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馳微微一笑，對于程寒講述的事實并不反駁，“我不認為你的培訓手冊里沒有新加那條新的規則，你應該知道，一旦遇到危險，這架飛機的駕駛室是可以和機身脫離，進行獨立行動的，無論是海底斷崖還是霧帶里的超級電場，都不足以產生威脅，目前這項技術也僅限于所有穿越赤道霧帶的飛機，你不可能不清楚！”

　　蔣馳的話就像一只大手，撕開了程寒身上的最后一層遮羞布，將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面前。

　　程寒是孤兒，所以他比其他人更希望別人活下去，因為那是他的夢想，親人在世，家人團聚。

　　所以他從來都不是真正的冷漠自私，包括面對劉雪時的冷硬，也只是對自己的自我保護。

　　可是現在，蔣馳在叫他做一個真正自私的人。

　　程寒沉默了。

　　無論是遭遇黑色閃電的包圍還是海底斷崖時，他的第一反應都不是拋棄他人，只管自己逃走。

　　下意識的反應讓他無法做到蔣馳所說的那樣。

　　“抱歉，目前的我做不到。”程寒無法理解，“如果僅僅只是因為一個機長的身份，我的價值就比其他人高出數十倍，這個理由并不能說服我。”

　　急于否定蔣馳意見的程寒或許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出這番話之后，蔣馳笑得越發的深了。

　　蔣馳今年36歲，按照國際標準，已經是個退休等死的人了，在平均壽命只有40歲的現在，他已經算是個垂垂老矣的生銹機器了。

　　可現實是，眼前的36歲蔣馳看起來和28歲的程寒基本沒什么差別。

　　“很好，看來我沒有挑選錯人。”蔣馳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沒頭沒尾的，非常不符合他們現在交談的語境。

　　“嗯？什么挑選？”程寒下意識的問道。

　　蔣馳:“你覺得這次飛行，為什么會是你？”

　　程寒一愣，“是您授意的？”

　　怪不得，他們每年的飛行次數是固定的，該輪到誰飛也是有安排的，這一次，本該不是他來飛的，但上級卻執意讓他替班，程寒本以為是自己被針對了，誰知道竟然是蔣馳故意挑選的他？

　　蔣馳：“實話告訴你，你是我挑選的試驗品。”

　　程寒聞言一驚，“什么試驗？為什么是我？”

　　程寒可以做任何事情，但絕對不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知道再生醫學嗎？”蔣馳不再隱瞞他。

　　“不了解。”程寒在醫學方面沒什么興趣。

　　蔣馳微微一笑，“知道我們的平均壽命為什么只有40歲嗎？”

　　程寒:“當然是地球轉速過快，導致我們的心率加速，這所有人都知道。”

　　蔣馳:“沒錯，心臟衰竭是我們死亡的根本原因，可要是心臟能夠再生，又或者造出的心臟能夠適應地球的環境，那我們的壽命就不會只停留在40歲。”

　　程寒:“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每一個將死之人都可以成為您的試驗品，何必千里迢迢將我弄過來？”

　　蔣馳聞言一笑，“六年前，你做過一次心臟手術，那個時候本該是你飛行生涯終止的時刻，可等你出院后，一切指標又都恢復了正常，你不覺得這很不符合常理嗎？”

　　程寒眉頭一跳，一個大膽的猜想從他的腦子里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