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上帶的干糧已經全都吃完了,要是再掉頭回去的話,又要白白浪費許多體力,能不能堅持到再次找到人煙都是問題,反正現在天快要黑了,他們倒不如等山上的那些人都睡下了,再偷偷地過去,總也不白跑這一趟。
江知意見他不說話,又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掉頭啊!”
“江姑娘,在下覺得……”
就在這時候,周遭的灌木叢中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江知意立刻示意他噤聲。
商遇此時也聽到了那聲音,登時嚇得臉色一白。
江知意緊抿著唇瓣,聽著那悉悉索索的聲音離他們原來越近,立刻從商遇的手中搶過了韁繩,而后狠狠地抽了馬匹一下,揚聲道:“駕——”
馬兒吃痛,瞬間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連帶著馬車都一路向前狂奔。
江知意定了定身形,馬車徑直往右斜方沖了出去,面對這突然的變化,商遇也是好半天才穩(wěn)住身形。
悉悉索索的聲音被馬蹄聲覆蓋住,然而下一刻,便從灌木中沖出來十幾個手持大刀的漢子,前方也不知何時迎面沖過來十幾個土匪,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便將馬車包圍在中間。
“吁——”看著那一把把閃爍著寒光的大刀,江知意立刻勒停了馬車。
一共二十幾個土匪瞬間圍了上來,虎視眈眈地看著馬車上的人。
江知意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隨即站起身來,將自己身上的挎包拿了下來,朝著地上丟了過去,將商遇的包裹也拋了下去,做完這些后揚聲同那些土匪們說道:“今日無意冒犯諸位,這是我們身上所有的錢財,權當做給諸位的過路費了,只求留個性命!”
看到地上那自江知意的挎包中滾落出來的幾錠白銀,幾個土匪的眼睛登時一亮。
“老大,這里面看起來有不少銀子啊!”其中一個土匪低聲叫道,“咱這一票不虧啊!”
話落,只見那站在人群最前方那赤著上半身的大胡子瞇了瞇眼,隨即一揚手,讓身邊的一個土匪跑過去將地上的兩個包裹撿了起來。
商遇原本以為這次死定了,可見到江知意將兩人的包裹都交出了之后,這些人的身上也沒有了殺氣,方才回過了神來,看向了站在馬車上的江知意。
她面上雖然鎮(zhèn)定自若,然而掌心早就出了一層汗,看著那些人拿過了包裹,卻并沒有讓開的意思,便接著道:“我們所有的銀錢都在這里了,身上再無諸位感興趣的東西了,還請諸位放過我們。”
“哈哈哈,好個烈性的小娘子,我喜歡!”那為首的大胡子當即說道,一雙眼睛不停地在江知意身上亂看:“老子的寨子里從來不缺銀子,倒是缺個壓寨娘子,那個慫包根本不配當你漢子,小美人,你還是跟我回去當我的壓寨夫人吧!”
這大胡子一說完,周圍的土匪們都開始舉著手里的大刀歡呼了起來。
“壓寨夫人!壓寨夫人!”
“哈哈哈,看那個小白臉慫包,就只會站在女人后頭,真是配不上這小娘子!”
“男的殺了,女的留著!今天咱們可是賺了不少啊!”
“不過你看這小娘子啊,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兒,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尤物!”
聽著周遭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商遇原本被嚇得臉色慘白,這時候則是臊得通紅,當即向前跨一步擋在了江知意面前,向那一個個提著大刀的土匪們叫道:“你們休想……休想打江姑娘的注意,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玷污江姑娘的!”
商遇這番話并沒有起到震懾效果,反倒是引來了這些土匪們的捧腹大笑,而他的臉則是臊得愈發(fā)通紅。
那大胡子也跟著笑了許久,沒過一會兒便停了下來,高聲道:“行了行了,兄弟們,還不快把我的壓寨夫人給請下來?”
話落,這些土匪們也都慢慢收了聲,提著刀朝著馬車的方向走了過來。
商遇臉色蒼白,身子哆嗦著問身后的人道:“江……江姑娘,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啊?”
江知意的手已經摸到了韁繩,咬著牙道:“還能怎么辦,跑啊!”
話落,江知意一鞭子抽向馬身,這次的力道比先前都重,馬車瞬間開始橫沖直撞。
商遇的身子立刻砸進了馬車中,而江知意也緊緊地抓著一旁能抓到的東西,一面保持自己身形的穩(wěn)定,一面又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駕車。
那些土匪們一股腦都圍了過來,想要將馬車上的江知意給扒下來,江知意立刻把馬鞭甩了過去,有幾個人被鞭子抽到后吃痛,行動也放緩了些,然而卻有兩個土匪趁著這個空隙跳上了馬車,一左一右地按住了江知意的肩膀。
“救命——”江知意一時不查,便被他們給拐下了馬車。
商遇方回過了神來,剛爬出車廂便見到江知意被那些人推下馬車的情景,瞬間叫道:“江姑娘!”
江知意的尖叫聲愈來愈遠,商遇立刻又重新鉆進了車廂當中,透過窗子向后望去,只見江知意在地上滾了幾圈,那些土匪們皆朝著她的方向追去。
見此,商遇立刻又沖出了車廂,想要去找韁繩讓馬車調轉回去,然而那韁繩早就已經掉了下去,商遇伸手撈了幾次都沒有撈到,登時急紅了眼眶。
“停下!快停下!江姑娘——”
那些土匪在馬車上圍堵江知意的時候,有幾刀是砍在馬身上的,這個時候的馬也是渾身鮮血淋漓,只管發(fā)了瘋地往前沖,而商遇為了避免自己掉下馬車去,只能緊緊地抓住車廂,根本沒有辦法再做其他事情。
正當他心急如焚的時候,只聽見后面遠遠地傳來江知意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江姑娘——”商遇通紅著雙眼叫道。
馬車一路往前奔去,漸漸的便遠離了戰(zhàn)場,商遇再次透過車廂的窗戶往后看去,見到的只是一片飛起的黃沙。
而另一方,江知意怔愣愣地看著自己手中布滿鮮血的匕首,又看向旁邊那個鮮血汩汩地從心口往外流的男人,兩手一軟,匕首就掉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