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世上真的有神
“我懂了。”衛(wèi)莊豁然睜開了眼睛,眸中的冷淡化為了熱情。
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體內(nèi)增長的內(nèi)力,以及冥冥中親眼看見了那尊不可言的無上至尊。
任誰看見這一幕,往日構(gòu)建的世界觀也會在頃刻間崩塌。
世上居然真的有神,那是一個孤家寡人。
或許以往的他正是因為沒有見過那扇門,所以就坐井觀天,然后對著凡間,指指點點。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祭祀上神?”
韓非對于衛(wèi)莊前后的態(tài)度有如此之大的轉(zhuǎn)變,絲毫不覺得意外。
衛(wèi)莊這樣實力強(qiáng)橫之人,更能感受到那尊上神的偉岸。
若是他看到了往日那遙不可及,但現(xiàn)在卻伸手就能觸碰到的境界后,沒有任何表示,那才算是奇怪。
“當(dāng)然是越快越好。”
衛(wèi)莊萬年不變的神色忽然一皺,道:“正如我先前所說,姬無夜權(quán)勢滔天,你又如何能在他眼皮底下祭祀上神?”
韓非唇角微微一勾,頗為自信道:
“其實,在你問我這個問題之前我還沒想好。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哦?”衛(wèi)莊雙臂環(huán)抱于胸前,略顯詫異的挑了他一眼,“說來聽聽。”
“很簡單。”韓非在原地踱了兩步,然后停了下來,“示敵以弱。”
“前幾天我父王不是剛剛命他舉行祭祀,為死去的將士祈福?”
“我們就以此為借口,光明正大的再舉辦一場祭祀。”
衛(wèi)莊想了想,反駁道:“你已然破了他設(shè)下的迷局,盜回了軍餉,此刻再假借鬼神之事,只怕是不妥。”
“他知不知道的并不重要……”韓非微微搖首,“只要父王能答應(yīng)讓我再辦一場祭祀儀式,此事便有成功的可能。”
“我若是用為父王祈福,為韓國祈福的名義祭祀神明,想必父王是不會介意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而且,以姬無夜多疑的性子來說,恐怕他也想要看看我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只是,到時候恐怕就由不得他了。”
……
……
次日,新鄭城,將軍府。
“這位公子可真是有趣的很呢!”
姬無夜一手把玩著懷中精致美人的下巴,一手搖晃著酒樽,看向了堂中全身裹在黑布中半跪著的下屬。
“三牲六畜各五百頭,五谷各一千斤。”
“他這是要祭祀神明,還是要犒賞三軍?”
姬無夜抿了一口酒水,眼神微瞇,思量了許久,緩緩道:“今晚,去試探一下吧。”
“是,將軍!”黑衣人迅速抱拳行禮。
“好!”姬無夜點了點頭,“如果你完成的干凈利落,我有重賞。”
“謝將軍!”黑衣人立刻說道。
姬無夜目光投向懷中的美人,“我把她賞給你。”
“將軍,你不要奴家了……”美人惶恐不已,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如何?”姬無夜沒有理她,再度看向了黑衣人,“這個夠不夠美。”
“屬下,不要。”黑衣人當(dāng)即拒絕了他的賞賜。
“嗯?”姬無夜冷笑了一聲,“難道,你嫌她不夠美?”
黑衣人說道:“這是將軍的女人,無論美不美,無論活的還是死的,都只屬于將軍。”
聽了他這一番話,姬無夜大笑了幾聲,“哈哈哈,為我做事,這是必須要記住的一點,你不算太笨。”
“屬下明白!”
“去吧。”
黑衣人緩緩從雀閣中退出,然后朝著此次目標(biāo)所在的紫竹軒掠去。
“嘎!”
位于雀閣頂端的白鳳目視著漸行漸遠(yuǎn)的烏鴉,喃喃道:“出動了……”
一旁的墨鴉用余光掃了一眼,說道:“太陽落下,就是夜幕降臨的時候,這是屬于我們的時刻。”
白鳳頗為惋惜道:“又會有一個人失去生命。”
墨鴉說道:“在我們看的到和看不到的地方,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死亡。”
白鳳微微抬頭,注視遠(yuǎn)方,“也有生命誕生。”
“那就好好活著,反正生和死,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白鳳有些失神,“不知道這一次是什么人……”
“不管他是什么人,一定是做了一件最不應(yīng)該的事情。”墨鴉從屋檐上站起身來,走到了白鳳的身旁。
“最不應(yīng)該的事情?”白鳳回頭看了看墨鴉,略有些疑惑。
“擋了將軍的路。”
墨鴉看他還在亂想,將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斜靠著他,笑了笑,“別想太多了,名單上的一個名字而已。”
……
……
同一時間,新鄭城,紫竹軒。
韓非和張良以及紫女,正在聽弄玉撫琴。
一曲終了,紫女和張良齊齊拍掌,贊道:“果然好曲!”
紫女微微側(cè)頭,將視線投到了仍然沉浸在琴曲意境中的韓非身上,“公子聽的好投入啊。”
“以往聽說,趙國曠修的琴曲聽后,令人恍若隔世,我還不信。”韓非站起身來,走到了弄玉的身前。
“今日聽弄玉姑娘一曲,才知道,確實有人能彈奏如此動人心魄的曲子。”
“公子過獎了。”弄玉微微低眸,撫摸著琴弦,“曠修大師乃是琴中圣手,弄玉望塵莫及。”
“公子也是情中圣手,說到動人心魄,莫非是真的動心了?”紫女在韓非和弄玉身上仔細(xì)打量了一番。
“姐姐……”弄玉薄嗔道。
韓非說道:“我本多情,不過,面對如此美玉無瑕之曲,韓非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紫女輕笑了一下,道:“那就對了,弄玉可是我的掌心明珠啊。”
“如果沒有猜錯,這首曲子可是叫做,滄海朱淚?”張良轉(zhuǎn)移了眾人的話題。
弄玉點頭道:“正是此曲。”
“滄海朱淚。”韓非一字一頓,“樂曲凄婉傷感,又充滿溫暖,似乎蘊(yùn)含了諸多往事?”
“公子明鑒。”弄玉垂眸望向了琴弦,“弄玉自幼學(xué)琴,彈奏之際,難免心有所往。”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寂靜下來。
韓非目光停留在了弄玉腰間佩戴的火雨瑪瑙之上,開口詢問道:“這顆火雨瑪瑙頗為稀有,不知與弄玉姑娘是何等機(jī)緣?”
“這是父親的遺物……”弄玉摸向了火雨瑪瑙,眼瞼低垂。
“莫非令尊曾游歷百越之地?”韓非說道。
“什么都瞞不過公子的眼睛,公子又開始推演了。”紫女接過了話頭,“還讓人有點藏身之所嗎?”
韓非尷尬的笑了一下,轉(zhuǎn)過身來,“是我俗了,自罰一杯。”
說著,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聽到屋外有客人找事尋釁。
等到紫女出去處理事務(wù),沒過多久,韓非也從紫竹軒離開了。
緩步走在街上,韓非想起了白天在朝堂上和姬無夜的交鋒。
他本打算三牲六畜各獻(xiàn)祭九百頭,五谷各三千斤。
最后,經(jīng)過討價還價,降到了三牲六畜各五百頭,五谷各一千斤。
只是,韓非覺得祭品還是不太夠,顯示不出他的誠意來。
但是,匆忙之間,也只得如此了。
其實……
韓非想到了天命之女,腳步一頓。
他倒不是沒有可供活祭的人選,只不過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對方同意才行。
這次,暫且如此吧……
韓非微微抬首,看向了遠(yuǎn)處。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