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幾個池子,喝完了倆壺竹葉茶。到了中午一點,奶奶打電話叫他們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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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浴換了衣服,他們到時。奶奶同寧嬸說話,笑的很開心。
她作為老年人,年輕時又沒少吃苦,身上有很多不舒服的地方。
這又是冬天,經溫泉一泡,很舒服。還去按摩了一會,酸痛的關節肩膀輕松了不少。
此刻面色紅潤,精神煥發。
“快來,我們點的不多。你們點你們愛吃的,泡的舒服嗎?”
“很舒服。奶奶氣色很好。”
“顧舒會說話。”
陸修平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撇著嘴,不屑道:“馬屁!”
奶奶錘陸修平,陸修平將菜單往顧舒那邊一推。“點菜。”
顧舒拿起菜單,轉頭問服務生,笑瞇瞇的。“干鍋菜是用所洋蔥打底的吧?”
這奇怪的問題把服務生問的一愣,半天才點頭。“是的,干鍋都是用洋蔥打底。”
陸修平撲過來,把菜單搶走。“顧舒你太過分了!”
陸修平轉頭非常堅決的告訴服務生。
“不要干鍋!也不要洋蔥!”他氣勢赫人,橫眉立目的。
不像顧舒那樣好聲好氣的,服務生立馬點頭。圓珠筆在單上備注,發出沙沙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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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溫泉酒店建在半山處,少有一天就走的客人。住在這,自然也就吃在這。
所以這溫泉酒店的菜式相當豐富,還分中西餐。菜的味道也做的相當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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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吃著,最喜歡的一道當屬人工養殖的鹿肉,用鐵板的方法做的。
薄薄的鹿肉片,肉質鮮嫩,一點肥肉都沒有。調味火候都恰到好處。香、辣,微微回甘。
加上鹿肉特有的說不清的香味,顧舒一筷子接一筷子,壓根停不下來。
陸修平給顧舒夾了一筷子魚,湊到他耳邊,
“你是虧嗎?”
顧舒很懵的望著陸修平,他不懷好意、憋著笑,慢悠悠道:“鹿——壯陽。”
“……!!??”
顧舒懵圈,陸修平很得意。
奶奶笑瞇瞇的問他們。“說什么呢?”
“菜挺好吃的。”陸修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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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埋頭,氣的直咬牙。陸修平才腎虧!他眼珠子一轉,在桌上尋了個合適的菜——上湯娃娃菜。
娃娃菜是從中間剖開,切分為四瓣。在上邊的菜芯的葉子很小,在底下的葉子很大。
顧舒精心挑選了在最底下的一片大葉子。
鐵板跟干鍋都是繞不開洋蔥的菜。鐵板鹿肉底下也鋪了一層洋蔥,服務生在點菜時還特意問了一遍。奶奶不讓陸修平那么霸道,他可以少吃一兩個菜,但其他人不能因為他都吃不放洋蔥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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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也就因為底下鋪的洋蔥,這道鹿肉,他一口都沒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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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把娃娃菜鋪開,支著胳膊做掩護。把鋪底的洋蔥包進娃娃菜里,把菜一卷,什么也看不出來。
顧舒瞄準陸修平一手端著湯碗,一手拿著勺子的機會,夾起遞到陸修平嘴邊。
陸修平用下巴示意他放碗里就行,嘴上還不饒人。
“是這樣,我吃點素的就行。咱——不用補!”
“補什么?”奶奶聽見他的話。
陸修平搖頭,顧舒菜往他嘴邊又遞了遞。
“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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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還是很聽顧舒話的,他生病沒少讓顧舒喂過東西,寫作業時還讓顧舒給喂水果。
一聽顧舒這話,順從的張開。
顧舒把娃娃菜塞進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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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嘴吧一閉,牙一咬,臉綠了。他趕忙去拿紙,桌上的紙巾沒了。
他轉頭看,顧舒一手摁著紙巾,一手托著腮。他扭臉看著陸修平,笑瞇瞇的、含情脈脈的。張著嘴,無聲的告訴陸修平。
“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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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不可能在奶奶面前做出把東西吐出來的事,有紙巾,他還可以掩飾一把。
總不能因為這跑出去一趟。
陸修平只能梗著脖子,硬把洋蔥咽下去,然后狂喝湯。試圖驅除洋蔥的味道。
“怎么了?”陸修平這動作太反常,奶奶拉著他胳膊問。
“顧舒太陰險了,他把洋蔥卷在娃娃菜里,塞給我吃!”陸修平控訴道:“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怎么可能突然給我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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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幼稚的話題,幼稚的矛盾。奶奶被逗笑,拍了陸修平兩下。
“藥不死你,肯定是你先惹顧舒了。”
寧叔,寧嬸也都被逗的直笑。
“顧舒最記得你吃什么,不吃什么了。”奶奶笑道:“還知道娃娃菜偽裝。”
這不擺明故意了,小小的報復捉弄陸修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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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斜瞥了陸修平一眼,樂呵呵的夾起一塊鹿肉,還專門卷了一小片洋蔥吃。
虧啊,陸修平繼續說他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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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問:“你說顧舒什么了?”
“沒說什么。”陸修湊到顧舒耳邊,牙齒磨的咯咯響。“你太小心眼了,這樣不好!”
“洋蔥是很健康的蔬菜。你不吃……也不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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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不適合玩,各自回屋休息。
顧舒把泳褲翻出來,準備洗了。門被敲響,他從貓眼一看。
貓眼看出去,變形了。陸修平腦袋很大的含著牙刷站在門前,目露兇光。
將反鎖鏈扣上,顧舒把門打開一條縫。
“干嘛?”
“都怪你,蠻柜羊空的味道。”陸修平拿下牙刷。可是滿嘴的沫子,說話含糊不清。
顧舒擺手趕他。
“刷牙跑我這干嘛!”
陸修平被顧舒裝傻的樣子氣到,他干嘛大白天要刷牙,還不是因為吃過洋蔥太難受。
“我要睡午覺,你回去休息吧。”顧舒說著就要關上門,陸修平眼疾手快,手臂伸進門縫里。把反鎖鏈往回一掰一挑,腳下一使勁,胳膊肘抵著門一推。
完美流暢的動作,一秒鐘就擠進了顧舒的房間。
顧舒目瞪口呆、氣急敗壞。
“你!你!你是做什么去了?這兩年,學的這個?溜門撬鎖?”
陸修平直奔洗手間,把嘴里的沫子吐出去。拎起顧舒泳褲,往浴缸一丟。彎腰接水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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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嘛——”顧舒靠著洗手間的門,無奈問道。
陸修平把牙刷丟進顧舒的牙杯里,回過頭,撐著洗手臺。
“不干什么,你干嘛躲我?”
“以前我們出來玩,都住一起。”
顧舒低頭,扶著額,小聲的說:“以前小,需要互相照顧。現在——現在大了,不需要。”
“有套間。”陸修平說。
訂房的時候奶奶就問了他們怎么住,顧舒急吼吼的要一人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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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你——行了吧?”顧舒出了洗手間,躺到床上,給陸修平下逐客令。
“困了,要睡一會,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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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修平瞇著眼,心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燒。顧舒又開始趕他。
“不是!你現在怎么回事?陰陽怪氣!”
如果說是煩陸修平的話,那陸修平回來。他開心的樣子做不了假。
可如果說他對陸修平還跟以前一樣吧。陸修平騙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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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陰陽怪氣?”顧舒坐起來。“我們長大了,得保持距離,給對方空間,懂不懂?”
顧舒猛拍了床倆下,給陸修平強調。
“就像現在,倆個這么大的人。擠一張,就不合適。”
陸修平挑著眉,配上那短短的寸頭還有棱角分明的臉,有點兇。
“哪不合適,你是小姑娘?我闖了你的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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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鼻子都快被氣歪了,陸修平怎么就聽不懂話了呢。
“滾……”他試圖把陸修平往外推“你走開!”
陸修平穩如泰山,顧舒壓根就推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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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搞不定陸修平這個犯了“毛病”的熊孩子,只能由著他躺在這里。
兩人湊活著一起睡了午覺。
剛吃飽飯,都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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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的睡眠比較輕,他也沒有午睡的習慣。才睡了十多分鐘,就醒了。
陸修平趴在枕頭上,睡的很沉。英俊的臉被擠壓成了個包子。
顧舒看了他一會,心里翻轉了很多念頭。他嘴角噙著笑的轉過去,枕著手臂,看窗外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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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好,藍天白云。雖說都說藍天,可冬日的藍天是清冷的,夏日的藍天是濃郁的,秋日的藍天是遠闊。
冬日藍天飽和度很低,是淡淡的碧色。太陽斜掛在天邊,也發著幽冷的光。
云層淡,薄薄的,被風吹著。不由自主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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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舒扭著回望了陸修平一眼,翻身繼續看窗外的天空。
他的命運同這些薄薄的云沒有任何區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沒有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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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顧舒安慰自己,是錯覺是誤會。可面對赤裸的生理反應,無從抵賴。
顧舒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反應。如同云層控制不了風的大小。
所以,他們啊……就被風吹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