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寰聽張致用如此說,心中還略微有些失落,若是妖部果真來犯,與之斗法自然有頗多兇險,可同樣有許多機會立下功功,而且族中也會拿出一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奇珍寶物,來獎賞有功之人,而他要想得到上乘道書法訣,斬妖立功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不過轉而又看見張致用神色變化,他心中一動,暗忖道,莫非事情有變!
果然就見張致用發去符書之后,對張寰說道:“方才老夫收到傳信,赤水妖部已經渡過旸河,正往南而來,若是無人阻擋,其等不出一月就能穿過當旸郡,殺到大魏朝內。”
張寰神容一振,當即拱手道:“侄兒愿為叔父分憂。”
雖然多數修道人都不重視凡人死活,但也不會任由妖獸肆虐。妖部中有許多未開化的蒙妖,每日都要血食果腹,一旦進入大魏朝境內,千萬凡人都將淪為其等口中之食。
張致用擺了擺手,道:“你我既是叔侄,我又怎會讓你涉險。”他一捋胡須,“老夫給你的那卷《玄符要訣》,你修煉的如何了?”
張寰如實答道:“已經練成了寒煞,飛雪兩門符箓,侄兒打算等修為有所長進后,再參修下一門法訣。”
他能參透這兩門符箓,還多虧了姜箏給他的神光玄劍符法訣,有這一門法訣來相互印證,使得他參悟符箓順利了許多。
張致用頷首道:“無人指點你修行,你還能煉成兩門符箓,顯然是用了心思的,更為可貴的是修為也未曾落下,著實不易。”
他臉上凝重神色一掃而空,滿臉笑意,顯然心中大感喜悅,道:“前幾日老夫查點天書閣典籍,發現了一卷塵封許久的道書,是前人留下的煉符之術,而且還正適合你用,今日便傳授與你。”
張寰眼中一亮,立刻起身步至堂中,對張致用鄭重深施一禮,道:“弟子謝閣主傳法。”
世家修士所修法訣道書,多是由親族長輩傳授,不過張寰這樣的旁支修士,并無親族來做此事,所以都是由族中傳法長老傳授道書,而張致用身為天書閣主,有考教后輩,講授道法之責,因此他在張致用面前自然也要執弟子禮。
但是他這也只是自稱弟子而已,并不能算是張致用的徒兒,與那些衣缽相傳的師徒是迥然不同的。
張致用也站起身來,神色肅然,一指點在張寰額頭,一道靈光一閃即逝,道:“望你好生修行,莫要辜負老夫一番苦心。”張寰只覺心神間憑空多出了一篇法訣,只是大略一觀,就覺得字字珠璣,自身法力不自禁流轉起來,似是與這法訣相互應和,當下心中更覺欣喜,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又向張致用一禮,“弟子謹記在心。”
張致用一手虛托,微笑道:“賢侄不必多禮,赤水妖部之事,暫且不用你擔心,你且安心修行,莫要懈怠,來日必定有你立功的機會,老夫還有事,便不在此多留了。”
張寰連聲稱是,待送走了張致用,他不禁沉思起來,聽張致用話中之意,應該會遣人去抵擋那赤水妖部,而這妖部既然過了旸河,那應該不會輕易退去,而是會與諸多修士糾纏下去,找機會繼續南下。
如果真是如此,倒正合他心意,一來斬殺妖魔所得功德能夠換取丹藥法寶,道書秘冊,二來姜箏也特意囑咐他搜尋妖獸精血來喂養血荊藤,這異種妖藤的厲害他可是見識過的,如果真能為己所用,定能成為一大助力。
回到靜室中,合上洞府禁制,點起一爐寧神清香,等到心神平靜,氣息和緩,才參悟起新得的符法。他這一回閉關,直到三日后才從定中醒來,他掐指一算,才知不覺中就過了三日。
張致用傳他的這一門符法,是三百余年前一位前輩修士所創,名為心明符印,借助月華精氣煉成,可以清心定神,摒除雜念,不論是與人斗法,還是打坐修行,此符都可說是大有用處。
張寰修煉的《明素悟真法》同樣能借助太陰之氣修煉,二者倒是頗為相似,不過明素悟真法只有在滿月之下才能發揮效用,而這符箓卻不受天時限制,隨時都能用上。
當初留下這門法訣的那位修士并非張氏族人,不過其道侶是張氏嫡脈出身,只是不知為何,這門符法典籍雖然放在天書閣中,卻并未被記在名錄上,就連張致用這位天書閣主都不知此法存在。
只可惜這心明符印雖然用處不小,讓張寰極為心動,但是他現在的修為還只能參悟法訣,無法煉出符箓來。想要煉成此符,非得有化元修為不可,也只有凝化元光之后,才能用法寶采攝太**氣,煉入符箓中。
張寰本身脈象就是月象,修煉的也是最為契合的月象道書,等他進入元光境后,煉制這符箓當能事半功倍。
眼下清璃丹已經到手,張寰決定暫且把符法放下,就此閉關修煉,直到煉成三十六道元氣再出關。只是在閉關之前,要先把一些瑣事做好安排,免得在他閉關時出了亂子。
百煉閣中事務多半都已經交由張翠兒打理,倒是不需要他費心,只有遇到必須由他這個閣主出面的要事的時候,才會發書信來詢問他該如何處置。這一次他既然要閉關,索性就放權下去,不論大小事全都交由張翠兒決斷,不必再來問他。
第二件事則是關于煉符所用寶材,他也列了一份清單,著張翠兒多加留意,若是遇到了便設法買下,存入百煉閣庫房中等他出關再做處置。
張寰心中思定之后,執筆寫就一封書信,又仔細看了一看,確認無有疏漏之后,才將之發去百煉閣中。
諸事已畢,他當即不再多想,回去蒲團上坐了,把裝有清璃丹和大元丹的瓷瓶擺在身前桌案上,只用了片刻就把心思沉下,諸多紛擾雜事,全都從他心間退去,很快就入至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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