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利笑嘻嘻的坐在沙發上,清了清嗓子,然后念著報紙上的內容:
“蒂蒂,和平時一樣,我還是先念《泰晤士報》的。”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7-1,這個平凡且不凡的英超比賽日,我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支賽季不敗的王者之師。”
“比起范佩西的帽子戲法來說,更讓人喜悅的是,亨利告別英格蘭在五年之后,重新收獲了屬于他的英超進球,將這個數字定格在了175。”
“對不起,如果您是阿森納的球迷,那我們必須向您致歉。定格的說法不太準確,因為這個35歲的男人,也許還能在剩下的16天里,斬獲下一粒英超進球。”
“向你致敬,蒂埃里·亨利。”
他笑著把手中的報紙放了下去,接著又從沙發上拿起了另一份:
“哈,我們再看看《衛報》的。”
“這個賽季,阿森納的戰績并不算太好,在這場比賽之前,他們甚至失去了歐冠席位。但這場比賽,讓我們重新對這支球隊建立起了希望。”
“盡管布萊克本只是支保級球隊,但兵工廠卻在酋長球場,重新展現出了他們強大的火力。熟悉的邊路配合,犀利快速的突破,流暢的短傳配合,絕妙的直塞傳球,這個下午,溫格的球隊似乎又找回了他們美麗足球的靈魂。”
“嗯?他們似乎沒有提到你的名字……”
“哦,對了,昨天晚上的《天空體育》評述員的賽后總結視頻,現在都登上推特熱搜了,你想要看看嗎?”
維利把手機遞給了亨利,亨利卻聳聳肩,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
“不看。”他說道,“每次看完丹尼爾的解說,我都覺得自己是這個星球上最強的男人。”
維利眉毛一揚:“不看呢?”
“不看?不看我也覺得是。”亨利淡淡地答了一句,也不管維利在身后怎樣高聲嘲笑,就順著樓梯口下到了車庫。
掏出鑰匙,打開那輛剛租不久的銀灰色跑車,鉆進車廂,發動引擎,他開了出去。嗡嗡的轟鳴聲中,跑車化作一道流光疾馳于倫敦郊區的鄉道上。
今天的目的地是科爾尼訓練基地,在回到倫敦租房時,他刻意尋了一處離基地約二十分鐘車程的住所,因為他愛極了這樣飛馳的感覺。
車窗外,車翼劃破空氣,卷起陣陣風浪直直撲到臉上,這種感覺,就像是年輕時的自己奔跑在綠茵場上那樣。
現在,身體機能下降,自己的速度大不如從前,踢球的時候,很難再找到這種感覺了。
眼前,田野如綠色大海般向著身后急速倒退,樹影層疊,似海浪翻涌,浪潮巔頭,一座白色頂棚的巨大建筑佇立在不遠處,就像是大海之中,被綠色海浪包圍著的珊瑚島那般。
而這座“珊瑚島”,便是科爾尼訓練基地了。
亨利又踩了腳油門,將車駛向了基地……
停車場上空空蕩蕩的,只有三兩輛豪華跑車,與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雪鐵龍停在那里。亨利減下速度,松開油門,足尖輕輕壓著離合,緩緩打著方向,把車靠在了那輛黑色雪鐵龍的邊上停下。
這輛雪鐵龍車型有些老舊了,暗啞的涂漆也失去了它的光芒,看上去已經開了不少年份。
停穩車子后,亨利從低矮的車廂中鉆了出來,拍了拍他邊上的那輛雪鐵龍。
“老伙計,我們又見面了。”他說道。
說完,他又撫摸了一把車頭,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低沉的引擎聲忽的從身后響起,由遠及近,眨眼間便來到了自己邊上。
這時,引擎聲熄滅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嘿,隊長!”
聽見聲音,亨利停下了腳步,回頭瞧去,一張英俊成熟的面龐出現在了眼前。
“羅賓,今天我是第幾個?”他問著男人。
范佩西把車門關上,微笑著走到了邊上:“還是一樣,阿爾特塔比你先到,你是球員里的第二,所有人里的第三。”
亨利瞟了一眼邊上另外幾輛豪華超跑,感覺有些奇怪:“那這些呢?”
范佩西回頭瞥了一眼,撇著嘴角:“那些,那些都是小孩子們的,那輛銀色賓利是威爾希爾的,那輛奔馳是張伯倫的,那輛便宜的勞斯萊斯的是……讓我想想,哦,是尼古拉斯·延納里斯的,一個梯隊的小孩。”
“那我不應該是第五個嗎?”亨利疑道。
“不,你是第二。”范佩西也拍了一下那輛老舊的雪鐵龍,“除了頭兒的這輛,和阿爾特塔那邊那輛,其他車的主人看都沒到,至于那幾個小孩,他們車很多,這些只是停在基地里備用的。”
說完,他便向基地大樓的方向走去。亨利無奈地又瞧了一眼停車場上的那些豪華超跑,然后跟著他走了進去。
走在大樓通道里,亨利瞧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地方。
熟悉是因為過去這里曾是自己成長的地方,而陌生則是因為大樓內的裝潢比過去更加氣派了,科技感與雄偉感十足,只是走廊里那些代表榮譽的徽章,卻是和過去一模一樣。
自己離開五年,別說是英超冠軍了,榮譽室里連一座雞肋的社區盾杯也是沒再能夠添上。
過去的決賽里,槍手是誰也踢不過;如今的決賽里,他們同樣是誰也踢不過。
亨利這樣感嘆著,同范佩西一起走進更衣室換上了訓練服,然后又隨意地聊著天,下到了球場邊上。
離訓練開始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球場里,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先生已經在中間站著了。
他的背挺得很直,鼻梁上戴著副細邊眼鏡,正盯著左臂上抱著的戰術板上的那些圈圈線線,時不時還在上面添上幾筆。
瞧見這老先生后,亨利二人走了過去,同他打著招呼。
老先生回過頭來,眼睛透過鏡片上方瞥了一眼,點頭“嗯”了一聲后,便不再說話了,繼續盯著手里的戰術板。
亨利二人對視一眼,默默地朝后走開,到球場的另一頭,拿著那些訓練用的三角錐,按著距離一個接一個地擺在地上。
兩人擺弄了沒多久,一陣說話聲又從球場邊上傳來。亨利抬頭望去,阿爾特塔正和另一位不認識的年輕人向著他們走來。
年輕人有點矮,大概只有一米七的樣子,他一邊走一邊比劃著,神情恭敬,像是在與阿爾特塔請教著什么,動作舉止看起來稚氣未脫,就像個大孩子似得。
又走了兩步,年輕人似乎是才發現球場中間還站著個老先生,頓了頓,快步走到這老先生面前,端端正正地站直,畢恭畢敬地喊了一句“溫格先生”。
“呵。”亨利瞧見年輕人的動作,就像是士兵見到了將軍似得,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哈,隊長,你可別笑他。”范佩西把手臂搭在了亨利肩上,“我們剛來時,見到了頭兒,不也和他一個熊樣?”
聽他這樣說,亨利也一下想起了自己的過去,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又問道:“羅賓,這小子又是誰?”
范佩西看了一眼:“尼古拉斯·延納里斯,這賽季剛被提拔進了一線隊,能力一般沒踢幾場,平時也就跟跟我們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