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別浪跑步行進了大約五分鐘,電話響起,竟然是球友陳小軍打過來的,問他為何沒來夷江二中打球。
別浪氣喘吁吁地說,我在西源大道上班,加了會兒班,搞晚了,沒有趕到末班車,這會兒正打算跑步回家呢!
那你先沿西源大道跑著,我馬上開車來接你!陳小軍說著,掛了電話。
這家伙,為了約得打球,竟然驅車十幾二十公里來接,別浪不由得心里笑話,看來是球場上沒對手了。
他沿著西源大道跑了差不多二十分鐘,行進了大約四公里,一輛A6停在了路邊,朝他按著喇叭。
車窗已經搖下,他一看,陳小軍正沖他微笑,快上車!
別浪擦了把汗,上了副駕駛室,謝謝你啊軍哥!今天什么情況?怎么想到約我打球了?
哎,球場上盡是一些半大的小孩兒,看來今天上午下了雨,球友都沒來。無聊得要死!我就尋思你怎么沒來哦!陳小軍坦然道。
別浪會心一笑,同為球友,他很明白這種無球可打的寂寞。
二人驅車來到夷江二中,場上還是只有七八個小朋友,于是二人開始了單挑。
單挑的時候,陳小軍過硬的技術,更加展露無疑,別浪幾乎被完爆。
一個小時,兩人都累趴下,坐在球場邊稍事休息,然后陳小軍請客,在學校外的一個夜宵攤吃了點兒東西。
交談中,別浪得知,陳小軍今年二十七歲,退伍軍人,是西源市政府機關的專職司機,給常務副市長開車。這兩天,領導正好在省城開會,他好不容易才有機會打球。
二人分別,別浪回到家中,就見張浩宇垂頭喪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三追問,張浩宇才說出了桂城之行的煩心事。
別浪也感到很蹊蹺,他懷疑李玲是有什么隱情,要么是她的職業不怎么光彩,要么是背著張浩宇跟別的男人有什么瓜葛。
但是,別浪覺得,直接說出自己的懷疑,恐怕張浩宇會經受不住打擊。于是試探性地問,宇子,你跟你女朋友是不是第一次?
當然是第一次啦!張浩宇顯得有些不解,看著別浪。
別浪意味深長地說,那你知不知道,你女朋友跟你是不是第一次呢?
當然是啦!我們青梅竹馬,從高中就確立了戀愛關系,中途一直沒有出現什么變故!張浩宇斬釘截鐵道。
我看未必。你不妨仔細回憶一下,你們第一次那個時的情形。你也可以百度一下,女生第一次會有些什么反應,對比一下不就啥都清楚啦?別浪循序漸進,直言不諱道。
張浩宇遲疑了片刻,掏出手機查了起來,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后抓狂地低吼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女朋友背叛了你,或者說她除了你還有別的男人,你能接受得了嗎?別浪繼續暗示道。
張浩宇顯然明白了,別浪要表達什么意思,猛地站起來,拳頭捏得咯咯響,這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別浪進衛生間,關上門開始洗澡,張浩宇還守在門外,無比絕望地說,浪哥,謝謝你及時提醒我!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喂!莫慌啊,我洗個澡了陪你!別浪大喊道。
不用了!我一個人出去散散心,冷靜一下!張浩宇說著,快步離去。別浪只聽到了沉重的關門聲。
別浪洗完澡,撥打張浩宇的電話,占線。他心知,張浩宇一定是受了刺激,電話找李玲對質去了。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但是,兄弟之間,遮遮掩掩他又不習慣。他所做這些,無非是想兄弟幸福。
十點多的時候,劉安居竟然打來電話,閑聊了幾分鐘,然后說有時間到售樓部來看他。
十二點多,張浩宇才回來了,剛打開門,人還沒進來,就低聲說,浪哥,我失戀了。
然后進門,掛著苦澀的微笑,像木頭人一樣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整個人的狀態十分不好,給人一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
別浪跟了進去,安慰道,宇子!想開點兒!一個女人,對你撒謊,還要你入贅,有什么了不起的?早點兒分手,對你才是好事!不要這么消沉!
李玲承認背叛了我!你說她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張浩宇低吼道。
別浪向來就不會安慰人,頓時有些束手無策,半晌才說,哎呀!放棄一棵樹,是為了擁抱整片森林!你會找到屬于你的幸福的!
浪哥你錯了!我再不可能有幸福了!眾人不知李玲背叛了張浩宇,卻只張浩宇辜負了李玲!我以后會被村兒里人,以及所有同學千夫所指!張浩宇哭了起來。
別浪震驚了,張浩宇說得簡直是太對了!在他倆的感情中,李玲天然就是扮演的弱者角色!
這一夜,別浪陪著張浩宇,一直聊到三點多,才各自睡去。
原來,剛才張浩宇在外面,跟李玲煲電話粥,爭吵了幾句,張浩宇便追問李玲是不是還有別的男人,為何第一次那個沒有見紅之類。
李玲愣了一下,坦然承認,自己在跟張浩宇那個之前,已經有了第一次。
張浩宇再追問是誰,為何要這樣,李玲便不再回答,直接了當說分手。張浩宇氣得要吐血,當即答應。
但是,現在張浩宇竟然后悔了!他一時半會兒還放不下李玲,離不開李玲。他把所有的恨意,轉嫁到了那個未知的男人!
別浪覺得自己很殘忍,更感慨于命運對張浩宇的捉弄,以及張浩宇的執著。但感情的事,誰也幫不了誰,只有靠自己。
迷迷糊糊地睡了幾個小時,鬧鐘響起,別浪才發現,張浩宇早已出門。桌上已煮好了早飯,以及裝好了便當,都是張浩宇清早起來準備的。
他草草洗漱,吃了早飯,帶上尚有余熱的便當,坐公交來到了售樓部。
八點半,他來得算比較早,售樓部門口,鄭陽和兩個實習生已經等候在此。
見別浪出現,鄭陽板著臉開始責背,別副主管,你怎么回事?我七點半就到了,整整等了你一小時!
走狗!平時怎么沒見你來這么早?是不是程俊凱讓你故意來這么早的?別浪沒好氣地罵著。
鄭陽沖上來,揪住別浪的衣領,你小子罵誰呢?再罵一聲試試!
放開老子!別浪狠狠掰開了鄭陽的手。他能感受到,鄭陽也是在勉為其難跟他斗,因為他的手都很明顯在顫抖。
這也不奇怪,別浪現在可是公司的紅人,要給他點難堪興許可以,但要撼動他的地位,恐怕很難!
秦源幫腔道,別副主管,今天就真是你不對了!程主管昨天就叮囑你,今早七點半之前要開門,你看你遲了整整一個小時!
又一條走狗!不知死活的東西!別浪冷笑著,開門進去。
他明白,顯然這三個家伙,都是受程俊凱的指示,故意這么早就來到售樓部,從而為下一步程俊凱興師問罪打伏筆。不禁感到好笑。
隨后,陸續有三個員工到來,程俊凱則一直沒有現面,普通老員工且有遲到的,他這個主管遲到,擬或是不來,在西源春曉售樓部,誰能把他咋樣?
別浪問了下鄭陽,兄弟,我這會兒準備里里外外打掃一番,你是否加入?
昨天剛剛進行了分工,后勤是別浪負責,鄭陽協助。但鄭陽剛剛與別浪鬧得如此不愉快,怎會履行職責。所以,根本就不搭理。
別浪也沒往心里去,將昨日程俊凱的分工,以表格的形式進行了張榜公示,然后獨自打掃起來。
三個老員工有些看不過去,連忙幫著一起打掃。畢竟,別浪這個人并不討厭,他們打心底里還是比較佩服他的,可以說是佩服多于嫉妒吧。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還是有正確的價值觀和判斷力的。
而且,別浪現在怎么說也是副主管,是他們的上司,他與程俊凱有矛盾那是他們之間的事,自己沒必要得罪別浪的。未來,程俊凱和別浪,誰更勝一籌,也還不好說呢!
九點鐘,劉安居悄無聲息地到來,推門進來,只見別浪和三個老員工正在打掃衛生,鄭陽和兩個實習生,卻在一旁閑聊,旁若無人。
又看到,大廳的醒目位置,貼了一份分工情況一覽表。其中,后勤保障那一欄,描述了工作內容,責任人為別浪、鄭陽。
劉安居不動聲色,走到鄭陽他們三人面前,聊什么呢?這么投入!怎么不去幫忙打掃衛生?這是他們承包了嗎?
鄭陽抬起頭,見是老板,頓時心都涼了,慌忙站起身,解釋道,劉總早!我們正在討論銷售的事呢!
另兩人也站起身,躬身問好。
你叫什么名字?劉安居冷冷問。
報告劉總,我叫鄭陽!鄭陽預感到了不妙,戰戰兢兢回答道。
劉安居掏出手機,撥打了陳達的號碼,微笑著道,陳總,你馬上通知西源春曉的程俊凱、鄭陽,今天上午之前到人事部辦理離職手續,他們被解雇了!
劉安居掛掉電話,人事部的電話很快打到鄭陽的手機上,通知他辦離職手續,鄭陽瞬間懵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別浪和另外三個員工,聽聞有人進來,停下手里的活兒迎過來,竟然是劉安居。別浪連忙吩咐給劉總倒水。
劉總,您還真是雷厲風行啊!昨天才說找時間來,今兒就來突然襲擊了!害我們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別浪弦外有音道。
劉安居開懷大笑,小別,你們那個分工負責表,搞得不錯,是程俊凱的意思吧?說著,卻把目光投向了鄭陽。
被老板現場炒了魷魚,還在這里呆著,那豈不是自取其辱?鄭陽灰溜溜地離開。
別浪笑著解釋道,程主管昨天給我們開了個會,進行了明確地分工,也算是各盡其責吧!
呃,我看那個安排很不合適,你待會兒再調整一下吧!劉安居道。
程主管安排的,我只有執行,恐怕不好調整吧?別浪不解地說。
劉安居拍了拍別浪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別啊,我讓陳達給你轉告,要你放手去干,盡快打開西源春曉的銷售局面,他是不是貪污了?那個程俊凱,我已讓人事部通知他辦理離職。還有鄭陽。西源春曉,以后就由你負責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聯系!
這……劉總英明!別浪十分意外,但也欣喜萬分,真沒想到劉安居突然到訪,竟然送給他如此大禮!
三個老員工,則是松了一口氣,竊喜剛才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而兩個實習生,則七上八下,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