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睿在美國找了幾個風投公司簽訂了注資合同,此時他正在電腦前看最后一份合同,他抬頭看看外面有些暗下來的天,又走到落地窗邊看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人流涌動,想到凌束從一家小小的商務酒店發展到現在行業里屈指可數的地位,如今又到了抉擇的時候。
他雖戎馬半生馳騁商海數十載,但想起遠揚與婉瑜被綁架,遠揚失蹤,亦感嘆世事無常。沖門外叫了句“鄧惠。”
鄧惠從外面剛進來,桌上的電話響了,凌峰睿低頭看著手機號,把電話掛斷,對鄧惠說:“訂明早的機票回國。”
鄧惠退出屋子,電話又響起來,凌峰睿低頭接起來:“喂,凱莉。”
“峰睿,忙什么呢?”
“剛才不太方便,什么事?”
“沒什么,就是問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定的明天的機票。”
“峰睿,你和刑警隊寧隊長很熟嗎?他下午來過。”
“遠揚跟他學過散打,他沒說有什么事?”
“他說來找你敘敘舊。”
凌峰睿在電話那頭沉吟一會道:“嗯,遠揚走后,他找過我幾次。凱莉,沒事先掛了吧,明天出發,我要好好休息。”
“好,峰睿明天見。”陳凱莉掛斷電話又拿起手機給二哥陳凱杰說:“去查查寧遠和凌峰睿有什么關系。”
那頭說:“妹妹,那可是警察,我可不想鋌而走險,你也知道警察不上眼我們就走運了,你這不往槍口上撞嗎。”
“100萬,有新發現再加錢。”
陳凱杰冷笑道:“妹妹,你打發要飯的,100萬就想讓我調查警察?”
“你要多少?”陳凱莉咬住紅艷的嘴唇不高興地問。
“500萬,保證有你想要的東西,先打100萬過來。”陳凱杰摸摸嘴邊的胡茬。
陳凱莉沒有往下說,掛斷電話,將手機狠狠地砸到床上。
自從上次束嫻領婉瑜去寺里拜佛后,婉瑜經常帶著丫丫一起來寺里上香。看著丫丫高興地和寺里的貓貓一起玩,她抱起孩子擔心的對丫丫說:“寶寶,貓貓可愛但不要用手摸啊。”
丫丫對她說:“媽媽,遠揚哥哥今天會不會來?”
上次與束嫻交談的那個老法師恰巧經過,停下對婉瑜說:“施主,有緣而來,無緣而去。世上之事,就是這樣,該來的自然會來,不該來的盼也無用,求也無益。”
“法師,聽束老師說您看著遠揚長大,遠揚那樣一個好孩子,佛祖為何要讓他走了呢?”婉瑜忍不住眼圈又微微紅了。
“阿彌陀佛,無妄想時,一心是一佛國;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眾生造作妄想,以心生心,故常在地獄。菩薩觀察妄想,不以心生心,故常在佛國,施主請回吧。”
凌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凌峰睿拿出一部不常用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喂,你回來了?”
“今晚有空沒有?”
“哪里見面?”
“燕湖寺。”
“出發吧,2小時以后見。”
晚上7點凌峰睿趕在山門關閉之前進了寺里,讓楊俊獨自開車返回省城。
一個僧人將他引到一間廂房。進門后寧遠站起來說:“峰睿,怎么這么小心。”
“寧遠,你查到什么?”
“你給我的這幾個人的照片是一家旅游公司的員工,起先查沒什么問題,一個叫王大功的人注冊的,后來才發現這個王大功是王艷的弟弟。”
“你說陳凱杰的那個姘頭?”
“對,開美容院,還有誘澀酒吧那個。”
“那與我推斷的基本差不多。”
“峰睿你是不是還懷疑他們有別的事?”
凌峰睿點點頭說:“我懷疑上次遠揚被綁架也是他們做的。”
“只是為什么拿了黃金沒有出貨呢?”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在國內出呢?”凌峰睿看著寧遠說。
寧遠點點頭:“嗯,走私出去就查不到了。”
“峰睿,你和萬博集團那個陳凱莉不會假戲真做吧,束嫻與你的感情我可是知道的,你就算為了遠揚也不該離婚啊。”
“束嫻和我都已經釋然了,你怎么還過不去了呢?”凌峰睿拍拍他的肩膀道:‘寧遠,你現在不去安慰她,恐怕又得錯過了。’
“峰睿,我沒有。”
“得了吧,每次同學聚會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人生短暫,特別是我們都這個歲數了。”
寧遠沒接這個話茬反而囑咐他:“峰睿,陳凱杰那小子有幾個不要命的手下,做些見不得人的買賣,你小心些。”
“知道,你也是,以后我們盡量少見面。陳凱杰不好對付。”
“你明天趁人多的時候走。把你的車鑰匙給我。明天我給你停到凌氏對面的購物中心停車場,你中午去開。”凌峰睿對寧遠說。
“師哥,你不當警察可惜了。”寧遠無奈的掏出車鑰匙。
凌峰睿沖他笑笑,走出房門,一會開車在去燕溪灣酒店的路上。
到了酒店已經快八點了,三三兩兩的游客都回了客房,凌峰睿找到寧遠車上的墨鏡和鴨舌帽戴上,直奔酒店最高層。
到了門口,他直接輸了密碼,開門進去。婉瑜正在內間陪丫丫看電視,聽見門響起身向門走來。
只見一個黑色身影撲過來,將她緊緊抱住。婉瑜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鼻子一酸,委屈的說:“峰睿,你去哪里了?”
“想我了?”說著勾起她的下巴,霸道的吻著她。婉瑜輕輕拍拍他的胸膛說:“丫丫還在呢。”
峰睿笑笑說:“你快把她哄睡,我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見屋里只有夜燈亮著,婉瑜在床上已和孩子睡著了,丫丫被放在兒童床上,睡的十分甜蜜。婉瑜頭枕著手側臥在孩子旁邊,手指纖長,絲質的紗袖朦朧中透著蓮藕般美麗的小臂,臉朝床內側,耳邊有一絲秀發在面頰上,更顯嫵媚。
凌峰睿輕輕上床從后面將她環住,把頭放在她肩膀旁嗅著她的體香,淡淡的清香襲來,有些誘人混著些乳香味,與陳凱莉身上濃烈的香水味不同,這味道更讓他想好好呵護。
一夜好眠,清晨醒來發現身邊人已不在,婉瑜有些懊惱。桌上有張紙條,上面寫著:來后山。
早晨仍有些冷,婉瑜挑了件嫩綠色碎花連衣裙,罩了件奶白色罩衫,像將一襲春天穿在身上。
原來后山那片郁金香已在風中盛開,婉瑜走到燕溪邊看到凌峰睿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她笑著奔向他,帶著春的氣息,帶著無限愛意。
凌峰睿亦笑著擁她入懷。“婉瑜,你知道粉色郁金香象征什么嗎?”
婉瑜點點頭:“永恒的愛意。”
“這是7年前種的,這片地因為機緣早就買了,一直荒著,后來有人提議種些園林綠化,我想了很久最后還是決定種郁金香,因為那個南方商人給我講了一個愛情故事,一個國王四處征戰,在途中與一位美麗的少女相愛,兩人約定國王回來的路上將少女帶回他的宮殿結婚,但少女等啊等,一直等不到國王,她只能日日夜夜祈禱,有一天一個勇士經過,帶回國王的寶劍,原來國王已經戰死了,少女十分傷心,抱著國王的寶劍哭泣,這時一位花神被感動,國王的寶劍化作一朵郁金香的枝葉,寶劍上面那顆美麗的寶石化作郁金香的花朵,少女祈禱流淚的地方開滿了漫山遍野美麗的郁金香。”
婉瑜將頭放在他胸前聽著有力的心跳聲說:“峰睿,謝謝你這么愛我,因為有你生命很美。”
“婉瑜,我以后不能常來,你照顧好自己。”
“我能去看你嗎?”
凌峰睿低頭吻住她說:“乖,等我來找你。”
婉瑜點點頭。
兩人看完日出仿佛又回到了各自的世界,開始了新的征程。
南太平洋的島上一場風雨襲來,遠揚與幾個士兵仍在雨中進行各項嚴酷的訓練。
黑人教官說:“伙計們,別怪我現在苛刻,因為等待你們的是真槍實彈的戰場,沒有現在的流汗,將來只能在戰場上流血。明白嗎?”
“明白!”所有戰士大聲回答。
遠揚站在隊伍的最前面,與一些美國大兵和黑人相比他的體型有些瘦削,但身形結實,軀干筆直,眼光毅然盯著前方。
泰瑞從遠處走來,與教官耳語幾句,教官說:“我喊到名字的出列。”
“杰克,戴維……揚……”遠揚聽到自己的名字站出來。
泰瑞抬頭看著他們,又走到每個人身邊打量他們每個人,當看到遠揚時說:“這個人留下。”
泰瑞大聲對出列的人說:“伙伴們,我們馬上要奔赴北非戰場,給你們30分鐘時間準備裝備。剩下的人保衛基地。”
遠揚看看身邊被選中的人,神情專注,眼神堅毅,他心里慶幸自己暫時不用上戰場了。看著泰瑞和去戰場的那些人被一艘快艇接走,遠揚有些迷茫。
接下來幾天的訓練有些懈怠,興許是天氣不好加上泰瑞不在的緣故,黑人教官多數時間讓他們學習各種軍事理論知識。
這天剛上完課,遠揚被琳達叫住:“嘿,揚,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讓哥哥把你留下的。”
遠揚轉過頭沖她說了句:“謝謝。”
“我不喜歡戰爭,總是會死人。”
“我沒經歷過戰爭,但我也不喜歡。”
“是嗎?”琳達高興地說:“每年放假我都來島上,我在斯坦福大學上學。”
遠揚想著如果不是這次意外,他也應該在大學里與同學一起學習,打球,快樂的享受大學生活吧,他把頭偏向遠方不再說話。
琳達俏皮的對他說了句:“你真帥。我喜歡你。”遠揚轉過頭看著她青春洋溢的笑容,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琳達時常來找他,有時候帶著巧克力,有時候又拿著書,漸漸地他們熱絡起來。
遠揚坐在海邊休息,琳達見他獨自看著大海,走到他身邊說:“揚,你跟我說說中國吧,我一直想去。”
“你想知道什么?”
“隨便說說。”
“好,那里山川秀美河流縱橫,人民愛好和平,晚上可以自由的在戶外玩到深夜,大城市繁華,小城市安逸。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有草原,有雪山,有大海也有梯田。你知道梯田嗎?從遠處看像一幅抽象畫一般的存在。人們在里面播種,收獲,一年四季周而復始。”
“一定很美。揚,希望你能早日回家。”
遠揚看著她醉人的藍眸感激地說:“謝謝。”
“爸爸說想讓我和媽媽過得好,才接這些生意,可我知道他是怕不接這些生意,他的對手會撲過來殺死我們,只能用殺戮證明自己的力量。”
“中國有句話叫身不由己。特別是像將軍這樣的人。”
“揚,你有喜歡的人嗎?”
遠揚看著她有些期待的眼神,對她說:“有,她最愛皺著眉看我,多愁善感,我還沒來得及和她像男女朋友那樣好好相處就永遠分開了。”遠揚看著海平面的幾個黑點心不在焉的說著。
只聽震耳欲聾的飛機轟鳴聲傳來,幾架戰斗機從南面向這邊逼近。琳達說:“是休特斯叔叔。”遠揚一看飛機上有東西扔下來,喊了句:“趴下,炸彈。”將琳達摟在懷里,撲倒在地。飛機直奔主體建筑炸去。
琳達反應過來喊了句:“爸爸,媽媽……”
向山邊的白色建筑跑去。
遠揚看著最起碼有十幾架飛機,知道來者不善,他拉住琳達的手說:“去防空隧道躲躲”
琳達哭著跟著往隧道方向跑去,轉頭看他們的住處已在火海里。
隧道里有些居民已在里面避難,他抬頭看到卡爾醫生正在給一個老頭的胳膊止血,想是剛剛被彈片炸傷的。
卡爾忙完手里的活見他與琳達也在隧道里,便問他們:“琳達小姐,有沒有受傷?”
琳達搖搖頭哭著說:“沒有,不知爸爸媽媽怎么樣了,基地的房子被炸了。”
卡爾說:“等這波轟炸停了,我們回去看看。”
琳達點點頭。
卡爾對遠揚說:“你照顧好琳達,我去看看別的傷者。”
面對突如其來的轟炸,遠揚心里是震驚的,短短十幾分鐘已經造成了嚴重的損失和傷亡,逃到這里的人暫時安全,那外面的人呢?
琳達害怕的緊緊拉住遠揚的手,眼里全是淚水,她看著入口,希望父母能平安歸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外面一片寂靜,遠揚決定出去看看,琳達聽說他要出去,也跟著走出來,看著這座曾經祥和安寧的小島如今有些建筑已被炸毀,有些在風中燃燒。琳達跑到基地那堆白色廢墟旁邊,哭著喊“爸爸,媽媽……”
聽著她的哭聲,遠揚心里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禁眼角濕潤。
“琳達……”只聽一聲微弱的呼喚,琳達抬頭張望喊:“爸爸,爸爸……”
只看馬勒將軍被廢墟蓋住。僅露出上半身,頭部被砸傷后的血汩汩流出。已經虛弱的動不了了。
琳達看到爸爸奄奄一息用手開始扒著廢墟,原本白嫩的雙手瞬間被銳利的石頭鋼筋劃破,遠揚一看知道她情緒有些崩潰,將她拉到他身后。看著將軍似乎有話要說,把頭貼到他嘴邊,只聽將軍艱難的說:“島后有備用的船,鑰匙在我上衣兜里,你們有機會就逃出去,琳達交給你了,小子。”說著伸出手緊緊握住遠揚的手,遠揚覺得他的手勁一松,從嘴里噴出一口鮮血。他忙用手捂住琳達的眼睛,又找到衣服口袋的鑰匙,拉起琳達向島后面的天然港灣跑去。
“揚,我害怕,我不想走。”琳達滿臉淚痕的請求著遠揚。
遠揚為了讓她鎮定些,捧起她的臉安慰道:“聽你爸爸的話,我們走,那個休特斯認識你,不會放過你的。”
兩人瘋狂的跑著,到了海岸,有一艘船在岸邊停泊,遠揚扶著琳達上船,他以前在漁船上跟船長學過開船,但船配置不同,此時便誤打誤撞的將船啟動,向大海駛去。
這邊休特斯的軍艦已經快登陸了,前面的快艇發回訊號“馬勒已死。”
休特斯點燃手里的雪茄說:“我要親自看看他慘死的樣子。”又轉頭對副手說:“他還有個女兒,給我帶來,我有事問她。”
“島上還有些居民,長官怎么辦?”
“清點人數,有用的帶走,老的,沒用的直接”他做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咧嘴大笑。
他膝蓋上的黑貓鬼魅的喵了一聲。
海上,遠揚問琳達,那個休特斯為什么要殺你爸爸?
“我不知道,以前經常看到他們在家里聚會,有一次爸爸和他爭吵了幾句,好像是他的部隊還做毒品和走私生意為父親所不恥,父親曾多次勸他。”
“他們的海軍和空軍怎么這么厲害?”
“他靠著那些黑色交易賺了好多錢,哥哥說他買了先進的軍艦和飛機。”
“琳達,我們有可能被他們抓回去。”遠揚看著外面的天憂慮的說。
“為什么?”
“他們的海上雷達會監測到我們。”
“那怎么辦?揚,我不能死,我要找到哥哥替爸爸報仇。”
“琳達,我們會好好的活下去。”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好,揚,我都聽你的。”
果然幾個小時后,他們被幾艘快艇包圍了,遠揚舉著手站在船頭。快艇上休特斯的副官對身邊人說:“先別開火,船上有可能有琳達。”
他們沖遠揚的船喊話:“船上的人投降,否則打死你們。”
船上上來幾個美國大兵,將遠揚綁起來,又在船艙里找到琳達。按照遠揚的計劃琳達一直在裝傻,佯裝成精神受刺激的樣子。
那個副官看遠揚穿著居民的衣服,就把他單獨押解下去。領著琳達去了休特斯的臨時帳篷里。
遠揚與島上的其他壯年居民被囚禁在艦艇的最底層,所有人都戴上了手銬和腳鐐,這里成了一座海上監獄。
休特斯用精明的眼光看著琳達:“哎,這么美麗動人的女孩怎么成了這幅鬼樣子?哎,可惜可惜,要不我還可以賣個好價錢呢。”
說著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將琳達摔在地上,猶如摔一件廢棄的物品一樣,接著說:“我告訴你,別耍花招,告訴我你爸爸的秘密賬戶藏在哪里?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哦,對了,我會讓你哥哥跟你早日團聚的。哇,想想你們抱頭痛哭的樣子我就開心的不得了啊,我太期待了。”
琳達仍裝作一副癡呆的樣子,只是心里要把他千刀萬剮般。
幾天后,休特斯的部隊把島上的食物和水全部帶走,又放火燒了沒炸毀的民宅。聽著歌劇里高昂的女高音,休特斯變態般的用手槍猶如指揮家般揮動雙手,帶著他的軍艦重新啟航。
遠揚在人群里找到了卡爾,卡爾十分驚奇遠揚未被屠殺,因為所有的雇傭兵已全部被殺害。遠揚回憶起因他入編不正式,既沒有薪酬,想來根本不在名單內,因禍得福,撿了一條命。為了保證他們的生存每天有定量的食物和水,定期到甲板上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