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糊糊的畫布上,一抹白被重重的渲染。
無情無義終身無果,有痕有恨來生無眠。
“此世已至終結,破滅仍需火種。”
無盡的穹頂之上,有至高生命落下旨意。
茫茫宇宙如橫沙般流動,渺小,卑微。
誰承想再卑微如蜉蝣也努力生存,不可磨滅的精神,是唯一的見證。
老舊的訓練館中,程煜單手持劍做擊劍式,面無表情的盯著面前的訓練假人。
“訓練以三月有余,此擊劍式仍舊未入門,習劍或是死路耶?”
劍,這個時代作為長兵器的輔助,遠遠不如后世,人們更愿意作為輔助使用,專精于此道之人少之又少。
草草結束早功,心情不佳的程煜沒有停留。
今日是大祭之日,不可怠慢,如若出了一點疏忽,卻是無命可擔待。
半路卻是被人攔下,還未仔細打量,只聽一聲粗獷的大嗓門喊道。
“那小子,鬼鬼祟祟的干啥呢,給爺爺站哪別動。”
只見一身高二米的壯漢,滿臉大胡子,眼睛卻是小小的,嘴張的老大,真是丑陋的很。
“大胡子,今日大祭不快去準備,找我打趣個什么,去去去。”
程煜翻了翻眼睛,沒給他個好臉色,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大胡子是有事求他。
“嘿嘿嘿,這,老弟啊,這不是家里婆娘要的厲害,老哥我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嘿嘿嘿。”
轉頭打量了四周瞅四下無人,把幾個青銅刀幣就塞在程煜懷里。
“咳咳,老弟,大祭在即,老哥就不和你閑絮了,溜了溜了。”
程煜早年間得了一篇《內經》殘篇,有些治病救人之術,小有名聲。這壯陽之物也能炮制幾枚,卻未曾想,銷路極好。
程煜回了躺家,取了些祭祀用的物品,將豬圈中的大肥豬趕了出來,大肥豬撲棱耳朵,傻乎乎的看著他,鼻孔朝天,嘴里還留著口水,一頓折騰將二師兄五花大綁。
日以過半,大祭以將開始。
待程煜趕到時,便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匆匆將牲畜交給負責人,他便站至位置靜靜等待。
有駜有駜,駜彼乘黃。夙夜在公,在公明明。振振鷺,鷺于下。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
祭祀共分九個儀程,即迎神、奠玉帛、進俎、初獻、亞獻、終獻、撤饌、送神、望燎。
禮節繁復且絮長,主持祭祀的主祭站在供桌前,各種祭祀的物品擺滿供桌。
這名中年人手一揮,侍者懷中抱著仿牛形酒尊走到近前,這是一件祭祀用的酒具:四足矮短,通體以粗細相間的金、銀絲嵌飾的彩云線飾,雙目圓睜。
“起!”
主祭一聲傳遍,左右有序開始儀式。
牛頭,豬頭,羊頭,有序放置混入圓形大鼎中烹煮,血腥味好似喚醒了遠古的幽暗,骨寂感席卷場內,人皆禁聲無語。
“啊!”
人群中驚聲叫到,若非驚嚇之極,萬不敢出聲,必是出現危機事耶。
只見匍匐于地的一干民眾,斷肢殘軀,血淋淋的擺滿了一地,其中一豬頭羊角牛軀的可怖怪物正吞吃著瑟瑟發抖的人,對于大祭的敬畏深入骨髓,以至于如此情景,只發出了一聲驚呼。
“驚!啊啊啊啊啊,人祭取消多年,大祭怎會如此,力士呢!主祭如此不怕官府糾察耶!!”
程煜養氣功夫極佳,若非看見同類被如此殘害,斷不至于如此。
他目呲欲裂,拼命向外跑去,距離兵器收繳處只有不到一里遠,怒極下,腦極度充血,已有昏昏沉沉之感,肺部如同抽風機劇烈運動,火辣辣的疼,眼見兵器收繳處近在眼前,一道黑影阻攔在前。
“大胡子,滾開!”
怒極,怒極,他未成想到,如此情景下,仍會有人阻攔他。
大胡子沒有言語,小小的眼睛,如豹,胡子高高豎起,嘴也緊緊閉著。
雙手往前一探,肌肉暴起似要沖開涇膜,就要將程煜留下。
硬生生的止住步伐,雙腳輕輕跳躍,往后爆退,雙指往前一勾,目標是大胡子如豹的雙眼,戰斗從來都是預判的藝術,毀其雙眼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先廢一半。
大胡子并不是好捏的柿子,腦袋輕輕往后一倒,凌厲的雙指剛想追擊目標,欲向下勾去,大胡子雙手撐地,一雙象腿結結實實的擊中程煜的后腦。
“大祭,祭的從來都是人。仁心不如忍心。”
如同小孩般的打斗過程映射的是實力的絕對差距,怒極的程煜出手失了章法,實力本就不如,大胡子以不變應萬變,卻是后發制人取得勝利。
……
“老弟,老弟,醒醒,醒醒。”
程煜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睜開眼卻發現大胡子的丑臉靠的極近,快親上了。
“嘿嘿,老弟可算醒了,大祭上你暈過去了,全靠大胡子我給你送回來的,怎么樣夠義氣吧,那個多拿幾個不過分吧,哈哈哈。”
絮叨了幾句,程煜也沒聽清,只感覺腦袋混混沌沌,眼前如同重度散光,反應過來大胡子已經沒人影了。
“斯,一切是夢耶?”
出了家門,他走訪了幾家鄰居,去酒樓探聽了消息,卻得知大祭順利舉行,毫無異常。
“李老伯,來個糖葫蘆。”
嘴里的糖葫蘆酸酸甜甜,心里卻不是滋味,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難道只是夢耶?
這李老伯死在大祭中,如今卻死而復生,卻是應征了夢境,可是,真會有如此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