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需要靜養!”許緹安用手抓著眉心說。
“你以為我愿意找你啊,你看整層病房,除了老人就是小孩子,就你一個同齡人,我不找你找誰啊”,高萌靠在門框上,好像她還占理了。但是細想也對,常年定居國外,除了胡馨,國內的親朋好友都多年不聯系了。離開醫院,她真的不知道該去哪、去找誰,偌大的香杭,她竟然覺得只有在這間病房里面最舒心。
許緹安一時語塞,無語地笑著點了點頭,“所以,怪我嘍?”
在許緹安的思維里,他也想不出眼前這個姑娘為什么熱衷于待在醫院。只有高萌自己知道,在這座久違的城市中,只有他幽默的說話方式有意無意間給自己帶來了些許真實的快樂,這是她在國外前所未有過的快樂。
高萌依然貼靠在門框上,眼神閃爍,不屑的表情寫滿整張臉。棕黃的頭發扎成一個可愛的丸子形,劉海從前額順下來搭在側臉上,微風吹過,雪白的臉頰在棕黃的劉海間若隱若現,她站在門邊,陽光透過樹蔭篩在臉上,像極了雷諾瓦筆下的《康達維斯小姐》。
許緹安被眼前的景象吸引,癡迷間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姑娘好美,那種干凈、澄澈的笑容他已經多年未見了。有那么一瞬間,讓他覺得這種微笑似曾相識卻又記不清在哪見過。他不會想到的是,胡馨跟他在一起的每個開心的下午,其實都是這種干凈且滿眼都是他的笑。
暖風和煦的靜謐時光被許母的嗒嗒腳步聲悄然打破,她提著幾袋水果進了病房,看到高萌后表情略顯驚訝,似是在問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阿姨,你來啦!”未及許母開口,高萌搶著上來打招呼。
“今天都不休息嗎?”許母把水果撂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
“我回醫院拿點東西”,高萌意識到此時可能需要給他們母子單獨相處的空間,于是轉頭看向水果,“哇!有草莓,我去洗!”
許母沖著許緹安懷有深意的笑,許緹安搖了搖頭也撇嘴露出了微笑,他知道母親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畢竟孤男寡女天天獨處在一室。只是他早就懶得去解釋這些事情了,感情的事情母親知道越少越好。
許母捋了捋褶皺的床單,坐在病床上說:“這姑娘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許緹安明知故問。
“高萌怎么樣???我看她挺不錯的!”許母斬釘截鐵地說。
“媽,你可別亂說,我跟她可真的沒什么!”許緹安眼神松散,隨手從桌子上抓了一本讀了一半的《盜墓筆記》翻開鋪在腿上。
“你已經不小了,可不能再跟個孩子一樣,要是你爸還活著他肯定也……”,許母沒有繼續說下去,原因是她看到了門口款款而來的高萌,她正捧著一捧草莓開心地像個孩子。
許緹安知道母親欲言又止的話深藏的含義,話雖未完,但是意思已經完整了。母親是在提醒他不要再談不切實際的戀愛,母親的眼里只有“門當戶對”“惺惺相惜”,可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根本割舍不了六年的愛,因為愛已成疾,長在了身上。
高萌壓根沒有意識到氣氛地尷尬,捧著草莓遞向許母,“阿姨,吶,吃草莓了!”
“好”,許母挑了一個熟的最淺的拿著走出了病房,沿著回廊踱步起來。
高萌卻不以為意,她只是簡單地以為許母想出去散散步罷了。
“吶,吃草莓嗎?”高萌笑著把草莓遞到許緹安面前。
猝不及防,許緹安忽的被扯入進一段難忘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