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所長走到梁襟帆身邊,蒼老枯瘦的大手按在他肩上:“小梁啊,告訴我,有沒有信心?。俊?p> 梁襟帆起身,迎上老人家殷切渴盼的眼神,沉聲應諾:“保證完成任務!”
老所長放心了。
這個年輕人的能力、見識和品行都是出類拔萃的,難得的是還兼具極強的領導力和人格魅力,對梁襟帆未來的成就,龐所長非常的有信心。
“好,好,好!”龐所長眼睛有些濕潤,連說了幾個“好”字,突然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對了,小梁啊,這個實驗室的成員你隨便挑,不過有一個人,你一定得算進去——”
梁襟帆腦中頓時警鈴大作。
龐所長揭曉謎底,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認為,葉斯琳也是這個項目最合適的人選之一。”
梁襟帆沉默不語。龐所長打量愛將微沉的臉色,有些好笑,拉著他走到辦公室另一頭的沙發上坐下,還開起了玩笑:“怎么,怕人家小姑娘追著你不放啊?”
院花葉斯琳喜歡院草梁襟帆這件事,在葉斯琳入職后的一周內就搞得滿院風雨、婦孺皆知了。
葉斯琳的思維模式是東西方文化結合的產物,既有西方人的直接坦白,又處處隱藏著東方人的心機算計。體現在追男人的招數上,看上去那是清一色的簡單、粗暴、直奔主題。
比如說,早上,她總是早早埋伏在光機所大門外,就等著梁襟帆來上班時迎上去笑瞇瞇道聲“早安”;午餐是,梁襟帆無論坐在食堂哪個角落,葉斯琳都會端著餐盤笑瞇瞇落座在他同桌的位置,再一個人談笑風生,絲毫不在乎梁襟帆的冷淡和無視;開會時,不知道葉斯琳怎么做到的,因為梁襟帆身邊的位置總能空著一個直到葉斯琳的到來,然后那兩道灼熱的視線就從頭至尾黏在梁襟帆身上;而且,無論同事們怎么看、怎么說,葉斯琳都只是笑著坦然回應:“沒辦法,我就是喜歡梁啊,都喜歡十幾年了!”
事實上,葉斯琳這些舉動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對梁襟帆可能沒什么作用,但這么大的動靜,遲早能傳到姜婳耳朵里,次數多了,再強大的內心也難免起疑吧?而懷疑這種東西,一旦萌芽,就是再也無法根除的。
那樣一來,她Selina Ye才會真正全面進攻,徹底拿下梁襟帆——這是她唯一看得上的男人,就算是要用偷、用搶,要她親手將自尊放在他腳下踩,她也愿意。
梁襟帆涵養再好,也快要爆炸了。Selina Ye簡直就是細菌,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可惡又討厭,但就是干不掉她。
S光機所也快要爆炸了??蒲性核臍夥找幌虺翋瀲烂C,高級知識分子們更是整日埋頭搞學術、做實驗,行政管理和后勤輔助人員中雖然也有八卦愛好者,但苦于缺乏談資,日常的閑聊也只能局限于一些社會或者娛樂新聞。
現在好了——院花公開且高調地狂追院草?。】∧忻琅緛硗φ?,但梁教授可是已婚,這就產生了不啻頭條的爆炸性效果。吃瓜群眾每天最感興趣的話題就是猜測明天葉院花還能使出什么大招感動梁院草,或者梁院草明天會不會地一百零一次對美人“如嚴冬般冷酷無情”。
梁襟帆的教養讓他無法對一個女人做出惡語相向或者打擊報復這類的事。而且老院長說的其實沒錯,從學術背景、科研能力,以及其他各方面來說,Selina Ye都是國內目前難得的人才,他沒有理由拒絕她的加入。公事當前,所有個人的情感和恩怨都必須放在一邊。
“龐老,我尊重您的意見,同意葉斯琳加入這個實驗室。”
龐所長贊許地拍拍梁襟帆肩膀,“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痹掍h一轉,“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應該都會很忙,你要不要跟家人交代一下?”
“我會處理好。”梁襟帆淺笑,“我妻子雖然年紀小,但非常懂事?!?p> “嗯,那小姑娘我也見過幾回,有禮貌又漂亮,很討人喜歡啊?!?p> 梁襟帆笑而不語,眉眼蘊著滿滿的溫柔,哪里還有半分方才說到葉斯琳的冷淡?
龐所長又想起一事,“還有,關于這個項目,我們還有個合作伙伴,就是Y國。至于我們和Y國簽署的秘密合作協議,也在這些資料里,你可以回去慢慢看。Y國和M國一向走得近,M國對Y國的扶持尺度也比較大,所以Y國在這個領域還是有一定研究基礎的。我們這回能爭取到Y國的合作實屬不易,估計在接下來的工作過程中,你也少不了要到Y國去與對方科研團隊碰面?!?p> 梁襟帆毫無異議,“我明白了?!?p> 龐所長興致很高,拉著梁襟帆講自己對這個項目的憧憬,兩人一直談到很晚。
姜婳果然很理解、很支持梁襟帆的工作,聽梁襟帆說又接了個重要任務,馬上舉手保證自己會承擔所有家務,叮囑梁教授要安心工作,順便祝他馬到成功、再創輝煌......
梁教授哭笑不得,一把將小姑娘拉進懷里,想狠狠咬一口。只是到底舍不得,只在姜婳臉蛋兒上、脖頸間亂親一通,癢得姜婳邊笑邊躲。
“還調不調皮了,嗯?”
姜婳掙不開,在梁襟帆懷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擠出來了,最后伏在梁襟帆懷里再也不肯起來。
梁襟帆緊緊抱住她柔軟的身子,眼底、心底只剩柔軟憐愛,還有深深的歉疚,“老婆,對不起,本來還打算趁著這陣子不算太忙好好陪陪你的,現在——”
一只嫩白手掌捂在他嘴上,截斷了梁襟帆接下來的話。
姜婳抬起波光瀲滟的眼,里面還有未褪的笑意,和滿滿的、明明白白的情意,仰視梁襟帆,讓他一覽無遺。
“畫兒——”梁襟帆嗓音又沉又啞,嘴唇就在姜婳耳邊,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頰邊細軟的碎發,撩撥著她敏感的神經,“我想你,很想?!?p> 姜婳臉色一秒酡紅——梁襟帆的意思她當然聽得懂,也非常清楚接下來將要發生什么事,但還是忍不住有些......羞赧。
不過她更清楚的是自己根本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這個男人,越靠近、越了解,就越令她入骨著迷。
曾經,她的全世界只有她自己。
如今,他是她那個世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