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肩膀被人輕拍一下，他匆忙轉頭，袁小將軍換好便裝站在他背后。
“阿姐，這是袁廷玉，我同袍。袁兄，這是我阿姐。”介紹完，蘇綿扯著袁廷玉在他另一側坐下。
“臺上什么情況？將軍命我帶著他侄女婿消息回去，這幾日還要多叨擾。”
“客氣什么。臺上那個林輔臣是我阿姐同窗，當朝探花，方才將對手比了下去。”蘇綿正說著，又有人上臺挑戰。
無論拳腳亦或兵器，林輔臣無不應，直至日暮，守擂人依舊姓林。
管家敲鑼宣布今日罷擂，臺下趙慶、唐鳶疏散人群。群眾興致不減，或復盤今日場上情形，或探討明日戰況，潯陽樓內參賽者名單信息都泄露出來，使人津津樂道。
謝鷂正是愛玩的年齡，吃過飯后唐鳶便許他在小西湖附近耍。
他轉身捻開一張紙條，是李應派人留的消息，讓他幫忙夜探潯陽樓。
唐鳶眉頭一皺，眼望潯陽樓，其內燈火輝煌。若賊寇藏身于內，蘇家又在扮演什么角色，與郭家莊命案之間怎樣聯系，兩者一旦存在關系，平城、章陽，憑蘇家對禹州的掌控，商人謀國待價而沽幾個字不是玩笑。
“謝鷂。”
“咋了爹。”聽到唐鳶喊自己，謝鷂回頭應了一聲。
“晚上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好。”謝鷂答應得很干脆。
唐鳶不疑有他，待謝鷂玩夠了往回走直到身影轉過街角，唐鳶匆匆避開人群，在僻靜處黑布蒙面。戌時打過更后，唐鳶趁著夜色動身，走高樓如履平地，幾個騰挪攀上潯陽樓。
八層高樓，唐鳶身處第五層位置，雙腳卡在檐下，一整個倒掛金鉤上去，伸手捅破一點窗欞紙向里面瞧。屋里住的是個年輕小伙，唐鳶伸出手臂從袖子里滑出一支小竹筒，又名風筒。小心翼翼探進窗戶，唐鳶對嘴一吹散進迷香，不多時就聽到栽倒聲，唐鳶翻窗進去，扯幾條布把小伙綁在椅子上。
一杯冷茶潑對方臉上，小伙睜開眼剛要大喊大叫，一把刀架上脖子。
“大哥，我哪里得罪了您，饒命饒命。”
“我問你，姓字名誰，這樓中可有相熟朋友。”唐鳶冷聲逼問。
“我家住荊州，名叫劉琳瑯，與同伴三人結伴來此，他們未住宿樓中。大哥，我身上也有些盤纏，您高抬貴手。”
唐鳶一記手刀把劉琳瑯砍暈，注意到他掛在腰間的面具，唐鳶揭開敷在臉上的面皮露出本來面貌。劉琳瑯身形與自己所差不大，為避免暴露唐鳶從他包袱中翻出干凈衣服換上，翻找的過程中看到幾張銀票，數額不低，看樣子也是殷富家庭。唐鳶戴好面具，推門出去。
潯陽樓一至三層歌舞娛樂，蘇家包下后非但沒有禁止，而是請來小西湖畫舫上的花魁娘子舞樂。唐鳶下樓來，站在護欄后俯視。下方人群中混雜著蘇家仆役，應該是蘇老爺擔憂女兒遇人不淑特意安排的釣魚執法。
一樓舞臺上，花魁娘子翩翩起舞，絲竹管弦為之抑揚。唐鳶雙手環抱，看那花魁娘子體迅飛鳧，飄忽若神，足下陵波微步，羅襪生塵。不知有意無意，與唐鳶有一瞬的對視后花魁娘子的舞就像為他一人而跳。
舞罷，花魁娘子換旁人登臺，獨身返回房間，不多時有丫鬟推門出來。
唐鳶被人抱住，唐鳶想要拽開抱在腰間的手臂，結果適得其反，對方越抱越緊恨不得把自己揉進唐鳶身子里。
“徐小娘，松開。”唐鳶低聲警告。
“我不。”聲音很委屈，徐小娘低聲抽泣，眼淚鼻涕統統擦在唐鳶身上。
唐鳶抓著徐小娘的手，沉默片刻開口道：“你放開，讓我抱抱你。”
徐小娘緩緩松開手，唐鳶轉身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唐鳶百感交集，被徐小娘拍了拍，唐鳶放開她，徐小娘伸手摘下他臉上的面具，瞧著他的模樣笑，眼角淚痕未干。
“景初。”徐小娘輕聲喊他，唐鳶嗯了一聲，徐小娘很開心：“景初，景初。”
“嗯，我在。”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徐小娘拉起唐鳶的手，兩人悄悄推門進屋。
“娘子，你……這位公子是誰？”丫鬟納悶地問。
徐小娘回頭看著唐鳶驕傲道：“這是我夫君。”
不理會丫鬟的驚掉下巴，徐小娘讓她守在外面，屋里就剩他們兩人。燭光搖曳，雙方都不再開口講話，唐鳶先受不住徐小娘的含情脈脈，目光躲閃。徐小娘手臂環上唐鳶的脖子，腳尖一點，親上唐鳶的嘴。
許久。
兩人分開，唐鳶一手抱著徐小娘的腰，另一只手貼了貼她的臉：“怎么這么燙？”
“壞人。”
徐小娘把頭埋在唐鳶懷里，小聲嘟囔。
唐鳶打橫把懷中嬌娘抱上床，揉著她的手問：“你怎么認出我的？”
“麻煩你以后看我的時候眼神不要直勾勾，”徐小娘把手抽回來，脫掉鞋襪把腳伸進唐鳶懷里：“跳得腳酸，幫我揉。”
唐鳶應允照做，徐小娘嘴上厲害，真等唐鳶抓上她腳踝時還是無可避地躲了下。
“聽聞劍門出事我便放出斥候四處打探你的消息，后來吳大哥差人將正道搜尋范圍告知我，蛛絲馬跡中平陽是最有可能找到你的。”
聽徐小娘這般說，唐鳶笑了笑：“你倒不怕我真的死了。”
“你若不在了，我使教內眾門徒為你報仇。”
聞言，唐鳶眉頭一皺：“你派出去的人是不是已經動手了。”
“哪有，我都沒派人好吧。”
徐小娘話說得一點底氣都沒有，她看了唐鳶一眼才大著膽子爭辯：“我就是個小小的圣女，如何使喚得動那些供奉護法，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唐鳶在她腳心撓了一下，徐小娘趕緊把腳抽回去，穿上羅襪。
“好啦好啦，你沒什么事就走吧。”
“這里應該也有你眼線，可曾發現不法之徒。”
“以武亂禁，有幾個合法？”徐小娘白了唐鳶一眼。
“嗯，清楚了。”
唐鳶回五樓取佩刀，松開劉琳瑯身上的繩綁，面具被唐鳶揣在腰間沒有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