩,隱隱有虎嘯傳出,可那如潮水蔓延的黑色依舊還在,只是不再往上,漫過了手腕一點點就后繼乏力,止步不前……
“嗯?”
張天謬后知后覺了,這才感到麻煩,這只黑手似乎有些麻,不那么靈敏,像是被凍傷了一樣……
只是缺乏那種凍傷的僵硬感,只有冷和麻的感觸……
血液有些供應不上了……
可沒等張天謬為之苦惱,麻煩頃刻間解決掉,那條纏繞在他胳膊肘附近的蛇,霎時而動,蛇頭向下,耷拉在黑色的手掌上,蛇頭恰好就觸碰到手腕的一點點,沾染到了黑色,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可就是這么輕輕的接觸,張天謬頓感觸覺恢復往常,而那手掌的黑色開始消褪,但沒能徹底恢復到原本的白嫩……
但就到這了,就只有這個程度……
那條蛇同樣耷拉著腦袋往上邊抽回,身子在胳膊肘上一點點的部位纏繞一圈,然后就不動了,也是恢復到了從前,宛如死物……
算了……
就這樣吧……
張天謬見這條蛇的舉動,不像是無能為力的樣子,應該是解決問題了……
隨后目光投向劉雁北,那注意著那黑煙中的身影,還有,那兩柄飛劍……
沒錯,即便只需要一眼,他都可以判斷出來,這正是飛劍……
何況,人家還喊了出來……
“你怎么樣?”
馬丁看著手掌心的封印式之下的那個暗影,此時已經不能有肉質體膚浮出他的皮膚之上了,只有一個墨色暗淡的圖案,描畫著一張人臉……
疲憊的人臉,五官俱全,神色蘊涵深深的疲憊,像是快要咽氣的臨死樣……
張天謬這邊手掌無事,聽到馬丁的低聲細語,當即眼睛一掃,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拳勁自抓住人面瘡那道暗影之后就一直不停地往其身上灌輸勁力,爆發自強大的拳法虎鶴雙首四翅震天威,虎之力的兇悍,跟鶴之力的輕柔,兩種力度互相糾纏,彼此又涇渭分明,極為難纏……
就這一手,想必可以限制這個惡魔一些時間……
只是可惜,這個拳法的修習太難,如果不是他有額頭上的天之目,沒有直接捕捉從拳勁中流轉隱伏的虎鶴意蘊,單單是靠一遍一遍練拳體悟,那可能是要耗費幾十年……
這個世界的共識是,神秘領域還是退潮,越發被天地壓制,而身體力量,也就是武藝的威力則似乎受到壓制的力量較小一些……
或者就根本不曾壓制……
可是,習武練武的難度可就太大了……
易學難精啊!
武藝的修習,幾乎沒有門檻,不像是修行那樣,十分講究天生的資質,可武藝若是想要有可以直面對抗翻山倒海的神秘力量,那需要耗費的精力和心神,還有幾乎迫近死亡的磨練和磨難,都不是可以用言語來表達的……
而能夠以武入道的大勢力,不說其他,單單說最為熟悉的東大陸,其實也就三個地方,第一,當之無愧的就是帝國軍。
但是最簡單的軍體拳都能打得虎虎生威,或許,其中還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其他兩家,倒是很傳統,佛教的小林寺,道教的武當山。
掃過一眼,再度將目光放在劉雁北的手中的那兩柄飛劍上邊……
“馬丁,還有張道長……”
“我們時間不多,還是出全力吧……”
“如果三個人都不能讓我們見識到第三只眼睛,那我們就太無能了……”
“張道長,你可以不用九張符,但你能不能祭出你的斬鬼刀?”
“馬丁,露出你的獠牙吧!”
“這本來就是你的事!”
劉雁北再一次對他的伙伴進行告誡,這一回輪到劉雁北吼起來……
在這三個人當中,最為重視張天謬的,當然還得是劉雁北。
他為此,想了許久許久,許多許多,一度心力交瘁……
“那你呢?”
馬丁仔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隨后微微閉上眼睛,輕聲問著,而后猛地睜開雙眼,霎時紅光映照……
已然是在眼中升起了兩輪紅月……
緋紅色的月亮啊……
那從牙齦中伸出抵在下嘴唇的獠牙,在這暗夜的環境中,展露出亮銀之色……
“可以……”
“只是張天謬不是妖魔,亦非鬼怪……”
“用之過甚,于茅山戒律所不允,何況……”
“對上正氣在身的人,無克制之效,反于你們倒是有大妨害……”
金色的人影全場掃視,只有輕輕的搖頭……
張天謬也跟著掃視一圈,還真有點被逗樂……
眼前的這三個人都不是啥好來路……
一個吸血鬼,手掌心還有一只惡魔……
一個始終在黑煙中才能出現……
另一個金光中透出一點祥和,可畢竟不會是神,不是神,那這樣的狀態,肯定更靠近妖邪……
他倒是成正人君子了,有正氣護身!
好極!
“那換一個,不用斬鬼刀,用九張符……”
馬丁陰沉著臉提議,張天謬從這個舉動看出,這些人作為同行,感情應該是不錯的……
彼此間的態度還不算太客氣,而此時又算得上是又一場過命的交情……
嗯,還不錯……
用最簡單的判斷方法,現在這些人的形象不大好,但都不是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