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晚上,任仕同平時一樣開著他心愛的黑色賓士車行駛在路上。
與往日他一人獨享豪車不同,這一回,他的車里是滿座五個人。
他下班后,明明是準備開車回家的,卻被夏嶺和袁驊強行截了胡。袁驊先是賣了一通情懷,夏嶺接著賣了一通慘,他就迷迷糊糊地點了頭,答應(yīng)了同他們一起去探索瘦人的森林聚落。
點頭的那一瞬,任仕覺得他變得有些不像他自己了。明明撂下過狠話,絕對不會當司機的,怎么就反悔了呢?
好了,先不說他仿佛被下了蠱一般,自愿給別人當司機的事兒了。
也不說員警大叔居然會在寫字樓的停車場,蹲守他下班。現(xiàn)在警務(wù)人員都這么閑了嗎?對得起納稅人繳納的稅金嗎?
就說一下車里的五個人吧!他坐在駕駛座開車,員警大叔在副駕駛指路,后座也坐了三個人。
答應(yīng)給員警幫忙的夏嶺,看熱鬧不嫌事大不請自來的袁驊,最后一個是夏嶺的鄰居。那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男人,自稱米基埃爾,說閑著也是閑著,主動過來給鄰居壯膽的。
多出來的這位鄰居是怎么回事?
現(xiàn)在竟然還有相鄰關(guān)系如此親切的鄰居,不應(yīng)該都是冰冷而禮貌的疏離嗎?
“你們兩個蹭我車也就算了,員警大叔也算有正當理由。但是,夏嶺!你怎么還帶了個人過來?”
任仕通過后視鏡,瞄了一眼坐在車后座,面色慘白氣質(zhì)陰冷的高大男人。
米基埃爾察覺到了任仕的視線,抬頭掃了他一眼。在后視鏡中,兩人的眼神對上了,雖然只有短短一瞬的接觸,卻讓任仕不禁有些犯怵。不知是不是他錯覺,他總覺得米基埃爾看他和袁驊的眼神,就像在觀察食物。
員警大叔敲了敲儀表盤,打斷了任仕的胡思亂想,他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勸說道:“唉……別在意那些細節(jié)啦!反正來都來了。專心開車啊,年輕人!不守交通法規(guī),小心我當場給你開罰單哦!”
任仕撇了撇嘴,不屑地說:“嘁!大叔,你可別誆我,你又不是交警,怎么給我開罰單?”
任仕奇怪的感覺再次涌了出來,他覺得員警大叔似乎在阻止他提到夏嶺的鄰居。
為什么呢?
那位鄰居是有什么說不得的嗎?
如果員警大叔知道任仕此刻腦子里在想什么,一定會敲得他滿頭包,然后拽著他的衣領(lǐng)大聲怒吼:“何止說不得!我是在為你好啊,年輕人!知道他是誰嗎?血族的老大,唯一一只還在活動的吸血鬼親王啊!你在他眼里,就是一袋插著吸管的軟飲料啊!”很可惜,這些話,員警只能憋在心里,都快憋出內(nèi)傷了。
當員警看到米基埃爾跟在夏嶺身后出現(xiàn)的時候,他也嚇了一大跳。之前,他和米基埃爾擠在同一個墻角等待的那一點時間,是他鬼生最高光的時刻。
他曾經(jīng)懷疑過夏嶺是血族,因為他身上有吸血鬼的氣息。后來,他又覺得夏嶺身上的氣息,可能是在哪兒沾上的,畢竟,沒見過血族還會使用魔女符文的。
當他看到米基埃爾的時候,那周身的血氣,如山的氣勢,以及米基埃爾故意展示了一瞬的血眼和獠牙,此時,他才恍然大悟,敢情夏嶺是個上面有著眾多老大罩著的血族幼崽。
毫無疑問,今天又是員警大叔思路跑偏的一天。
袁驊拆開一罐薯片,遞給夏嶺,又打開一罐可樂,喝了一大口:“啊——爽!任副組長,你有說過絕對不會給我們當司機,現(xiàn)在你不是也來了嗎?明明就很關(guān)心很在意別人,何必裝出一副冷漠無情,還各種嫌棄樣子?做人要多一點真誠啦!”
“誰在關(guān)心你們……”任仕翻了個白眼,無意間從后視鏡朝后座一打量,他立即喊了起來,“喂!不要在我車上喝碳酸汽水啊,沾到皮革不好打理。”
“咦?我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員警大叔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夏嶺手里的薯片,他自學(xué)地伸手,“這個味道我喜歡,給我也來一點。上次,在這輛車上吃到過,我只吃了一口,就喜歡上了。很可惜,那罐薯片我還沒吃完,就用來裝鬼了,太浪費了。還有沒有多的,干脆給我來一整罐吧!”
袁驊一臉自豪地搖了搖薯片罐:“有眼光!那是我買的,還是限定口味哦!”
正在開車的任仕似乎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瞪視員警:“等等?你上次好像不是這么說的!我記得你說過,裝了鬼也不影響口感的,還慫恿我繼續(xù)吃來著。”
“都說了讓你不要在意那些細節(jié)。司機要專心開車!”
“聒噪。”米基埃爾無奈地搖了搖頭,抽了幾張紙巾,團成一團塞進了耳孔。
不管怎樣,一車人懷著仿佛郊游般的心態(tài)向著城外駛?cè)ァ?p> *
賓士車在黑暗中開行了幾個小時,車里人也從一開始的興奮,變得滿臉倦意。就在車子即將在下一個路口拐入國道時,后排的米基埃爾和指路的員警大叔,同時睜開了眼睛。
“到了,就是這里,前面不能再開過去了。”
“靠邊停!”
兩個人同時開口,說出的內(nèi)容不同,意思卻是同一個。
任仕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靠邊停?靠哪里,停哪里?這是公路,怎么停?”
米基埃爾沒再開口,只是抱著手臂酷酷地望著窗外出神。
幸好員警大叔不是個悶葫蘆,他拿出一張手繪的地圖,對照著路牌說:“你只管靠邊,我給你指路。”
在員警的引導(dǎo)下,任仕很快將車子從一個隱蔽的缺口出駛出公路。接著,又開行了數(shù)百米,賓士車的車輪終于攆上一片自然形成的草地。
“我的天,居然真的有一片樹林,完全從來沒有注意到。”任仕驚訝地望著車燈照射下,前方黑壓壓的樹林。
“不是樹林,準確說,是森林來著,占地之大,絕對超乎你的想象。好了,停車吧!再往前,就只能步行了。”員警大叔整理起了背包準備下車。
“走了!”車還沒完全停穩(wěn),米基埃爾就自行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從反光鏡里看到有人跳車,任仕被嚇得心臟都差點跳了出來,趕緊拉了急剎,沖著米基埃爾失態(tài)地怒吼:“喂!你小心一點啊!夏嶺,你的鄰居怎么回事?”
“呃,我其實和他也不是很熟……”夏嶺也被出于意料的一跳,驚得變了顏色。
出門前,米基埃爾向他坦白了非人的身份。然而,現(xiàn)在他看著米基埃爾勇往直前的背影,他開始懷疑起對方此行的目的。
真的是基于社區(qū)保護住戶的必要措施嗎?保護難道不應(yīng)該跟著被保護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