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道?”
“證什么道?”
本來這后一句話,只是張天謬的心里話,但此時在錯愕之下,居然很沒城府的脫口而出……
沒有回話,那個飄在半空的身影,只是靜靜地俯視著,眼神不帶著居高臨下的倨傲,也沒有太激動,只是冷漠,好像是一個木頭人常見的呆滯表情。
這個意思很明顯了,張勝諸給出答案,但不打算解釋。
“一打三……”
“嗯,是三打一,這也能算是證道?”
即便張天謬對自己一個被三個圍著打,沒有多少意見,可對方那個說辭從道理上說不通……
他凝視著上邊的那個身影,但沒有答案……
“哼哼……”
“張天謬你受死吧!”
說話的是人面瘡……
可真是小市民的本色啊!
張天謬笑笑,搖著頭笑笑,而后揮袖,那只白嫩的手掌從寬大的袖口露出,暴動而起,向著人面瘡抓去……
而在馬背上馬丁的位置,卻突起意象,像是在迎合張天謬的動作,他那邊一抓,而這邊立馬有個人影迎了上去……
是人面瘡!
一個蒼老的身影飄上去,向著張天謬張開而抓取的手沖上去,而一轉眼間,張天謬那只呈鷹爪狀的手合攏,抓了下來,抓住了那道身影脖子……
張天謬就像抓著一只小雞仔一樣,白嫩但有力的手臂提起,扼住人面瘡的脖子,手腕用力,一點點勒緊,要將它扼殺,窒息而死……
“張勝諸,劉雁北!”
馬丁怒極,腦袋來回擺動,咆哮般沖著身旁的兩側怒吼!
隨后右臂一揚,“鏗鏘”一聲,電閃雷鳴的一瞬,一道光劃過,向著前邊的張天謬劈去……
“唏律律……”
感受到主人的戰意,身下的戰馬人立而起,打起響鼻,前肢的雙蹄亂踢,就要沖著前邊的那個身影踏下去……
“哈哈……”
“真是出師不利啊!”
“這才剛開始,就打起來了!”
“都不需要被人挑撥離間了……”
“如果三個打一個,都不能制勝,那對我們三個的影響可能都會綿延一輩子……”
“不能輸!”
話是這樣說,但在黑煙中的身影還是沒有出手,雙手抄在身后,笑意盈盈地看著,當然是看著張天謬的出手,更是在注意著那個被張天謬抓取在手中的黑影……
那張蒼老的面容,頭頂似乎有著雙角,但不明顯,身后背部似乎有著陰影牽連,也并不是很分明,那似乎就是一對收斂起來的翅膀,尚待展開……
“打贏了沒有太大的影響,輸了影響深遠……”
這是張勝諸的聲音,跟劉雁北透露出一點點激昂不同,張勝諸的嗓音里透露出的只有淡漠,如清風明月。
不過,這似乎跟他之前的說法完全不一樣,他之前的說法是證道,而現在說的幾乎截然相反,打贏了沒有太大的影響……
張勝諸是一邊說著就跟著出手了,可是那金色的身影看著還是有些飄忽,被夜風稍稍吹拂,竟往后退了一下,被風吹退一個身位后,才抬起手掌對著張天謬揮打了一下……
張天謬定睛,而后軀體微微顫動,往身后稍稍后仰了一下,差之毫厘躲開了劃過喉嚨的一劍……
一道光影從鼻尖掃過,張天謬的軀體再顫動,又給搖擺回來了……
而這個時候,又是一道電光閃過,這道電光不好躲避,電光四射,交織成網,在張天謬頭頂籠罩而下……
“雷法?”
“不是還沒有授箓么?”
張天謬意外也不意外,嘴上將那份意外的心思吐露出來,按理說,這位聽聞還沒有授箓的道人,也就是還不是正式的道士,那自然也無緣于道教的高等級傳承雷法……
這位張勝諸的強大在于,他是茅山的斬鬼刀,實力全都表現在他的兵器上……
但也不意外,畢竟是傳聞要成為道教天師的存在,即便這個天師的名號,不如以前的那個天師名號可以代表整一個道教,可是,如果真的成事了,有了這個名頭,代表一部分的道教還是不在話下……
一個即將就要成為道教天師的道人,有些出乎意料,超出常理,那也是很應該的,就跟在眼下的這個地方,任何的古怪,違反常理的地方,在這個地方都不應該感到過分震驚……
這個地方就是超出一般認知的地方,而這個地方的人,當然是超出一般認知的人……
世俗的一些條條框框,束縛不住這些人……
電光籠罩,張天謬身上爆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勁,那是殘余在身上的陰煞之氣,當即與當頭罩下的電光相撞,電光四散,伴隨一陣噼里啪啦雜音,動靜就過去了……
而張天謬此刻手上繼續用力,手腕上青筋勃起,在白嫩的體膚上,一條條近乎墨綠近黑小蛇四處亂竄……
他還并不感到有很大壓力,可也一點不感輕松,看著是抓住了一個輕飄飄的影子,給人的感覺可能被風輕輕一吹就飄走了,可實際抓在手上,有種碾壓一塊石頭的感覺……
當然,就是真的一塊石頭在他手中,他也能將之碾壓成粉……
也當然,需要時間……
“啊……”
可能是感覺到了生死一刻,需要拼命一搏,那個影子,張開嘴拼命尖嚎一聲,聲波成錐,戳向近在咫尺的張天謬……
張天謬避無可避,當即承受這一狂暴的攻擊,一圈圈淡痕在張天謬的體膚上閃現,像水波泛起漣漪,向著前邊蕩漾而去……
特別是聲波在他的耳膜造成的影響,耳朵里此刻只有嗡嗡響的耳鳴,伴隨一點點恍惚,精神難以集中,造成的連鎖反應就是手上的勁力頓了一息,連綿不絕如縷被打斷……
但很快,幾乎是一瞬間,他當即意識到手上的動作有所松弛,他立馬繼續用力,手腕一緊,那以為有松動的影子,它的劇烈掙扎,想要憑此掙脫手掌的意圖,還沒開始就被張天謬扼殺在搖籃里……
張天謬的反應,比人面瘡蓄意的一擊還要反應快一點……
這個狀況,張天謬看在眼里,心里頭卻越發感到詭異,都已經顯得詭異了,難以解釋……
這就是一個人體病氣的異變啊……
完全沒有惡魔的本質……
原本他以為,在這個生死系于一線的緊要關頭,惡魔果實的本質應該爆發出來……
惡魔的本性應該完全刺破它表面的那層封印……
但是沒有,就是人面瘡!
沒有惡魔!
有的是一個惡魔面容和體相的人面瘡……
那就還是人體的范疇……
某種程度,這就是馬丁*洛德西身體的一部分!
只是發病了,且產生異變……
當然,就像他一直以來的看法,在這個地方,不需要對解釋不了的事項太介懷,因為沒有意義……
馬丁*洛德西在顛簸的馬背上穩住身形,左手拔出綁在小腿上的另一柄劍,相對要短一點的劍,而這個動作剛做完,右手同時揮下,已經又劈出了一劍……
而隨之,左手的那柄短劍也被揮出,刺向前邊的身影……
嘴上也沒有閑著,還是怒吼:
“劉雁北!”
盡管對張勝諸軟綿綿的電光也不滿意,可更加可惡的是劉雁北,居然一直旁觀,完全無動于衷。
“呵呵……”
“有點好奇而已……”
“你就不怕么?”
“那可是惡魔啊……”
“借兩柄劍給我……”
說著,只見黑煙中的身影,揮起袖子繼而再一卷,馬丁的背后交叉放置的兩柄劍,被勁力吸引,劍身自行離鞘,朝著黑煙中的身影投去……
劉雁北的雙手穩穩握住兩柄長劍,劍身修長,較馬丁手中的雙劍更為突出……
劍身還帶著獨特的弧度,并非筆直,從劍身一路蜿蜒至劍尾,在劍尾處驟然收起,乍一看,仿佛兩把利刃兼具了劍的銳利與刀的厚重,風格獨特,順著刀身的弧線瞄去,心生寒氣……
戰斗一觸即發!
劉雁北猛地揮起雙刀,動作迅猛且凌厲,空氣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一時間,刀光閃爍,仿若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般奪目,又似洶涌的潮水向前邊的身影撲去……
眨眼間,十多柄刀影密密麻麻地閃現,將張天謬圍得水泄不通,將他包圍在當中,居于中心的一點……
每一把刀的刀尖都精準無誤地指向張天謬的額頭,目標正是那第三只眼睛!
在場中諸人的眼中,這只眼一直充滿神秘色彩,似乎就是決勝的關鍵!
此刻,劉雁北顯然將其視作了首要攻擊目標!
刀影在閃爍著森冷的寒光,靜靜地對峙著,似乎只要張天謬稍有動作,這些利刃便會毫不猶豫地刺向他……
可張天謬在剎那間就動作了,他的另一只手揮起拳頭,用拳頭迎向一劈一刺依次而來的兩柄劍……
“砰……”
“砰……”
金石交擊的兩聲后,張天謬順著從拳頭涌過來的勁力往后退,同時再度舉拳向著圍在身周的長刀揮舞,一剎那間滿天的拳影忽現,而后凝實,化為了十多個具有實體模樣的拳頭……
一個拳頭對應著一柄長劍……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響亮的撞擊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