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奇怪的國師
許缺此刻坐在國師高啟的左右。
這零時搭建的高臺,雖然由木頭制成,然而金塊玉石,確實一點兒也沒有少,觀刑的王公貴族們走過的毯子,皆有絲綢作,坐著的墊子,都是西域運來的上等品。
達觀貴人們談笑著,有頂棚給他們遮陽,有問心修士專門用真氣給他們送出涼氣,以供避暑。
然而下方百姓個個瞇著眼,白色的頭巾上浸滿了汗水,順著他們粗糙,黝黑的面龐,一滴一滴留下來。
然而老百姓們卻群情激奮,大喊著:“除國賊!除國賊!除國賊!”
他們是下巴里人,是窮苦百姓,然而卻知道愛國。
而上方坐著的達官貴人們,卻不是討論今天吃了什么,就是討論誰誰家的大家閨秀如何如何好看。
“哈哈哈哈,劉兄,劉兄,這里的戲看完了,我等便去那大戲院看,那里的伶頭可都是名伶啊,一等一的美女,據說曾經也是一品大員家的大家閨秀,只是后面家族落魄了,便就...”
“嘿嘿,那小丫頭的滋味可真不錯....我早就試過了!不若來我宅邸,我前些天從那些下人家里討來個小妾,嘿嘿嘿。”
兩個滿肚肥腸,大腹便便的中年官人一邊喝著下人特地準備的西瓜汁,一邊交談道,還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夏將軍,不若接下來我們去看云樓吃上一頓?我請客,我請客,再叫上幾個小丫頭助助興,畢竟您征戰異域,為國戍邊也不容易嘛,你等將士可都是國之棟梁啊,哈哈,哈哈,給我個面子呀。”
一個滿面流油的肥膩商賈,親密的拉著另外一個肥胖臃腫無比的大漢,討好地說道。
而那肥胖臃腫的家伙,腰上還別著一塊紫印,許缺手里也有那么一塊印,那是李牧托付給他的身份和官位的象征。
這家伙手里的印,和李牧的印一模一樣!他也是二品武官,統領級別的人物。可是看他這般臃腫肥胖的身姿,真的能夠保衛好家國么?
許缺瞇著眼睛,窺探起了他體內的真氣流動,卻發現這家伙根本沒有真氣!
他根本不是修行者,顯然,他也沒有所謂的戰術思想,看他那笑瞇瞇的樣子就知道,這不過是個空食國祿的蠹蟲罷了。
他長長嘆了一口氣,聲音悠長而深遠,像是有著無邊的心事。
的確啊,國師篡漢的陰謀,大漢使節團的冤死,蒼生百姓的苦難,李牧盧浮的托付,這都是他此時此刻所煩憂的事情。
更有甚者,太皇的考驗現在還不知道是什么,然而看太皇那樣子,若是通不過考驗,那是將要永遠滯留在這個世界的。
而在外界他任然有無數的牽掛,沒心沒肺的顧耀揚,對他有大恩卻不修邊幅的師傅楊無鋒,還有,還有他至今也不知道他對她有什么感覺,也不知道她對他有什么感覺的張妤這都是他的牽掛,他的煩心事。
更進一層,前世藍星的父母老師同學朋友們的樣貌從他腦海浮現出來。
他消失了九年,他們大概早已經忘了我吧?不知道我在那個世界怎么樣了?是意外死了呢,還是直接被從那個世界抹除了還是這個世界原本的許缺也魂穿了過去,頂替了我的身份呢?
雖然他平日間不曾表達,可是他對于那個世界,那個生活了十七年的前世,是極為懷念的。
當年的他,備戰高考,寒窗苦讀了十年,然而當意氣風發,準備一考驚人,逆天改命之時,在考場上,他眼前一黑,就突然穿越了,穿越到了荒郊野嶺,穿越到了這個身體上。
隨后他便就隨著自己的父親生活,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在那個小山村里,壯年男子都外出覓生計去了,村里的孩子們也被他們帶走,村里只有許缺一個少年。
所以在這個世界的童年,他過的十分之凄慘無聊,小時候也無什么玩伴,只能自己一個人去斗斗蟋蟀,吹吹風,看看太陽。
即便如此,卻也算無憂無慮了,然而鄉鎮里面狡猾的官吏來收稅的場景,來征兵的場景,猶然讓他記憶猶新。
他兩世為人,皆是貧窮之人,所以對于窮苦大眾,人民百姓的痛苦很容易產生共情,畢竟他也是老百姓。
想到這里,他心頭越來越煩悶,氣憤,握著酒杯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突然,“碰。”那酒杯居然硬生生給他捏碎了!碎片將他的手扎破,里面的酒水四濺,即將濺射到他右邊的高啟衣上。
糟糕!
要知道,這可是青銅器啊,雖然不說有多么堅硬,但也非尋常人可以捏碎的,再者他隱藏了自己的真氣,所以在國師高啟眼中,他并不是一個修行者。
所以此時此刻,只能將錯就錯,不能去為了補救而將酒水用真氣攔住。
這樣的話,許缺的身份就有待查證了,要知道,如果僅僅是捏碎酒杯還好,尋常力士也可以,但若是放出真氣,那就不好解釋了。
國師高啟輕輕一笑,一股無形的屏障橫在他和許缺的中間,酒水被中途攔截下來,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串水漬。
不等許缺開口解釋,他便勾起嘴角,大贊道:“義士,義士也!我未曾想你不僅僅有撰寫文章,吟詩作對的才能,居然還有這般神力!奇才,我稍后便傳你修行法門,憑借你的神力,定然能修到問心!”
許缺有些疑惑,甚至有些害怕。
這國師高啟是否有些行為舉止奇怪?若是方才吟詩作對,到還可以理解為惜才,可是如今這般,又是為何?莫非他是神經病?腦子有問題?
不可能,若是神經病,又怎么會能積蓄力量,控制輿論,將整個大漢朝廷玩弄于鼓掌之間?
要知道李牧也不是易于之輩,可是卻被這家伙算計,陷身異域!
然而下一刻,那國師高啟緩緩轉過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神色,問道:“方才你的嘆息,又是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