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誤會了。”孫氏不走心的說了一句。

　　“夫人愛女心切，正常，正常。”云殊笑呵呵的。

　　“只是姨娘話里話外的，怎么總說母親的不是呢？這不合規矩。”云天恒開口。

　　云天天差點笑出聲。

　　這一刀補的。

　　顧氏確實每時每刻都在給孫氏上眼藥，只可惜這個缺心眼的云殊，從來沒聽明白過。

　　“這……到底是妾室地位低，主人家是可以隨意發賣的。”云天天笑的溫柔。“顧姨娘擔心也是有的，倒也不必論規矩呢。”

　　“大姐姐說的是，是弟弟短視了。”云天恒笑著接了一句。

　　“你……”顧氏氣結，又礙著云殊在場，不好發作。

　　這不就是罵她是個卑賤的奴婢嗎！

　　“只不過，咱們也是大戶人家，何時隨意打罵發賣過奴仆呢？”云天天繼續道，又看了一眼云天雪。

　　云天雪……

　　又白了一眼云天天。

　　站在她身后的檸香若有所思。

　　“嗯，誤會誤會，說清楚就行。”云殊點點頭，又看孫氏：“難得今日恒兒在家，就在這里擺一桌吧，一起用膳，就做家宴。”

　　“聽老爺的便是，顧氏，你回去吧。”孫氏也點頭。

　　“……是。”顧氏深吸一口氣，也不告退，扭著腰就走了。

　　“那老奴去請雨姐兒來？”李媽媽看向孫氏。

　　“嗯，去吧，順便看看蘭詩的身子如何了。”

　　----

　　用完膳，云天天帶著兩個紫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小姐，您不是要整治顧姨娘？這就完了？”紫燕好奇，小聲問道。

　　“這不是整了？你瞧她那樣子。”云天天笑著回答。

　　“啊？這就叫整了？”紫燕張大嘴。“您就應該讓太太抽她鞭子！”

　　這會兒懲治奴仆，倒不是打板子，一般是用鞭子打。

　　云天天剛來那會兒，還覺得挺仁慈的。

　　直到她發現，那鞭子是鐵做的。

　　“她無非就是想地位高點，素日里對娘和我都是不敬的，不是打到身上才叫整治。”云天天歪在塌邊，懶洋洋的。

　　“她越是不敬，就越證明，她很在意身份差距。她越是在意，我就越要讓她知道，她有多低賤。”

　　“都說打蛇打七寸，這就是顧氏的七寸。”

　　云天天笑道：“都說嘴上功夫，不痛不癢。真的不痛嗎？”

　　“奴婢懂了，您讓奴婢丟掉她坐過的坐墊，老爺讓她坐到二姑娘下首，李媽媽呵斥她對恒哥兒不敬，最后老爺說要擺個家宴，太太就趕走了她。就連恒哥兒，也說她沒規矩。所以顧姨娘氣的緊，走的時候可沒告退呢。”

　　紫檀一邊點頭一邊數著。

　　“正是如此。”云天天點頭，心說紫檀是真的機靈。

　　“哦…奴婢懂了。”紫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半晌，又問道：“那小姐，為何要為顧姨娘開脫呢？奴婢可知道，是她推您下去的呢。”

　　“我可不是給她開脫。”云天天很是愉悅。“你們說，今天若是家法收拾顧氏，她會怎么樣？”

　　“這…會死吧？”紫燕小心翼翼的問。

　　“不死也是重傷，看似出了這口惡氣，但傳出去到底是不好聽的。”

　　紫檀點頭道：“傳出去，是太太主母做的失敗，后院里亂，才叫妾室陷害嫡女。雖說小姐受盡了苦楚，但是外人看來，小姐已然無事，而太太卻打死了顧姨娘，叫別人說，就是太太狠毒，小姐狠毒。”

　　“就是這樣。今日看似饒了她一命……不過來日嘛。”

　　云天天斂了笑意。

　　這一點，她前日晚上就告訴了孫氏。今日孫氏以家法相逼，讓顧氏不得不抓住云天天拋下的誘餌，一腳踩進這個坑里。

　　承認是她無意中撞的云天天。

　　來日，找到人證……她無從抵賴，必然是死罪。

　　“小姐，王老郎中來了。”

　　外頭的葉片進來道。

　　“請郎中進來吧。”云天天直起身子。

　　----

　　“娘，您還好嗎？”云天雨用完膳，又趕緊帶著迎秋和冬雪回了院子里，去看李氏。

　　“沒事，只是貪涼咳嗽。”李氏淡笑，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

　　“都說了要叫姨娘，你真是……”

　　“叫什么姨娘，你是我親娘！”云天雨埋怨道，親手接過了冰糖梨汁，坐在塌邊，迎秋上前扶起李氏。

　　“咳咳……罷了，私下隨你，外面你是要知道禮數的。”李氏咳了一陣，撫著胸口，靠著軟枕搖頭。

　　“娘，您怎么就不肯看郎中啊！”云天雨有些急。

　　“大小姐重傷，太太都快急死了，我這些小事，如何能去煩擾太太？”

　　“大姐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能開口說話了。”云天雨白了李氏一眼。“您這樣擔心，太太可不知道。”

　　“大小姐好了？這可真是菩薩保佑！”李氏一聽，笑了起來。她也不惱，云天雨性子就是這樣，平時冷冷的，急起來就翻白眼。

　　“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呢！”云天雨一聽真是，一股火氣就上來。

　　“太太今日請了王老郎中進府，看望大姐姐，我這就去叫他來，也給您看看！”

　　說完，也不等李氏開口，把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跑出去了。

　　“哎，哎……咳咳……”李氏想攔住她，喉嚨又是一陣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姨娘您別管了，二姑娘有數呢。”迎秋笑著，端起梨汁喂她。

　　冬雪已經去追云天雨了，總不能沒人伺候。

　　“哎，我都知道，雨兒這性子可一點都不像我。”

　　“這是好事，也別怪奴婢多嘴，您呀，不知道的，說您性子太冷，是個冰塊，但是奴婢看呀，您就是性子軟不愛說話。”迎秋搖頭。

　　“你說的是，我的性子我知道。只是雨兒到底是女子……性子這般強硬，之后該如何是好啊。”李氏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您先好好休息。冬雪是個聰明的，若是二姑娘哪里做的不好了，她多嘴兩句，也能圓回來。您別擔心了。”

　　用完了梨汁，迎秋扶著李氏躺下。

　　“好，雨兒好，太太好，大小姐好，我就心滿意足了。”李氏嘆氣。

　　迎秋面上只是笑著說是，幫李氏蓋好了被褥。

　　心里感嘆，姨娘……對老爺，真真是沒有情分在的。還好老爺人好，也是豐衣足食的養著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