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太守之妻
陳府。
后園的深坑重新填平,布置紫薇星陣的九環土也被陳煬賣給了老貝,賺得16晶玉。
窺命之眼的查看下,那濃郁得近黑的邪氣已經消失無蹤。
“總算是解決了,”靈犀松了口氣,“陳棘你就不怕嗎?”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心神一度瀕臨崩潰。想到近些日子自己一直在樹林里鉆進鉆出,地底下卻躺著這么一具恐怖的女尸,不由得心里發毛。
“呵呵,”陳棘擠了個鬼臉,“以后半夜不敢上廁所叫我。”
“好兄弟。”靈犀本來想打他一拳,但想了想,變成揉了揉陳棘的臉。
因為這是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無歸皺眉沉吟。
陳煬心中惴惴不安,看向無歸道:“仙師,你在擔憂有人中毒已深?”
無歸道:“是。只怕中毒已深者,蠱毒入膏肓,這歸命之索救治不及呀。”
蠱毒散播已經一周,現在雖清理了源頭,但惡根已經深種,禍患恐怕已經在路上。
“這著實麻煩。”陳煬也眉頭緊鎖。
出去打聽消息的阿福,一直沒回來,讓陳煬頗感焦慮。
日落時分,守在前院徘徊的陳煬,終于見到阿福邁著疲憊的步伐回來了。
阿福看見陳煬守在門口,戰戰兢兢道:“家主,這宅子恐怕真有問題。據說,前任房主是如今在京城任大學士的姚基。半年前,姚基攜家人倉皇離開,家中財物都沒收拾就走了。一個月后,才派仆人回來打包金銀細軟,其余家當都賣的賣,燒的燒了。
“這宅子半年來一直空著,周圍知道內情的不少,都說這宅子鬧鬼,所以圈子里的富人都沒人買。老奴當初也是貪便宜,沖動之下就立馬買了。家主,我錯了,你責罰我吧。”
阿福泫然欲泣。
陳煬微微一笑,安慰道:“沒事。斯是兇宅,惟吾德馨。何懼之有?”
阿福太不懂,茫然搖搖頭。
陳煬看阿福一臉疲憊,這一整天估計水米未進,連忙安排他去廚房吃飯休息。
陳煬真實的內心,顯然沒有他說得那么輕松。
對這件事情,他其實是深深感到恐懼的。
不管這次蠱毒事件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別人,接連兩次的下毒都讓自己撞到,這絕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
簡直可以自封霉運之主了。
根據阿福打聽來的情報,似乎半年前這宅子就發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具體是什么,也沒人說得太清楚。
堂堂大學士姚基,是避禍遠走京城?還是有其它原因?
因為無法直接去問,陳煬也不好做判斷。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一團陰謀的陰云正籠罩在陳府的頭上。
晦氣!
陳煬郁悶至極,來到后院,練了一晚上的天殘拳,將后院的十幾塊巨石全打得碎為沙土。
這天夜里,陳煬半夜一直沒睡著。
他聽到靈犀推開窗戶,小聲叫“陳棘,陳棘,去不去廁所?”
隨后兩人一起去了走廊盡頭的茅廁后,陳棘又一個人走進了后園的樹林中。
后半夜,陳煬正迷迷糊糊睡著時,聽到房里有人呼吸。
他睜開眼睛,就看到陳棘正站在床邊,正低頭看著自己。
“尼瑪,嚇死我了!老弟,你干嘛?”
“咳咳,”陳棘尷尬一笑,“哥,后園女尸的事情我問到了一些消息。”
“哦,什么消息?”
陳棘在床邊坐下,伸手朝陳煬身后招了招:“你過來。”
陳煬莫名奇妙,回頭看了看,什么也沒有啊。
“你在跟誰說話啊?”陳煬問。
“小白。”陳棘道。
“你別嚇你老哥哦。”
“誰嚇你啊?要不我讓它出來見見你?”
“不,不用了。”陳煬連忙拒絕,有些東西還是眼不見為凈。
“沒事,它說很想認識你呢。”陳棘朝陳煬身后眨了眨眼睛。
陳煬還來不及說什么,就看到離自己臉半尺遠的地方,一張略顯滑稽的白臉正盯著自己。
它的身后,拖著一米五左右的圓形身軀。
它的臉,很像是一張人臉,但也只能說像。
準確說,那只是眼睛、嘴巴的簡單拼湊,集合在了它身體的頂端而已。
鼻子、耳朵都沒有。
在陳煬眼中,這東西是半透明一樣的虛幻存在。
陳棘朝它點點頭:“小白,將你知道的告訴我哥。不要耍什么小心思哦!”
小白朝陳煬擠了個討好的笑臉,尖聲道:“壞事啦,壞事啦!”
音質很像小孩子。
陳煬也努力朝它笑了笑:“小白,你慢慢說。”
小白飄過來,坐在陳棘肩膀上,接著道:“姚基是壞人,姚基是壞人。”
“怎么壞了?”
“他把太守的老婆埋這了,他把太守的老婆埋這了。”
啊!
陳煬和陳棘都悚然一驚,尖叫著跳了起來。
“小白,你坐下,慢慢說。”
“你喝水嗎?我去給你沏茶。”
陳煬準備跟小白好好聊聊,但他很快失望了。
這小白顯然靈智不高,在陳棘幫忙詢問下,它也反反復復就是這幾句。
情緒激動,顯得有些義憤填膺。
天快亮時,小白戀戀不舍回到小樹林去了。
“常來玩哈。”陳煬揮手。
“我會的,我就住旁邊。”小白滑稽一笑。
陳棘接著也走了。
陳煬思索著小白處得到的情報,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水可真夠渾的啊!
“原來深埋后園的那個紅衣女,是太守的老婆。
“難怪儀容高貴,氣質不凡。
“咦,我在想什么呢?”
陳煬搖搖頭,思緒重歸正題。
“太守的老婆,為何會被埋在姚基家的后園?”
“姚基半年前就搬走了,而紅衣女是一個月前才埋下去的。他難道又回來了?”
陳煬有些后悔,昨天竟沒用窺命之眼看看紅衣女的底細。
但他立馬又心中警醒,幸虧沒看!
命不可強窺。
之前看無歸老頭的氣運,自己的雙眼當場暴血,差點廢掉。
萬一看紅衣女時,窺探到什么更恐怖的存在,自己的身體估計會當場爆掉。
陳煬喃喃自語:“此地居之不祥啊。”
難道又得搬家?
但搬走難道就不會碰到這種奇葩事?
正想著,阿福來敲門。
“家主,該吃早餐了。”
“馬上來。”
陳煬揉了揉干澀的眼睛,臉也沒洗走入餐廳。
無歸、靈犀、陳棘都已坐在桌前,只有吳老太太不在。
老太太喜歡清靜,獨居旁邊一座小樓中,不跟大家吃住,只是偶爾過來走動走動。
昨日發生的事情讓大家心里不快,所以吃飯時桌上氣氛有些壓抑。
飯畢,陳煬將目前搜集到的信息都說了,征求大家意見。
靈犀和無歸正斟酌詞匯。
陳棘突然道:“哥,我想起奶奶說過的一句話。”
“哪句話?”
陳棘站起來,然后佝僂下腰,咳嗽一聲,模仿老太太的語氣道:
“命就是要闖啊!逃避有什么用呢?一個強悍的家族,不畏懼任何的敵意與謀算。敵人有壞心,那就要引進來吃了啊。”
無歸、靈犀、阿福都笑了起來。
無歸贊道:“老太太有英豪之氣!”
陳煬心神一震,心中有的猶豫和怯懦一掃而光。
那句話他當然記得,是當初老太太在自己床邊說給陳棘聽的。
老太太說這話時,最后一句重音放在“吃了啊”這三個字上,乍聽之下讓人毛骨悚然。
有時午夜夢回想起來,陳煬小腿都會打顫。
此刻聽來,卻倍覺有力。
靈犀抬起頭來,看見陳煬微微含笑,兩顆白白的虎牙閃爍著寒光。
“真是可怕的一家人啊!”她無聲低語道。