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這邊出了委托行,從兜里掏出盒芒果來,從里面叼出一根在嘴上,然后摸出一盒火柴,因為手里還捧著東西,他一個手從盒里抽出了一根火柴,在墻面上一劃,然后把煙點著。
他這邊正抽著煙呢,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說道:
“小伙子,我剛才都看見了,這個瓷瓶我想要,你開個價吧?!?p> 葉晨早就注意到這個老人了,老人身穿一身淺灰色毛派立司中山裝,面色紅潤,氣宇軒昂,一看就是個有身份的人。
“我先問一句,您是收藏大家嗎?”葉晨問道。
“怎么個意思?”老人也來了興趣。
“如果您是個大家,那我希望咱們可以經常合作,現在這個環境你也知道,很多東西都被毀了,我心疼的很,這都是老祖宗給咱留下的物質文化遺產啊?!比~晨說道。
老人也來了興致,對他說的物質文化遺產也聽的恍恍惚惚,老人開口道:
“這樣吧,咱們找個茶館坐一會,在這兒可不好說話?!?p> 葉晨點頭答應,隨著老頭找了家不顯山不露水的茶館坐下。然后葉晨對老人開口道:
“老人家,一看您就是有身份的人,我也不瞞著您,現在破壞的太厲害,很多老物件兒從此都斷了傳承,我讓兄弟去了偏遠農村,能搶救些是一些,只為了給這些東西找個家,您要真看上了這瓷瓶,我也不賺你錢了,五百塊您拿走,您看成嗎?”
老人笑了笑,然后說道:
“我呆會給你留個地址和電話,以后有了新到的物件兒可以讓我看看,看對眼兒了錢不是問題。至于這個瓷瓶,我也不能讓你吃虧,這樣吧,八百元,以后還有來有往呢,你說是吧?”
“得嘞,那我就謝謝老先生了。”葉晨笑容滿面道。
告別了老先生,葉晨揣著在當時來講絕對算是巨款的錢回到了小混蛋的院子,這二位昨個喝嗨了,到現在還沒起呢。
葉晨進了屋,照著二人的床腿踹了一腳,給兩人驚醒,一看是葉晨,還要蒙頭接著睡,被葉晨給叫住了。
“得了,別睡了,都換套好衣服,我帶你們去老莫搓一頓?!比~晨說道。
二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趕緊一通翻箱倒柜。小混蛋這里最不缺的就是將校呢,箱子里都是這玩意兒,三人由于尺碼差不多就挨排拿了三套換上。
這時葉晨才從挎兜里取出剛到手的八百元,一人給這兩個家伙點了三百,自己留了二百,然后說道:
“你們下到農村收的時候盡量壓價,這時候老百姓都恨不得把這燙手山芋給扔出去,基本都是見錢就送?!?p> 二人點頭答應,然后回道:
“放心吧,六哥,我們辦事絕對穩妥。”說實話,有個營生誰愿意每天在街上去當流氓,那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二人對于葉晨二話不說就交給他們一比巨款,給他們活兒干的信任感到無比的溫暖,小混蛋還特意拿出個木盒子把他和李奎勇的錢都放在了里面,最后還上了把鎖。
這邊葉晨也換好了衣服,拾掇好了身上的零七八碎,懷表啊,口琴啊,都被他揣到了兜里。
三人收拾好了就出發去了老莫,都是四九城的老街溜子,對這地兒簡直是熟到不能再熟。
在那個年代四九城的頑主日常生活就是“拍婆子”,“茬架”,“溜冰”,“刷夜”。而幾乎所有頑主最向往的事情就是去老莫搓一頓。
三人來到了餐廳,身穿黑色“布拉吉”連衣裙,外罩純白小圍裙的服務員站在桌旁,桌上鋪著淺黃色的桌布,擺放著高腳玻璃杯,暗紅色的方形餐巾。整個餐廳,即華麗貴氣,又古樸莊重。
三人在服務員的招待下,找了張桌子坐下,葉晨對服務員開口說道:
“我喜歡喝口感比較輕盈,果味濃郁一些的紅葡萄酒,單寧不要太強,喝著順口就好,而且個人喜歡舊世界,所以請給我推薦一款舊世界的產品?!?p> 服務員對于葉晨的專業感到有些詫異,不過也沒多說什么,給三人拿來一瓶法國的黑皮諾。
葉晨讓服務員把黑皮諾打開,拿來了一個醒酒器開始醒酒。然后開始點菜。
三人來了一份列巴面包籃,一份奶油烤雜拌,每人又來了一份精品悶罐牛肉,還叫了一份紅菜湯,最后一人來了一份法國香煎鵝肝紅酒。
不得不說小混蛋實在是太扎眼了,整個四九城的頑主就沒有不認識他的,不論是老兵還是街溜子。
上次小混蛋在新僑吃飯的時候,就被幾個老兵取笑他是土包子,今天來老莫,趕巧又看到了其中的一位,小混蛋身上的殺氣頓時就起來了,結果被葉晨一瞪眼,小混蛋低下了頭。
葉晨開口說道:“就他們都是一群二貨,正經的西餐怎么吃,你問問有幾個知道的?別搭理這群貨,呆會兒我怎么吃,你跟我學就好,別怕露怯,以后這里就會是咱們聚會的場地,一回生二回熟。”
小混蛋有些靦腆的一笑,說道:
“我知道了,六哥,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你了,以后就不會再惹禍了。”
“這才是好兄弟,你們也別跟我客氣,都放開了吃?!比~晨回道。
過了沒多大一會,菜品陸陸續續的擺了上來,小混蛋和李奎勇按照葉晨的教導,笨手笨腳的跟葉晨學著怎么吃西餐。
這時候就高下立判了,葉晨對于這些畢竟是專業的,舉止輕盈優雅,宛如一個翩翩貴公子一般,周圍的那些大院老兵立時成了城鄉結合部的選手。
周震南今天正好有空,也帶著家人來到了老莫吃飯,周小白也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自覺也算是輕車熟路,然而人就怕對比,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葉晨和小混蛋,李奎勇的一帶二組合,幾乎成了鶴立雞群的存在,葉晨的各種舉動無疑成了眾多頑主爭相模仿的存在,因為太各色了,這時候露怯的反而成了這種恨不得鼻子朝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