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老田，讓年輕人多嘗試嘗試總是好的”

　　“那好吧，老馮，你在這看著吧，萬一”

　　“不用，我相信他，來，我扶你回去休息”

　　說著田主任和馮主任離開了

　　刷好手之后的歐陽子墨現在了手術臺前，他深呼吸哦幾次，盡量讓自己心情平穩下來

　　術室溫度維持28度，護士已經把體位擺好。

　　這種體位很難擺，用于側臥位的體位墊和固定擋板很多派不上用場。

　　只能在骶尾部和恥骨聯合用一對小的固定擋板，側臥位才勉強穩定。

　　衣服全部剪開脫下，鹽水紗布清洗傷口周圍及全身，傷口暫時無法沖洗，只能術中再沖洗。

　　這臺手術，胸腹部和背部同時手術，但是胸腹部相對背部，難度更大，臺上必須有一個主刀，統籌整個手術。手術助手和另外一個器械護士周沫沫，已經穿好手術衣，各自在整理器械。手術助手配合歐陽子墨。生理鹽水清潔軀干已經完成，馮主任也已經洗手進來。木樁周圍全是黑色的血凝塊，還有一些血液從里面滲出來，傷口流血已經不多，因為木樁對周圍的壓迫，起到一個自然止血的作用，才讓血液的丟失沒那么快。木樁是傾斜的，從后背斜向下，穿越胸腹聯合部位，木樁上還有一些破碎的皮革，當時應該是貨車急剎車，木頭因為慣性，如箭一樣，飛向前方，穿透汽車，穿透座椅，貫穿傷者的身體。這種救援非常考驗專業素養，沒有一定的經驗，傷者很容易在現場爆血。

　　兩人消毒的時候小心翼翼，盡量不要騷擾木樁周圍的血凝塊，以免打破暫時的平衡，引起大出血。這是一個極高難度的手術，一步出錯，病人將會死在手術臺上。這種手術，等同于劫死神的獄，要攻破重重的明暗機關，才能從死神手中奪回一條命。成功的概率極低，但是，只要有一線生機，醫生就要全力以赴。

　　鋪單完成，無需術前核對，現在病歷上名字是吳凡。消毒完成，鋪單！每一步都是以秒來計算，踩著秒針的節拍前行。“血壓80/35mmHg，血氧92%，心率120次/分--”血壓還能測出來，生命還有跡象，但已經是一點火星，這一點火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血怎么還沒有掛上？”問道，以主刀的身份。“催一下輸血科？”歐陽子墨說道。

　　巡回護士剛想去打電話，手術室的無繩電話響了，護士拿起，是輸血科的電話。

　　“RH陰性血型！”歐陽子墨聽到這個消息就是一愣，這貨居然和自己血型一樣？

　　??????正當馮主任發愁怎么弄血的時候，歐陽子墨弱弱的說了一句

　　??????“馮主任，我也是rh陰性血，要不用我的”

　　“不行”歐陽子墨地這個提議遭到了馮主任的強烈反對

　　“你是醫生，怎么可以！”

　　“可是只有這一個方法了啊”

　　馮不峰想想也是，最近的血源也得一個小時才能到，到時候也只怕病人失血過多死亡了，算了，就讓這小子在任性一次吧

　　“好，我知道了，你做吧，但是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

　　歐陽子墨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用輸血管連接了病人和歐陽子墨后

　　“開胸，胸骨正中入路！”歐陽子墨下達主刀的命令。

　　??“開胸？”馮不峰心里一愣，但是他沒有說話，他對歐陽子墨非常了解，他冷靜果斷，思維清晰，對這種手術，沒有足夠的把握，他不會申請上臺。馮不峰相信天賦，什么是天賦，天賦直接的體現就是學習的效率，別人需要一百遍才能學會的，有人只需要一遍。大圓刀，沿著胸骨正中，豎直切開，切開皮膚；再換電刀，切開深筋膜、胸骨骨膜。電鋸！骨蠟！骨蠟被歐陽子墨揉成一團一團，放在彎盤里備用。“他居然可以做胸腹聯合創傷的，好像對開胸輕車熟路。”馮不峰緊緊跟著手術的步伐。現在，歐陽子墨在馮不峰面前，是一座見風就長的高山，沒有頂峰，沒有海拔。

　　周沫沫精確地踩著楊平的節奏，歐陽子墨的手剛剛伸出，沒有絲毫的等待，電鋸手柄已經碰到他的手心。

　　拿過電鋸，沿著胸骨正中，沙沙的聲音，馮不峰手里的注射器，裝著生理鹽水，跟著電鋸淋注，以降低鋸片高速擺動與骨組織摩擦帶來的局部溫度升高。胸骨從中線被剖開，馮不峰的骨蠟已經跟上，一團又一團的骨蠟均勻的壓在胸骨的的剖面，一次成型，厚薄均勻適度。

　　鮮紅的骨面滲血還剛剛出現，就被骨蠟封堵。

　　撐開器置入，胸腔被打開。

　　“主動脈阻斷鉗！”歐陽子墨將主動脈阻斷鉗提前放在順手的地方。胸腔從中線撐開！

　　血涌出來，主動脈阻斷鉗搶先一步，輕巧準確地夾在主動脈分出頭臂干之后的位置，阻斷了心臟往下半身的供血。幾根吸引管同時吸引，清除胸腔的血液，這些都是積血。

　　積血退去，心臟和雙肺出現在視野中，溫熱的心臟有節奏地跳動，雙肺在呼吸機的驅動下一張一合。粗壯的主動脈從心臟發出，轉一個彎，向下延伸為胸主動脈、腹主動脈。

　　人體的引擎蓋打開，發動機展示在眼前，目前尚在工作，生命以物理的形式直觀地展示在眼前。以圓形木樁為圓心，12點位置，除了膈肌破裂，沒有發現大血管損傷，心臟和肺沒有損傷，因木樁的擠壓，稍微偏移了位置，一些小血管出血，被快速的結扎止血。

　　但是這種出血量一定是大血管的破裂，破裂口不在這個位置而已，繼續探查。歐陽子墨從容不迫，手上的動作極快，手術快速而有節奏地推進，沒有任何急躁、緊迫和催促。

　　手術進行到一半，馮不峰發現歐陽子墨臉色有些差，便問道，“怎么樣？還能行嗎”

　　歐陽子墨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阻斷了心臟對下半身的灌溉，術區出血的壓力解除；同時，有限的血液集中力量供應腦組織，腦組織對缺血的耐受能力遠遠不及軀干和四肢。

　　缺血的狀態下，腦組織只能安全堅持三分鐘；而目前停止供血的腹腔臟器可以耐受二十分鐘。

　　這個部位阻斷主動脈，只能二十分鐘，因為患者已經處于低灌注狀態，阻斷的時間還要低于二十分鐘。

　　馮不峰心里清楚，他要在二十分鐘內完成手術，而且時間越短越好

　　馮不峰看著已經上去的阻斷鉗，領會歐陽子墨的意圖，他必須加快速度，配合好歐陽子墨，雖然后路的任務沒有前面兇險復雜，但是要二十分鐘完成手術，也是超高難度

　　剩下的手術進行的倒是十分順利，沒什么問題

　　只是在宣布手術成功的那一刻，歐陽子墨拔了輸血管，剛下手術臺的那一刻，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歐陽子墨也醒了，看了看四周，只發現一袋血掛在歐陽子墨床頭

　　值班醫生查房的時候進來發現歐陽子墨醒了，就趕忙道主任辦公室

　　田主任和病人家屬正在聊天，見值班醫生匆匆闖進來，不滿道“不知道先敲門嗎”

　　值班醫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主。。。主任，歐，，歐陽副主任醒了”

　　“什么！醒了，快帶去看一下”

　　說著轉頭對病人家屬說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病人家屬點了點頭，說道“也好，我也得去給我家老頭子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