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強關上門,回身看到伊茗雪正盤腿坐在沙發上。
氣氛有些僵硬,于是杜強有些促狹地開口道:“你餓么?”
畢竟自己剛吃完飯,杜強下意識以為現在是飯點。
單身二十幾年了,真是沒有一點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啊!
“餓了又怎么樣?難不成吃你啊!”伊茗雪笑笑開了一句玩笑。
“呵呵呵。”杜強臉色一僵,顯得有些緊張。
伊茗雪見狀,撇撇嘴說道:“放心,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我并不需要吃飯,靠吸收周圍的靈氣就能生存,不過吃點也行。”
“這樣啊。”杜強神色稍緩點頭說道。
“你還真說不起玩笑話。”伊茗雪柳眉微皺道。
杜強:“……”
突然,放在餐桌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此時尷尬的氛圍。
杜強就像見到救星一樣飛快地接了起來。
“主編,……好好好,明白。”
杜強放下電話,皺了皺眉。
周六也要去加班啊,心情有些不美麗。
杜強組織了一下措辭后看向伊茗雪說道:“等下我要出去工作,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伊茗雪捋了捋頭發說道:“沒問題。”
她站起身,化作一股青煙鉆入了玉佩中。
“真是方便攜帶啊。”杜強心里一陣吐槽。
……
昨天夜里,在濟城別墅區里發生了一起極其駭人的命案。
一名姓李的住戶早上時發現自家的保姆并沒有按時做好早飯,他起初以為是對方還沒有起床,便到她的臥室門前去敲門。
但是良久并沒有人回應。住戶撥打她的電話后發現手機就在屋內。在考慮到她本人很可能在屋內并且出了事后,住戶打開了門。
令他血液停止流動的畫面出現在了眼前。
保姆的人頭被靜靜擺在床上正對著他。
兩只眼睛深深地凸了出來,臉上血色全無并且青筋暴突,嘴巴張大到嘴角仿佛裂開,舌頭像是被硬拉了出來,搭在牙上,一副極度驚恐的表情。
當時的男住戶慘叫一聲差點被嚇暈過去。
得虧他沒有心臟病。
接下來他立馬報警,警察帶來的警犬則根據血腥味在后院的草坪里找到了尸體的剩余部分。
頭部以下的部分則被埋在草坪里,警察將它抬出來時發現這尸體竟然有些軟綿綿得。
經解刨發現尸體里的骨頭全部碎裂,內臟全部被掏空,但詭異的是尸體并沒有傷痕。
……
“如果消息沒問題的話,這鐵定是鬧鬼了啊!”杜強一邊刷碗一邊猜測到。
這是昨天發生的事,目前已經有一家媒體報導了,報社不甘落后,于是主編派出了杜強前去采訪。
“一定要找到一些他們沒發現的,更有料的新聞!”
這是主編的原話。
為了工資的杜強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一開始,杜強以為只是普通的兇殺案,但是他在看完報導后心里感覺有點涼颼颼的,尤其是那兩張就算被打了碼依舊有點恐怖的配圖時。
“尼瑪,不會讓方瓊明說中了吧?”
已經走到樓下的杜強猶豫了一下,于是打算先打一個電話問問陳永。
最好能拉上他一起去。
杜強摸出手機給陳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喂?杜強你不會這么快就撞鬼了吧?”
一陣詫異的聲音傳了過來,杜強忍住吐槽的欲望說道:“濟城別墅區的兇殺案聽說了么?就是那個保姆被分尸的案子。”
“是姓李那戶人家嗎?昨天發現保姆的一部分尸體被埋在草坪里的那個?”陳永說道。
“對,就是那個,我現在必須去那兒做個采訪,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能和我一起去嗎?”
“是嗎?那真是巧了,那戶人家要找我去給他們驅鬼呢,你來我店里,我開車帶你咱們一起去,這樣剛好順路。”陳永愣了一下說道。
“好。”杜強說完后,向陳永店鋪的方向走去。
陳永的店距離杜強家確實不遠,杜強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就到達了目的地——風水算命館。
這是一家裝修的很一般的店鋪,牌匾上只有風水算命館幾個字和一個太極圖。
店面不大,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店里面也挺簡樸的,只有一個柜臺和一張桌子以及幾把椅子,它們旁邊擺著兩個盆栽,再然后就剩下通往二樓的樓梯了。
杜強推開玻璃門看到陳永正在柜臺后面忙活什么,像是正在收拾背包。
陳永撇了一眼杜強道:“稍等,我馬上弄完咱就出發。”
突然他像是察覺了什么一樣抬頭警惕地看向杜強,手里的活計也停了下來。
杜強突然明白了他這是察覺了伊茗雪的存在,于是在陳永還沒動手前趕緊說道:“方瓊明請了一只鬼來保護我,她在我身上的玉佩里。”
“嗯?”在陳永疑惑的目光里,杜強掏出玉佩說:“伊小姐,請你出來一敘。”
一陣青煙散去,穿紅衣的伊茗雪出現在兩人眼前。陳永全身繃緊,做出應敵之姿。
而伊茗雪則伸了個懶腰道:“他說的沒錯,我確實受了陰陽局的委托來保護他。”
她指了指玉佩說:“你可以看看。”
陳永則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杜強手中的玉佩點點頭說:“這卻是是陰陽局的法器。”
他埋下頭邊繼續收拾背包邊說:“陰陽局還確實挺會辦事。”
杜強四處望了望店里面說道:“你這店弄得挺簡樸的啊!”
“哈哈,就這樣吧,老實來說,我也不靠這掙錢。”陳永笑笑說。
“嗯?你莫非是靠幫人驅鬼賺錢么?”杜強頓了一下想到了那戶人家請陳永幫忙驅鬼。
“嘿,對頭。我還幫一些人算風水,也是一筆收入。”陳永答道。
“那個你們門派不給你補貼么?我是指活動經費。”杜強撓撓頭問道。
“這個呀,因為我是偷跑下山的,所以,沒有。”陳永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杜強:“……”
陳永咳嗽一聲道:“一直在山上苦修實在有些閉門造車,還不如到俗世間來降妖除魔歷練一番。”
“我倒是聽說,幾乎所有門派的弟子修為達到一定境界都會被命令下山歷練。我看是你自己不甘清靜苦修,于是來到這里找樂子吧?”
這次杜強沒開口,倒是一旁坐著的伊茗雪捏著自己的頭發懶散的吐槽了一句。
“沒有的事!”陳永像是被看破了心思一般老臉微紅地說道。
“陳大師,那戶姓李的人家為什么會找你去驅鬼啊?”杜強見狀連忙岔開了話題。
“這戶人家的親戚以前曾經找我幫忙除掉了害人的鬼怪,他們留有我的聯系方式,加上這次事件確實不同于一般,于是那家的親戚就讓那家的人聯系我,請我去看看。”
陳永解釋完后把包一背,抖了一下他的藍色道袍說:“走吧,我們出發。”
……
濟城的這家別墅小區位于遠離市中心的偏僻處,哪兒原本是一片林子后來地皮被開發商看中,建成了別墅小區。
“嘖嘖,有錢人都喜歡住這種地方昂,遠離城市污染,呼吸新鮮空氣。”陳永開著他的小轎車感嘆了一句。
一路上都是陳永在東扯西扯,車里的氣氛并不算悶。
“對了,我在電話里聽到他們家好像謝絕媒體采訪。”
“什么?那我的采訪怎么辦?”杜強叫道。
“他們家出了這種事自然不想讓外人知道。而且那位李先生似乎挺有人脈的,你還是別得罪他,到時候跟著我挖點新聞寫寫吧。”
“好吧。”他說道。
杜強看了一眼伊茗雪,這姑娘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只是在靜靜地看著窗外,不知為何兩只眼眸中總是閃爍著迷茫。
這個小區里房屋數量不多,每個間隔很大,草坪綠化很是到位。
車子在一棟高兩層的歐式風格的別墅前停了下來,陳永停好車后,指了指這棟房屋微蹩著眉頭對杜強道:“里面確實有鬼魂的氣息,這一趟算是來對了。”
兩人下車,伊茗雪重新回到玉佩里,她似乎懶得摻和這種事。
敲響大門,給他們開門的是一個長著雀斑的姑娘,看起來年紀并不大,她的表情有些緊張和不安。
陳永對她行了個禮說道:“你好,我們是李屏先生請來捉鬼的,請問李先生在家嗎?”
“在……在里面,請進。”女孩有點怯生生地說。
在女孩瘦小的身軀的引領下,兩人來到里面的大廳。
“麻咪麻咪哄。”一陣念咒聲音傳來,幾個穿著黃色道袍的人雙手拿著桃木劍和符箓手舞足蹈,疑似正在做法,他們面前還放著一個道壇,上面擺著兩根蠟燭,一尊神像,和一些貢品以及一疊黃符。
杜強拿胳膊肘碰了碰陳永,用下巴微微指了指前面的人說:“看,你的同行。”
陳永則“哼”了一聲搖搖頭不屑道:“同行,他們可不是,道教驅鬼居然念佛教的咒語,身上沒有半點法力,只是一幫裝神弄鬼的人罷了?”
這時,一個三十歲上下,身著居家服,面色憔悴的男人走向他們,有點激動地說:“是陳永大師嗎?您可來了!”
陳永行了個禮淡淡地說道:“李先生,正是貧道,旁邊這位是我的助手。”
助手,不當徒弟了?
杜強心里正吐槽,發現李屏已經伸過手來,杜強趕緊與他握了握手道:“你好,李先生。”
“那兩位我們先……”
“等一下李先生。”陳永抬手打斷了李屏,抬手指了指那群“群魔亂舞”的人道:“他們是?”
“那些事我妻子請來的,聽說他們在附近一帶是很有名的驅魔能手。”李先生趕緊解釋道。
這是不放心我們所以有特意去請來的么?貨比三家?
杜強想道的話時候,陳永也明白了。
陳永輕笑一聲,緩緩地走向那群人。
“諸位道友,敢問你們是哪個門派的?”陳永作揖問道。
“我們是白仙觀的道士。”為首的留著山羊胡的黃衣道士擺擺手不耐煩的答道。
他們被來被李屏用高價請來這里驅鬼,誰曾想又冒出了倆人,看著好像還是同行,這樣下去,等完活給錢的時候,少了可怎么辦。
黃衣道士正想著如何趕走陳永時,陳永說道:“你們這樣做真能驅得了鬼么?”
“嘿!”黃衣道士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尼瑪!我還沒趕你呢,你先趕我了?
“好,等我們抓住了鬼怪,讓你心服口服的滾蛋!”黃衣道士惡狠狠的說道。
他掐訣念咒道:“何妖不伏,何鬼不降,急急如律令!收!”
手指從道壇上捏起黃紙在空中畫了一圈后開口道:“這害人的妖怪已經被我捉住了。”
其他黃衣道士紛紛伸出兩根指頭,一起夾住黃符,繞著它走了一圈。
為首的道士捋了一把胡須開口道:“這妖怪剛才經過我的徒弟幾人用道法封印,已經無法逃出。這就讓你看看它的原形。”
道士拿著黃符在蠟燭上烤了烤,漸漸的黃符上浮現了幾道痕跡,像是老鼠一樣。道士笑道:“哈哈,原來是個狐貍精。”
“我還以為有什么新花樣呢,原來還是以前的老掉了牙的套路。”陳永冷不丁開口說道。
正要上去查看的李屏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陳永問道:“陳大師,怎么了?”
同樣有疑問的還有杜強,他也好奇地將目光投向了陳永。
“李先生可不要上了他們的當。”陳永走到道壇旁邊指著那一疊黃符說:“請問這位道長,這些都是你要抓鬼用的符箓嗎?”
“是又怎樣。”道長突然有些慌亂,但是依舊擺出一副死鴨子嘴硬的嘴臉。
陳永捏起一張,不顧道長的阻攔,在蠟燭上烤了起來。不一會,黃符上竟然也浮現出一副圖案來,看樣子似是一條蛇。
“這,這是怎么回事?”李屏驚訝地說道。
“咳咳,這一疊其實是我們已經收服的鬼怪。”道長擦了一下汗道。
“全都是嗎?什么時候收的?”陳永冷笑一聲道。
“都……都是,我上午剛收的。”道長說道。
“可我們剛才看見你從里面抽出黃符來收妖了,并且你能將黃符還原嗎?就像那一疊一樣。”
陳永指了指那疊黃符接著說:“別說幾個小時了,就算給你一天你也做不到。我看那些所謂的妖怪不是你上午收的,而是你上午做的好下午來忽悠人吧?”
“你……你”黃衣道士們面色一緊,說話都有些吞吞吐吐。
“陳大師,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陳永緩緩解釋道:“李先生,他們這是在欺騙你。那疊黃符被他們提前用硝酸鉀溶液在上面畫了些動物的圖案。晾干后會殘留有硝酸鉀晶體小顆粒。”
“正因為這些硝酸鉀晶體是無色的,所以從表面上看不會有什么問題。”
“等蠟燭的火焰接觸到那些晶體時,它們就會分解,產生氧氣燃燒。”
“所有硝酸鉀晶體燃燒過后的痕跡就會在黃符上出現,行成妖怪的形狀。”
陳永說完后長吐一口氣,拿出水杯喝了兩口茶說道:“這種套路我以前見多了。”
而那些假道士聽完后臉色變得發白,看樣子是被說中了。
“那你,你又有什么本事?”山羊胡道士不服地叫道。
李屏也露出審視的目光。
“看好了。”陳永見狀說道。他左手捏起那張黃符,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它,在那幅圖案上捋過,痕跡就此消失得一干二凈。
陳永左手一揮,黃符瞬間燒成灰燼,化成了一個指頭大小的火球。
神奇的是那小火球還繞著陳永的手指轉了一圈才在空中消失不見。
“匪夷所思。”李屏先生驚訝道,隨后他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于是扭臉對著黃衣道士們冷冷地說:“諸位還請回吧!”
“哼!”留著山羊胡的道士自知這次即將到手的錢泡湯后倒也爽快,瞪了一眼陳永后,一行人帶著東西離開了李屏家。
“李先生下次如有需要的話還是來找我吧,不要病急亂投醫。”陳永淡淡地說道,營造出了一種極高的逼格。
“一定一定。”李屏連忙恭敬地隨聲附和,他又說道:“請兩位隨我上來,我帶你們去看一下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