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一臉得意地告訴我,那個家伙的身份摸清楚了,姓宋,在南街一帶跑摩的,他與死者李某某原本都是化工廠職工,廠子倒閉后,先后跑起了黑摩的。
這個馮某也是這家工廠的職工,丈夫死后嫁給了李某某。
王哥讓我繼續蹲守,他要回隊里匯報。
王哥開著車,風馳電掣一般回到警隊報告,他本想請隊長增派警力,對馮某家周圍的鄰居進行走訪,可隊長一聽出現了新的嫌疑人宋某,馬上決定要抓捕宋某,撬開他的嘴巴。
王哥一聽傻了,什么證據都沒獲得抓人不是兒戲嗎?他氣的直接上樓找了局長,局長也覺得王哥的思路比較清晰,就讓隊長按王哥的意思處理,隊長不情不愿地把A隊的干警調撥給王哥指揮。
王哥讓A隊的弟兄分成四組,兩人一組。
第一組,摸排馮某家樓上樓下的鄰居,調查死者與鄰居之間的關系,暗訪有沒有人知道馮某的婚外情之事。
第二組,摸排南街一帶的黑摩的,查一查死者是不是也在南街拉活,調查死者與同行之間有無矛盾,著重暗訪宋某的情況。
第三組,暗中跟蹤宋某的行蹤。
第四組,繼續在馮某家對面的單元戶里蹲守,申請原本布控的蹲守點增加設備,要想方設法去馮某家里安裝監聽監視設備。
我主動要求去入戶摸排,王哥笑著搖搖頭,他說,雖然我們這一星期深居簡出很少白天露面,但難保沒有人認得我們倆早就在這院里蹲守了,所以小周和我繼續在這里蹲守,各小組有情況電話聯系我,千萬不能來布控的單元戶家里來找我們,要是暴露行蹤,我們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我真的佩服王哥的謹慎機敏,做事情力求滴水不漏。
有了隊友的支援,我緊張的心稍稍有些安逸,可是壞消息卻接二連三地傳來。
第一個壞消息是遠赴外省尋訪死者李某某妹妹的小組傳來消息,李某某的這個妹妹要在十多年前就銷聲匿跡了,是生是死不知道。有人說她們偷渡去了南洋,還有人說她們全家去北方打工,反正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狀態。
第二個壞消息是尋訪二手摩托車的行動組傳來的,李某某丟失的那輛車沒有在市場出現過,車的線索也沒有。
第三個壞消息是局里領導催促趕快破案,“七一”將至,市里要有重要的慶祝活動,到時候不能有安全隱患,全部警力都要抽調到慶典儀式上,保證省市領導的安全。
我狠狠地抽著煙,眼睛被被煙熏的生疼,王哥也開始變得焦慮,叼著煙在屋子里不停的踱步,一刻不停的打電話接電話,后來手機沒電了,他就蹲在墻角的插座前,蹲的也累了,就坐在地上。
反饋回來馮某和宋某的情況大致如下,馮某36歲,與李某某為再婚,兩人原為同一企業職工,下崗后李某某跑摩的,馮某做保潔員,生活拮據。兩人再婚后沒有孩子,據鄰居們描述,李某某沒有孩子,迫切的想要一個自己的親生骨肉,所以對性生活渴望超出了年齡的限制,五十多歲的人了天天要干那事,準備了各種壯陽藥,隔三差五的強拉硬拽的與馮某同床,馮某難以忍受,每次都痛苦不已,老舊樓房隔音不好,樓上樓下的鄰居都聽的一清二楚。藥店的銷售員證實了這一點,說李某某經常來買藥,各種滋補、壯陽藥物幾乎他們店里有的都吃過了。長此以往,馮某和李某某的感情降至冰點,馮某向街道、婦聯尋求過幫助,想要與李某某離婚,但均被好心的街道主任勸了回去。
王哥說,這種事其實真不應該勸,過不下離婚就是個正確的選擇,勉強湊合過下去,往往對誰都不好。
對李某某的摸排如下,李某某就在南街修路的地段跑摩的,同時在那里拉活的大概有三十多人,大家對李某某的評價不好,認為這個人性格古怪陰沉,為人斤斤計較常與身邊的其他摩的司機搶客而發生爭吵,與乘客也經常發生摩擦,還曾經與乘客發生過肢體沖他,這點在負責這一帶的派出所的出警記錄里得到證實,李某某人緣不好,幾乎沒有朋友,大家見他來了都不搭理他。
與其相反宋某為人熱忱,與眾摩的司機處的很好,有客人來了還與他人謙讓,宋某已婚與妻子感情很好,雖然下崗,但積極樂觀的面對生活。
王哥沉默不語,默默抽著煙,我把幾個小組傳回來的詢問筆錄看了好幾遍,得出一個結論,李某某似乎死不足惜,馮某才是受害者,而宋某又是一個善良、友善、積極面對生活的好男人。
王哥手機響了,局長電話里大發雷霆,說尸體到底是誰都搞不清,還滿城風雨的查什么查,說我們效率低下,辦案不利,近期市里又出了幾件刑事案件,警力嚴重不足,其他行動小組全部調回隊里,A組解散,王哥和小周,再給你們三天時間,要是案子在沒有實質性進展,你們也撤回來吧。
我也默默的抽煙,案子到了這個地步真是窩囊。
王哥陰沉著臉眉頭緊鎖。不用想也能猜到,背后掣肘的肯定是我們隊長。他嫉妒王哥辦案能力出眾,處處針對他,王哥成了隊長的眼中釘而我自然是隊長的肉中刺,也不知道他對局長說了什么黑話,案子本來就線索極少,偵破難度很大,領導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我的心拔涼,這下連前面辛苦的努力都被否定了。
王哥走進衛生間里,聲音壓的很低打電話,我聽不清他說了什么,就覺得他說了好久,我連抽了三根煙后,王哥表情凝重地走進來告訴我,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