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東心于為七鬼擺了送別宴。
“恭喜你,馬上就會有家人、有新的生活。”東心于說。
“謝謝。”七鬼是想著抱她一下,卻被一只手拉開。
“干什么呢,手往哪放呢。”
“北衛城,我又沒請你,你怎么來了。”東心于說。
“多一個鬼,多一個份心意。”北衛土城反駁道。
“喝酒!”七鬼對北衛城說。
“你別喝了,你要是醉了,怎么進忘憂門。”東心于制止道。
“就是,還是心于想的周到。”北衛城雖然應和著,他卻發現,東心于不似從前那般對人冷淡,她開始變了,從七鬼來的那天開始。
東心于喝了一壺酒便倒下了,北衛城也睡著了,只有七鬼醒著。望著東心于熟睡的樣子,七鬼俯下身輕輕的抱了她。
“這樣,才算圓滿。”
七鬼緩慢的走向忘憂門,他想:心于,我不知道進忘憂門會有什么樣的生活。我只知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你總是羨慕我有心,我可以進忘憂門,可我進了又和何,還是放不下你,但愿北衛城能照顧好你,我走了。
跨入忘憂門,便是兩別。這其中的離合悲歡,只有這兩人才懂。
七鬼去了素山城,因為東心于說過,素山城的槐花開得很漂亮,他很喜歡。他成了素山城的許墨玄,偏愛槐花的許墨玄。
七鬼離開后,第二天北衛城便醒了,但東心于還沒醒酒,他將東心于抱回東冥府,去了凡間。
東心于一睡便是二十年,毫無征兆,但卻并非沒有理由。閻君在這二十年間去進幾次典祠樓,也查了七鬼,發現件奇怪的事。
東心于慢慢睜開眼睛,看到閻君坐在桌邊。
“老頭,我睡了多久?”東心于問。
“二十年。”
“二十年?不會吧,我就喝了你一壺酒而已。”
“睡這么長時間,我還從為你死了后來一想你本來就是鬼,也談不上死,就放心多了。”閻君開玩笑的說。
“我真的沒事嗎?不會得了什么病你怕我傷心沒告訴我吧。”
“不知道,我找你來是有正事的。”
“你知道的心怎么回來了?”東心于問。
“差不多。”閻君回答道。
“你快說。”
“那個七鬼我查了他的往生,他前兩世還算正常,可再往前找,就沒有他這個人了,反而出現了一個女人。”
“你是說七鬼是女人?”
“什么女人,別插嘴。”閻君白了她一眼。
“哦。”
“他是百年前才出現的,你是百年前死的,你可記尋你死的時候有多大?”閻君問。
“二十。”
“不錯,七鬼走了,你便整整睡了二十年,所以我推測,七鬼的心便是你的心,亦或七鬼就是你的心。”
“我的心會變成一個人?”東心于疑惑的問。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這身體怪得很,你進不了忘憂門,一方面是因為你沒有心,另一方面就是因為你的身體。”
“怪怕不得你直說我怨念重,也是,怨念盈身,連忘憂門也不肯收留我,讓我永遠留在冥界,陪著你這個老頭,孤獨一生。
“不是還有衛城呢嗎,將來他承了我的位子,你就多幫幫你孟婆婆,免得她那么忙。”
“婆婆人是很好,但是我人也很好啊,老頭你怎么更喜歡婆婆。”東心于不服氣的問。
“我從未與人提及,我和你婆婆從前很喜歡彼此,慢慢得就誰也離不開誰了,再后來她因與鬼尊的恩怨,怕連累我,便喝了湯,忘了我。”
“婆婆和鬼尊有什么恩怨?冥界與鬼宗殿發生了什么?”
“你婆婆本來是要嫁給鬼尊,后來因為我,毀了這樁親,鬼尊震怒,下令要殺了我,她為了救我,和鬼尊商定,忘了我,我和你婆婆不許踏出冥界半步。
“婆婆一定很喜歡您吧。縱使忘了,也依然對你這樣好。老頭,喜歡是什么樣的?我知道它是什么卻永遠也感受不到。”
“你這丫頭,想什么呢,現在關鍵是找回你的心。”
“怎么找,我總不能殺了七鬼吧。”
“以心換心。”閻君說。
“我又不會喜歡他,怎么用真心換。”
“你不愛他,可以讓他愛你嗎?到時候他對你情根深種,區區一個心,他會不給你?”
“他會死嗎?”東心于問。
“費話,沒心了誰還能活。換你也不會傷心,冥界最沒有感情,最冷血的明鬼,對吧?”閻君調侃道。
“也對,反正又不是我死。那我去凡間找他。”
“去吧,正好我找你婆婆聊會兒天。”
“等著吧,我肯定能找到一個喜歡的人。”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我走了。”
東心于沒有馬上去凡間,而是走到了忘憂門,她將手放在入口,她在這里,被北衛城救過,也救過七鬼,看到過一只只的鬼走進過里,也感受到過一次次被彈開。
她不知道這么做是對還是錯,她沒曾想過七鬼的命,但她受夠了沒有感情的自己。在別人的眼中她沒有感情,不會關心,冷得像塊冰,她做了明鬼一百年,卻未有一刻真正快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